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葉權和憾生下午回到家,兩人莫名其妙的親近了很多,互相說話也隨便了。

回到家憾生上樓洗澡,葉權在樓下折騰胖狗,憾生也沒管,徑自上樓了。

憾生洗好澡還在房間里換衣服,就聽見樓下吵得熱鬧,胖狗「嗷嗷」的叫聲格外凄厲,她三兩下穿好衣服,拉開門往院子里看。

院子里,胖狗一身浸濕,正甩著狗毛滿院子亂串,葉權在它身後鍥而不捨的圍追堵截,憾生一下子明白了,她養的狗不認葉權,葉權給它洗澡它不幹,當下她也沒有出聲阻止,回房間拿了一條浴巾下樓搭在樓下迴廊的扶手上,然後看也沒看一眼還在滿院子亂折騰的一人一狗,直接去了廚房。

胖狗看見主人下樓滿以為憾生會來救它,結果憾生沒搭救它也沒看它,它傷心了,很失落的站在原地,結果被葉權上去一把掐住脖子,按到了水盆里,它哀哀的嚎了兩聲終於屈服了。

憾生在廚房裡找出大棗煮紅糖水喝,她現在身體大不如前,每個月的那幾天都要受一回活罪,她今天吃了螃蟹,螃蟹是大寒的東西,她怕過兩天大姨媽來了怕是要遭大罪,想著趕緊喝點東西補一補,看看能不能緩一下。

憾生煮著東西從窗戶看著葉權教訓胖狗,葉權掐著屁股的脖子往它身上摸沐浴露,順手還彈它的腦門:「你個肥狗老實了吧,少爺我給你洗澡是你的榮幸,我家杜賓每次都乖乖的是個淑女,你還有臉鬧騰,對了,你公的母的?」葉權說著忽然把胖狗翻了過來,扒開它的後腿,找到小雞雞,還壞笑著的彈了一下,胖狗小眯眼裡憤恨的小眼神嗖嗖的射向他。憾生在窗戶里看著笑。

憾生有事先炒好的紅棗干,放在開水裡煮十分鐘就可以喝,她端著一碗紅棗水出來,葉權已經給胖狗洗好了澡,正拿著她拿下來的浴巾在迴廊上給它擦乾,院子里被他們折騰了一地的水,水盆子也歪在一邊,憾生端著碗,在他們旁邊坐下,小口的喝著。

沙皮狗的毛短葉權給屁股隨便擦擦它身上就幹了,屁股終於能得以從他的魔爪逃出來,鑽出浴巾就飛奔著逃竄到憾生的懷裡,憾生順順它的毛,算是安慰安慰它,胖狗把臉扎在她懷裡呼嚕著,委屈的不行。憾生喝著碗里的紅棗水,看著懷裡撅著屁股的胖狗笑。

葉權湊過來問憾生:「你喝的是什麼,我渴了,給我喝一點。」

憾生把自己的碗遞過去,葉權也不忌諱接過來就大大的喝了一口:「嗯,好喝,甜的,你煮的甜湯?」

憾生笑著點頭說:「嗯,廚房裡還有,你要喝嗎?我給你盛去。」

「好。」葉權陳懇的點頭,憾生果然起身給他盛了一大碗端來。

葉權喝著熱滾滾的紅糖煮大棗水,出了一身汗,憾生在一邊小口的喝著,一碗見底也沒見她臉上躺下一滴汗來。

葉權喝完了把碗自然的遞給憾生,好奇的問:「你煮的是什麼。我家也經常煮甜湯喝的,我怎麼沒喝過這個味?」憾生接過碗笑笑的跟他打趣:「紅糖水煮大棗,女人喝了補血補氣的,你當然沒喝過。」

葉權愣了一下,他知道憾生是故意開他的玩笑,他也不在意,還故意咂咂嘴說:「不錯,挺好喝的。」憾生笑眯眯的拿著碗走了。

晚上憾生心甘情願的下廚給葉權下廚做飯,正經給他做了幾個菜,葉權吃的很舒服,吃完晚飯自覺的去廚房洗了碗,出來看見憾生在給胖狗喂狗糧,他們剛才吃飯的時候明明胖狗在旁邊也吃了一大盆,憾生這會還喂它,他對憾生的餵養方式很不認同,但他也沒有馬上說什麼。

葉權甩著手上的水,走到她們跟前,忽然伸手奪過憾生手裡的狗糧袋子,憾生抬頭不解的看向他。

葉權把大袋的狗糧往迴廊的角落裡一丟說道:「走,出去走走,這狗要減肥了,你知不知道狗跟人一樣,太胖了也會有高血壓高血脂的,而且狗的壽命只有十幾年,你想讓它短命嗎?」葉權居高臨下的一臉嚴肅的表情。

憾生看著葉權,又扭頭看向胖狗,胖狗的零食被葉權丟掉,它對葉權又恨又怕,不敢吱聲,眯著小眼怯怯的看著葉權。

憾生知道自己寵著這狗有些過頭了,其實是害了它,她無奈的拍拍手站起身,對一人一狗說:「走吧。」

憾生不記得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很懶的,好像時間對她的損耗要比別人大,雖然外表看起來她和別人的衰老速度沒有什麼不同,但是內里她知道自己已經不行了,她好像提前預支完了屬於自己生命的活力,她的思維想一個老人一樣,基本沒有什麼喜怒哀樂的情緒,活的一日是一日,時間之於她來說成了一個毫無意義的存在,她很懶,身體各個器官都向她的中樞神經傳遞著無力的信息,她經常不想動,她能在自己的那棟房子里一待就是十天半個月的不出門,她知道這樣不好,但也不想改變,像這種這種飯後散步的生活小娛樂,她已經很多年沒有經歷過了。

兩人一狗溜溜達達的走在大街上,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街頭巷尾不乏行人,各家咖啡館小酒吧都亮起了霓虹燈,沒有疾步行走的行人,沒有喧囂的城市噪音,這座島總是有種雍容懶散的氛圍,憾生帶著胖狗踢踢踏踏的走在前面,她今天出去活動了一天,有些精力不濟,全身的細胞都在告訴她她累了,後背的肌肉有些疼,她走的懶懶散散。

他們走到快到沿海公路的大街上時,一陣一陣的海風裡帶著一些潮濕的熱氣吹開,憾生微微偏著頭,迎著風,用臉頰去感受風裡的那股熱氣,她的身上就是在最炎熱的季節里也是冰涼的,風的熱度讓她覺得很舒服。一輛電瓶汽車從她的身邊擦身而過,車裡一個男人,側頭看著與她相反的方向,機緣一閃而過,他們誰也沒看見誰,剎那之間的錯身,如同路人,也不過如此。

電瓶車裡,前方副駕駛上的人回頭對後面的男人說道:「佟總,這就是廈門的旅遊勝地,你剛才看見的那些房子都是上個世紀那些南陽富商留下來的,很有歷史了,你要是感興趣還可以在這裡住一晚。這島上安靜的很,環境也很好,不讓走機動車,我這車是油電兩用的,有特批的手續,島上的大路有些可以跑跑,你要是想在這裡度個假,我就把車留給你。」

「啊。」佟夜輝抬頭答非所問的應付了一聲,剛才他有片刻的心跳加速,恍然還有一種尖銳的疼痛,回過神來的時候卻又有一種巨大的悵然若失的感覺,他到了很久之後才明白過來當日就在一個轉頭間他又錯失了什麼。

憾生他們三個的飯後散步,走的又慢又懶散,葉權和憾生一樣腳上也穿著一雙人字拖,他跟在前面的女人和狗後面,不緊不慢的走的搖搖晃晃,眼睛還隨時掃著街上有沒有美女路過。

他們走到沿海公路的時候就算是走到終點了,憾生帶著胖狗往回走,葉權跟上,天已經變得蒙蒙亮,幽幽暗暗的光線下,走在前面憾生身上的白T恤成了一個淺白的影子,她總是穿得簡單而鬆散,走路的姿勢姿態懶散,隨意中帶著落拓的消沉,有一些悲傷不是哭出來或者是戴在臉上的,它是刻在骨子裡的,舉手投足間真實的流露出來,葉權如果留意去看憾生的背影心裡總是會有些難過,他對憾生沒有男女之間的那種情慾,說不上是什麼感覺,也不是同情,可能是覺得她很真實,所以對她總是不由自主的關注。

葉權兩步走到憾生的身邊,像哥們一樣伸出一隻胳膊搭在憾生的肩膀上,憾生莫名其妙的轉頭看了他一眼,沒有掙開,葉權有點嬉皮笑臉的逗憾生說:「憾生,叫聲二哥來聽聽?」

憾生駐足,扭頭看著葉權英俊的側臉片刻,然後她轉頭看著前方的一個冰冰激凌販賣機說:「二哥,你吃冰激凌嗎?」

冰激凌機是街邊的一家咖啡店放在門口,專門針對過往的遊客的,憾生慢悠悠的走過去,買了兩個回來,遞給葉權一個,葉權接過來,咬了一口,繼續搭著憾生的肩膀往回家的路走去。

兩人走路都是一路懶散的貨,拖鞋的鞋底在他們腳下磨出有節奏的「沙拉,沙拉」的聲響,憾生不敢吃太多的涼的,冰激凌咬了兩口,就蹲下去餵給屁股,葉權也不在乎什麼形象蹲在一邊,舔著冰激凌看憾生喂狗。

屁股吃了冰激凌開始耍賴,死活不願意走了,這狗實在平時被憾生走哪都拎來拎去的,懶習慣了,沒一點野性,憾生在在前面拉它,它就爬地上蹭,葉權用吃剩下的冰激凌在前面哄它,它不鳥他,葉權威脅要揍它,它爬起來就跑,不過是往後面竄,那不是回家的路,折騰到憾生沒辦法,只好拎著它往家走,胖狗最後終於滿意了,葉權笑她聖母,憾生也是笑笑,最後葉權笑憾生是聖母的葉權把一隻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上,兩人一狗互相牽連著走回了家。

最後帶狗減肥的路程失敗了一半,兩人約定明天繼續溜它,胖狗聽不懂人話,繼續窩在憾生懷裡為自己最後的勝利美著。

天黑了他們回到家,各自分開回屋,憾生不知道每天入夜了葉權會在他的房間里鼓搗什麼,但他總是很安靜,憾生也對他的私生活不感興趣,關好院子的大門,把各個房間檢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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