第四十一章 凶相畢露

瀧淮跨前一步,擋在妻子身前,「不要過來!」

東天雲的眼光冷淡地穿過他,看著躲在他身後的的「香蘇」,瀧淮色厲內荏的拔出佩劍,手卻在微微顫抖。東天雲一揮袍袖,瀧淮便被他驟然澎湃而出的力量推到一邊。「香蘇」見得自己不得不面對東天雲。神色反而因決絕顯得鎮靜。她念動咒語,雙袖上揚遮住面孔,袖子一開始。已經露出本來面目,雖然臉色長白,也是一張美麗嬌媚的面孔。

「我是狐王的小女兒,胡辰。」她咬咬牙,從發間拿下鶴雨簪,和沉星扇一起捧給東天雲,東天雲看了一會兒沒有接,像是走神了。

「為什麼?」他看向胡辰的臉,如果她是狐王的女兒,變成惟妙惟肖的香蘇並不困難,可是……「怎麼會有我的靈血?」就因為她身上有他的靈血,讓他百密一疏的認定她就是香蘇。

胡辰沒有立刻回答,垂眼想了一會兒,東天雲並沒有催她。「是……赤琳」胡辰雙目一凜,抬頭直視東天雲,最難的是說出背後主某的名字,既然收出來了,她再也沒有猶豫或者半遮半掩的必要了。「是她!知道你要從幽河反來,用昊天火燒死了香蘇,你的靈血被昊天火練成了血珠,她連同這兩樣寶物一起給了我,要我假扮香蘇,讓你徹底絕望。」胡辰一口氣說了一大堆話,像是一吐為快,又像是生怕自己中斷了,沒勇氣再開始。

東天雲看著她,毫無反應,好像沒聽懂她說的話。

胡辰一口氣把秘密悉數說完,冷落地看著東天雲,沒想到他會是這樣的表情,他也無措的看著他。

瀧淮走過來,擔憂地扶著胡辰,過了好一會兒,東天雲才低低地說:「你說……香蘇死了?」

胡辰露出凄然的神情,這句話她終於可以說出口了,「香蘇因為一直等你,被赤琳殺死了,她沒有背叛你。」

東天雲又看了她一會兒。平靜得近乎茫然,突然他轉身就走,眨眼便消失在濃重夜幕中。

瀧淮嘆了口氣,「他就這麼走了,是不是……放過咱們了?」

胡辰搖搖頭,「他只是一時極痛迷心,顧不上找咱們算賬,遲早還會回來的。」

瀧淮愛憐地撫了撫她因為摘下鶴雨簪而被披散下來的長髮,「不管怎麼樣,終於結束了。以後我們就可以安心地在一起,去一個誰也找不到我們的地方,再也不理會這些讓人煩惱的事情。」

胡辰沒有答話,不是她不願意,而是她沒有瀧淮那麼單純。

一條瀟洒風流的身影從後殿款步而來,燈籠紅的的光照在他臉上。也讓人感覺不到半分喜氣。他在微笑。胡琛看在眼裡,卻好像催命的符咒。

「我已經按你的說法,把赤琳的秘密抖了出來。可以了吧?」胡辰冷冷地看著他口氣中有一絲不屑。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歌曾經讓她痴迷的男人,在她眼裡變得那麼醜陋。

郁沐已經走到距離他們五六步的地方,瀧淮還勉強對他笑了一笑。

「小胡辰,你那麼聰明,還猜不到自己的結局么?」郁沐用手裡的碧璽如意點了點她,真的像在誇她。

胡辰暗暗咬了咬牙,「你答應過,我供出赤琳,你就放我和瀧淮離開!」

郁沐笑了。笑容俊美和煦在胡辰看來虛偽可憎。「一個知道太多的人,往往沒有好下場。小胡辰,怪就怪你運氣不好吧!」

瀧淮這才後知後覺的嚷道:「難不成你想食言?你是天族的太子。將來要當天帝的人!怎麼能做這樣出爾反爾毫無道義之事!」

郁沐聽了哈哈一笑,「這句話很中聽,小燕子,我就是想成為天帝,今日才不得不讓你們永遠閉嘴。說起來……還真有些抱歉。」他挑了挑眉,嘴上這麼說,神情沒有半點歉意。

瀧淮被他的無恥激怒了,抽出寶劍指著郁沐,「之前你答應我,只要我和胡辰一起演這齣戲就放過我父親,把他從天宮地牢地放出來!你……你……」

郁沐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裡,「燕族世代被人欺負,原因就是出了你和你父親這樣的笨蛋。」

胡辰冷眼看著他,時至今日,他已經沒有任何可以形容這個男人的詞語。他說的也許對。她不走運,從聽從他的差遣把香蘇引出結界的時候開始,他就蓄了殺她滅口的心。她的痴心讓她苦練千面術,對他來說有了新的利用價值才多留了一段時間的命。可她覺得自己也走運,終於看透了他的冷漠又殘忍的內心,在這醜惡的騙局裡,碰見了瀧淮。

瀧淮還想揮劍砍郁沐,被胡辰拉住。

她向他笑了笑。「沒用的。」她握住他的手,「我們……再也不要分開了。」

瀧淮眼眶一紅,有覺得在心愛|女|人面前哭泣太失丈夫氣概,她都能如此坦然面對生死,他又怎能畏首畏尾,讓他瞧不起。他也笑了,只說了聲:「好。」

郁沐譏嘲又不屑地看著她們,對他來說,毫無反抗能力乾脆放棄的他們徹頭徹尾令他鄙夷。

「真令人感動。」郁沐冷笑,「既然你們都準備好了,我怎麼能不送你們一程。」

鬱悶搖了搖碧璽如意,這時,東天雲緩緩從殿門外走了進來,他沒說話,只是面無表情的看著郁沐。

郁沐一瞬之間有些慌亂,他沒想到他這麼快就回來了。「東天雲?他們把你騙的這麼苦,我替你解氣。」

胡辰和瀧淮聽了,竟不約而同的發出嘲諷的笑聲,剛才還有些懼怕他的瀧淮特輕蔑郁沐的虛偽和怯懦。

郁沐被他們的笑聲激得惱羞成怒,一催如意,劈頭就向胡辰打去。

「叮」地一聲,東天雲用孤問的劍鞘擋住了他殺氣洶洶的如意。胡辰和瀧淮死裡逃生,都有點兒無法置信的看著東天雲,想不出他為什麼出手救他們。

「可以了,」東天雲淡漠的對郁沐說,「你的伎倆拙劣的我再也看不下去了。」

郁沐皺眉,狠狠地瞧著他。

東天雲收回孤問,「你也許不知道,當初我把比煉壓在靈澤山下,封了一道結印,只有你的碧璽如意能夠解開。」

郁沐眉眼掀動,顯得十分意外。

「你始終想要的,不過就是這把孤問。」東天雲也看著他,「其實你可以直接說的,不必用那麼多心思。你在囚龍谷,並不是真想抓幽月去填風眼,你是希望在風眼的干擾下,搶到孤問。我沒猜錯的話,既然你當初能探查到神農鼎在囚龍谷,也知道風眼的存在,這不過是你布下的一個局。你幫助赤琳隱瞞,也是想讓我儘快趕往囚龍谷。」

郁沐沒說話,眼睫慢慢垂下。

「如今你揭破赤琳的罪行,是想我與她徹底決裂,無法恢複仙元。」東天雲笑了笑,「你又多餘了,赤琳和幽月之間,我選幽月。」

郁沐聽了冷笑幾聲,「九幽宮主,既然一開始你就洞悉了一切,卻沒有說出來,也是想利用我,沒有我的碧璽如意,你也未必平安進得了囚龍谷,你也想過欺騙赤琳,從而得到他的幫助吧?你比我,又好到哪兒去?」

東天雲聽了,並沒有生氣,反而笑了笑,「我和你最大的區別,是我還曾經想過真心對待赤琳。」

郁沐不吭聲了,東天雲把孤問放在殿中央的八仙桌上,「還是那句話,拿得起,我便把它給你!」

郁沐臉色慘白,雙肩不停抖動,既不像激動也不像漢派,他盯著孤問看,眼睛裡明明沒有血絲,卻讓人覺得他已經紅了雙眼。東天雲看著他,突然想起香蘇第一次見郁沐就不喜歡他,因為他在五把殘劍前露出了貪婪猙獰的神色。他的心像是被孤問割過,那個笑語晏晏的美麗女孩,那個在幽河邊孤單等他的憂傷姑娘……已經死了!聽胡辰說出真相。他甚至沒顧得上厭恨赤琳,只是在心裡木然地反覆胡辰的話:香蘇已經死了。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秋晏山的,他只覺得心裡被說不出的情緒長的快要炸裂開來。

他要去找他,那個一直等他回來的香蘇,他回來了,她在哪?站在雲頭,夜風色|色,他驚覺過來,卻陷入更深的茫然,天上地下,神魔三寰,他要去哪兒找她呢?

東天雲噗地突出了一口血,胡辰和瀧淮都驚詫的看著他,不知道他怎麼受了傷。東天雲擦了擦嘴角殘餘的學習,自己也分不清孤問是不是真的割到了他的心臟,總之……疼痛得連他也要快支撐不住。

郁沐直勾勾的盯著孤問,根本沒察覺到東天雲的異樣。他終於飛快出手,眼生都像瘋子一樣發了亮。孤問不必當初的天磨劍。郁沐的手指還沒碰見他的劍柄,它已經不服的錚錚抖動,劍氣一凜,郁沐低叫著唔著手指退開。他看著孤問劍,突然一陣大笑,笑過之後慢慢露出兇狠的表情。「畜生!你當年便是我先祖的佩劍,如今不識舊主還無恥傷我,真令人不齒!」

東天雲拿起孤問,孫然郁沐說出的話都令人恥笑,但他不能允許他侮辱孤問。東天雲冷冷地看了郁沐一眼,郁沐本能地被他震撼,醒悟過來後格外羞惱。

「東天雲,你既然肯讓我試,就早已知曉我拿不起來。」郁沐平靜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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