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丁副官迫不及待地拿出那份絕密文件揣在懷裡。可是,正當他鎖上保險柜準備撤退之時,燈突然亮了……丁副官本能地抽槍對準門口,燈火通明之下,肖鵬站在門旁,手中的槍也對準著丁副官。隨後,廖雲山出現在肖鵬身後。

廖雲山冷笑:「丁副官,很意外是嗎?」

丁副官鎮定地盯著他們:「恰恰相反。」

肖鵬:「從火車上你的槍被阿冬奪去那個時候,我就開始懷疑你。到陳安被劫殺時,我便知道了你的身份是什麼。你,就是藏在特派員身邊共產黨的姦細!你處心積慮爬到這個位置,還是送命!白費心機!跪下!」

丁副官冷笑:「你以為我是陳安嗎?你錯了。」

肖鵬也冷笑:「我相信你不是陳安,因為你手裡有槍,但我告訴你,槍里的子彈是我親自卸下的,裡面裝的全是啞彈。」

丁副官扣動扳機,果然是啞彈。

肖鵬的槍響了,打中丁副官手臂,槍掉在地上。丁副官捂住手臂,血從他的指縫流下來。

廖雲山的臉陰沉得可怕:「交代誰是303,我饒你不死。」

丁副官輕蔑地昂起頭:「你休想從我嘴裡得到一個字。」

說罷,丁副官飛速轉身,撲向窗子準備跳樓,可肖鵬的子彈又打中了他的腿。丁副官撲倒在桌前,他抓過桌上的裁紙刀甩向廖雲山,被肖鵬一把抓住!第三聲槍響了,廖雲山的子彈打在丁副官的另一支胳膊上,丁副官倒在地上。

廖雲山走到丁副官面前:「只要你說出303,我馬上送你去醫院,我廖雲山說到做到。」

丁副官喘著氣看著廖雲山:「你蹲下……」

廖雲山蹲在丁副官面前看著他。

丁副官攢足了力氣狠狠啐了廖雲山一口帶著血的痰,怒罵:「卑鄙無恥的小人!」

廖雲山站起身一槍打中丁副官心臟,丁副官倒下了。

廖雲山放下槍,臉色陰沉地:「嚴密封鎖消息,以防共黨知道通知303。」

肖鵬應著,走上前,從丁副官胸前掏出那份絕密文件,文件的一角沾著鮮血……

起風了,窗帘被風吹得嘩啦啦響。

廖雲山怒沖沖地說:「肖鵬你要牢記一個原則,寧可錯殺不可錯放。丁副官的教訓太深刻了,共產黨把人都派到我的身邊了,還有什麼是他們干不出做不到的?」

肖鵬不敢看廖雲山的臉色,低頭應道:「肖鵬明白。」

廖雲山揮手:「趕緊拖出去,毀屍滅跡,就當這件事沒有發生過。」

一個特務在門外報告:「報告特派員,韓如潔來訪,說有急事。」

廖雲山煩躁地應了一聲:「知道了。」他一邊向外走一邊盯囑肖鵬:「搜查丁副官宿舍。你自己去,不要帶任何人。」

肖鵬看著廖雲山走遠,心裡不禁打了個冷戰。廖雲山殺死丁副官,出乎他的意料,他沒想到廖是這樣地狠,是這樣地惡毒。他又想到韓如潔的來意,想到韓光的命運,一向自認為鐵石心腸的肖鵬,心裡也有點不是滋味了。

此時,廖雲山已換了一副無辜面孔,在會議室里接待韓如潔和徐傑生了。

聽了韓如潔的訴說,廖雲山皺著眉頭:「還有這樣的事情?」

韓如潔焦慮地說:「能找不能找的地方全找到了,警察局也報了案,至今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我心急如焚,只得來懇請特派員和徐校長幫助查找。」

廖雲山正色道:「韓先生,你有沒有得罪過共產黨?」

韓如潔:「特派員什麼意思?」

廖雲山:「如果令弟遭遇不測,這種事情只有共產黨能幹得出來。如果……共產黨私下裡跟你提過什麼要求而你沒有答應,會不會……共產黨向韓光下毒手報復你?當然,我只是猜測。」

韓如潔沒說話。

徐傑生在旁邊插話:「廖特派員,我看,先把丁副官找來,聽聽他描述韓光的長相,判斷一下來取人蔘的是不是韓光本人。」

韓如潔如夢方醒:「我真是急糊塗了,怎麼沒有想到這一點。」

廖雲山笑笑:「事有不巧,丁副官晚飯前被我派回南京公幹,要一個星期才能回來,待他回來之後我馬上查問。韓先生別急壞了身體,我一定竭盡全力幫你查找韓光。」

韓如潔無奈,只好說:「謝謝廖特派員。」

廖雲山點頭:「這是廖某應該做的。」

徐傑生在一旁語帶雙機地說:「韓先生,有廖特派員這句承諾,他一定會給你一個明確的結果。」

韓如潔起身:「多謝二位了。」

廖雲山當然聽得出來,只好面無表情,裝沒聽見。

徐傑生回到自己辦公室,立即派何三順查找丁副官。

何三順領命行事,先到原來軟禁特務的宿舍門前敲門,無人應。他推門而入,見室里空無一人,不禁眉頭皺起來,關上門,又到值班室打聽丁副官去哪了。

值班特務說:「報告長官!不知道。」

何三順心裡打轉:「從什麼時候開始再沒有看見過他?」

特務想了想回答說是晚飯以後。

何三順又問這兩天在會議室里學習的那幾個人哪去了?特務搖頭說不知道。何三順又盯問出這幾個人也是從晚飯後就沒再看見過,就匆匆趕回去向徐傑生報告。

他不知道,在他的背後,還有眼睛在盯著他,那是於阿黛。

聽了何三順的報告,徐傑生沉吟不語。

何三順說:「校長,我還是那句話,廖雲山定有大事瞞著您。」

徐傑生思索片刻:「你馬上連夜查找丁副官和那幾個人的下落,小心行事。」

何三順說:「我覺得韓主席的弟弟跟丁副官失蹤有關係。」

徐傑生一皺眉:「找到證據。別在這費話!」

何三順是個孤兒,是從小兵卒起就跟著徐傑生出生入死的,他對徐的忠心情同父子。徐傑生的命令他是不折不扣執行,徐說「連夜」,他就馬不停蹄地在學校里轉悠開了。特別是那天晚上他注意到有人往後院藏屍體,後院就是他盯著的重點目標。他走到學校最後一排廢棄的平房前,看見那夜藏韓光屍體的房間鎖已經沒了。他三步兩步走到門口,推開門進入,見屋子是空的,看地上,有陳舊的血跡。何三順還想再看,特別行動隊員晚間跑步喊口號的聲音傳來,他怕暴露,只好轉身走了。

而何三順剛走,便從房樑上跳下一個黑影,黑暗中看不清是男是女,瞬間也消失了……

第二天就要和陳安接頭了,按照肖昆的命令,賈程程做著準備工作。她向組織上發出信號請求支援,組織上立即派來了一個叫孫萬剛的小夥子。傍晚,孫萬剛趕來向賈程程報到。

賈程程顧不得寒暄,開門見山地向孫萬剛交代任務:「組織上決定,明天與陳安的接頭由你完成。你的任務是拿回陳安從武漢帶來的那份絕密文件。」賈程程拿出兩張平面圖:「這是儲家一層和二層的平面圖。靈堂設在一層大客廳,陳安的位置在靈堂的左前側,負責照應來賓。喪禮在十點準時舉行。」

孫萬剛拿起圖看著。

賈程程:「儲先生是民主黨派領袖,明天來弔唁的各方人士預計在五百人以上,場面一定比較嘈雜,有利於你和陳安的接頭。」

孫萬剛問:「陳安知道嗎?」

賈程程搖頭:「不知道。這是組織上有意安排的。」賈程程推過一張紙:「這是陳安來上海之前,組織上交待的緊急接頭暗語。」

孫萬剛念:「雲捲風疾動。」

賈程程接道:「雨催夜驚魂。」

賈程程又把照片推到孫萬剛面前:「這是陳安的照片。」

孫萬剛拿起認真看著,一笑:「挺英俊啊。」

賈程程正色:「你一定要嚴格按照以下的安排進行,現場有我們的人保護你。你看,這是幾種不同情況的應對辦法……」

孫萬剛收起笑容。

天剛亮,韓如潔家院里飛進一個報紙包著的東西,緊接著是急促的門鈴聲。傭人聞聲去開門,卻沒看見院里的紙包。韓如潔披衣出來要問是誰,一眼看見院里的紙包,趕緊把它撿起來。

傭人開門並不見人,回頭對韓如潔說:「先生,把您也吵醒了……沒有人。」

韓如潔顧不上理傭人,打開了紙包,裡面是韓光的錢包和一張字條,字條上寫著:「韓光已被廖雲山殺害。」韓如潔頓時癱倒在地上。

傭人吃驚地撲上來:「韓先生——」

這是一個陰沉沉的早晨,彷彿一場暴雨就要來臨。

火車站一如既往地人來人往,肖昆神情凝重和賈程程匆匆走出,向自己的車走去。肖昆邊走邊說:「你趕緊去通知家裡,藥品情況可能有變,我這就去見三順。」

賈程程擔心地:「肖昆……」肖昆回頭。賈程程的眼睛裡滿是擔心:「如果葯出事了,怎麼辦?」

肖昆想想:「先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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