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佟夜輝對著那盞線路短路的落地燈的深情表白狀,被正好推門進來的顧北從頭到尾看了個清楚,當時他心裡就打顫,心想:佟夜輝這怕是魔障了吧。

顧北不敢再讓佟夜輝一個人喝到醉死,第二天佟夜輝再去「金迷」的時候,顧北親自堵在門口,看他進來直接就給他迎進了一個大包廂,裡面人聲鼎沸正是熱鬧的不可開交。

顧北這人不像佟夜輝這樣的,事業做得老大,平時在檯面上的時候前呼後擁的,可私底下卻真真是個孤家寡人,連喝個酒都沒人陪。

顧北是個真正的二世祖,他這人不像佟夜輝那麼寡情,一路發達一路就把沒有利益關係的私交夥伴丟的乾乾淨淨,他這人生活環境所致,身邊不乏一群和他家境一樣的人物,他是個喜歡熱鬧的,隨手一招就能招來大把的狐朋狗友。

顧北被昨天佟夜輝那個樣子嚇到了,他一邊往包廂里拽著佟夜輝,一邊忽悠他:「哥,你一人喝悶酒多沒意思,他們都是來湊熱鬧的,就是給你湊個人聲,熱鬧點,你要想喝,就在這喝,別自己灌悶酒然後還發癔症嚇唬我行不?」

佟夜輝知道昨天自己那樣子,顧北是看見了,他其實也無所謂,知道顧北是真的擔心他心裡還是領他這份情的,他朝顧北點點頭,順著他的手勁也就進了包廂。

包廂里聚著一圈人,男男女女的有十幾個的樣子,裡面有幾個男的佟夜輝認識,看見他進來隔著老遠就大聲的跟他打招呼,紛紛起身給他讓位置。

佟夜輝不想和他們摻和,走到角落裡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嘴裡應付著:「你們坐,別讓我打擾了,你們繼續。」

眾人看他已經落座,也就都消停了下來,恢複原狀,繼續喝酒逗樂。

顧北要來酒陪著佟夜輝喝,屋子中央的茶几邊上圍著一圈人正熱鬧,最中間的一個高個子女孩已經坐到茶几上去了,她身邊的幾個男人一人摟著個女的圍著的就是她,這姑娘衣著單薄,一件小T恤掛在身上還露著半個肩膀,她高舉著一個黑漆漆的骰子桶,一陣群魔亂舞的抖動,然後「砰」的一聲把骰子筒砸在自己盤著的腿跟前,大聲嚷嚷著:「買定離手啊,買定離手啊,是爺們的,輸了的就要真喝啊。」頗有點賭客的氣勢。

不過他們不是在真的在賭錢,佟夜輝知道這裡的女的都是「金迷」的小姐,她們是在這賺錢的,怎麼會真的在這種場合跟這幫男人們賭博,不過就是個玩罷了。

佟夜輝低頭悶頭喝了一口酒,他不想在人前喝醉,打算過一會就走,那邊忽然又傳來一陣鬨笑聲,剛才那女孩豪邁的聲音傳過來:「余老闆!你要不得,出老千啊,欺負人啊,把藏著的骰子交出來,要不老娘代表月亮消滅你。」她能真的消滅誰啊,就是逗個樂子罷了,佟夜輝低頭笑了一下。

顧北在風月場上混的多麼會察言觀色,他看佟夜輝露出了個笑臉,轉頭朝著屋子中央用力的乾咳了一聲,然後朝著人群中央的女孩遞了個眼色。

女孩看著他們這個方向會意的一笑,那姑娘忽然朝著他們就叫了一聲:「佟總,過來玩啊!」嗓門大的頗有點震耳欲聾的意思。顧北一口酒險些噴出來,心想:金露著女人是傻的啊?你就悄沒聲的過來,陪人喝兩杯酒然後趁機勾搭上不就完了嗎?你嚷嚷的這麼大聲,有點矜持的誰吃你這套啊,果然也就能勾搭勾搭那些山西來的煤老闆,暴發戶的角色,在「金迷」混個二流的貨,白瞎了培養她花的那些銀子了。

顧北在那裡腹誹,不曾想這邊佟夜輝遙遙看了金露片刻,不知想到了什麼,就見他點點頭,張嘴應了一句:「好啊。」顧北含在嘴裡的那口酒,一個沒兜住從嘴角那流出一串來。

佟夜輝走過去在金露對面坐下問她:「你叫什麼名字?」

「金露,金風玉露一相逢,好名字吧?」

佟夜輝笑笑不置可否,他用不大的聲音說:「你下來,好好坐到這邊來。」

金露乖乖聽話的坐到佟夜輝的身邊,一伙人的玩樂被佟夜輝的加入打斷了片刻,金露一坐穩又挽著胳膊嚷嚷:「來來,繼續啊。」大家這才又鬧了起來。

這一圈人里每一個男人都有自己相好的小姐,唯獨金露是被顧北招來活躍氣氛的,「金迷」里的小姐檔次都頗高,有學歷,身材,臉蛋的要求,顧北還找了專人調|教,個個拉出來都不是凡人,很討那些喜歡裝十三,自認有錢有素質的男人喜歡,但在這些高素質小姐裡面也有金露這樣的異類,沒有高雅氣質的范,但捨得臉面去娛樂別人,時不時還會冒點傻氣,她這樣的最能吸引的就是山西來的煤老闆,暴發戶之類的,也就在金迷里混個二流的水準,儘管她很漂亮。

金露很知道自己的身份,剛才她一個對所有的人在玩骰子,她坐莊,她輸了就喝一杯,別人輸了就幾個人輪著喝。

金露在佟夜輝身邊坐下後,他們繼續,當金露又一次輸了以後,她旁邊忽然伸出來一隻手:「我來給你喝。」佟夜輝把酒被拿過來對著金露說:「你高興的玩,一會你輸了,我都給你喝。」所有人都愣住,金露傻乎乎的呆了片刻,摸摸鼻子難道露出一絲羞澀的表情:「謝謝啊,佟總。」

那天佟夜輝還是以喝的爛醉收場,最後散場的時候,金露理所當然的跟著佟夜輝走了。

一夜過的渾渾噩噩,第二天,佟夜輝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趴在一個女人軟軟的小腹上,他一個激靈坐起來,看見一個女人穿著衣服,半坐著靠在床頭,長長的頭髮擋著半張臉,歪著頭睡的正香,他認出女人是昨天在金迷里認識的金露,金露似乎知道他醒了,睜開眼看看他,然後動了動手腕,輕輕拍了下他的肩膀。

金露那一下拍肩膀的動作暗含安慰的意思,佟夜輝有點莫名其妙。他轉頭看看四周發現是在金迷的客房裡,再低頭檢查一下自己,還是昨天穿的那身衣服,他估摸著著是顧北把他們湊在這裡的,就是有些想不明白他怎麼會在金露的肚子上醒過來。

那邊金露已經跳下床,大大咧咧的拿過一邊梳妝台上的梳子擺弄起自己的頭髮,看見佟夜輝低頭看自己的衣服,自以為幽默的對他說:「佟總,你昨天晚上什麼也沒幹,放心吧,你是清白的。」

佟夜輝頭疼,捏著眉毛隨口問了一句:「那我怎麼睡在你肚子上了。」

金露嘿嘿的笑:「你把我當你媽了,抱著我哭了半晚上。」

佟夜輝不敢置信的抬頭看過去,金露卻又面容一整道:「不過你還叫了我半晚上,憾生。」

佟夜輝忽然感覺眼睛很疼,他閉上眼再睜開,什麼話也不想說了。

那邊金露整理好頭髮,把小包背在身上對佟夜輝說:「佟總,你昨晚那樣喝酒是為了那個憾生吧?我媽說沒有過不去的坎,別糟蹋著過日子。」

佟夜輝抬頭看她,女孩還有一張青春的臉,在晨光下,卸了妝也不見歲月的痕迹,難得的臉上帶著真誠,他說:「謝謝你。」

金露有些窘迫的一笑:「嘿嘿,顧總說了,要是我能把你哄好了,這個月紅包給五萬。」

佟夜輝呆愣住,隨後笑笑:「你倒是個沒心眼的。」

金露摸摸鼻子不好意思的笑了,佟夜輝摸出錢包,問她:「顧總給你紅包,我還用給你小費嗎?」金露嘿嘿笑著不接他的話。

佟夜輝拿出一疊現金遞過去問道:「你會做飯嗎?」

金露很茫然,回道:「會做,但就是普通家常菜還可以,我媽去的早,我要帶弟弟,會弄一些簡單的。」

佟夜輝遞錢的手頓了一下,最後收回來把錢包里的現金全拿出來又遞給金露:「你別在金迷做了,我包養你吧。」

「啊?!」金露有點傻了。

佟夜輝接著道:「你給我洗衣服,做飯,收拾一下房子就行,其它的不用你干。」

金露覺得佟夜輝這不像是在談包養,到像是在找小保姆,她傻乎乎的接過錢說:「那我要回去跟顧總說一聲。」

佟夜輝起身往浴室走:「去吧,記得管他要紅包。」

金露似乎很高興,咧嘴大大的笑著對佟夜輝大聲說:「佟總,你是個好人。」

佟夜輝又愣住,他注視著金露臉上的笑容說:「叫我佟夜輝吧。」

金露使勁點了一下頭:「唉!佟夜輝!」

佟夜輝笑了笑,笑容帶著寂寞,他淡淡的對金露說:「去吧,晚上讓顧北送你過去,他知道我住哪。」

金露高興的笑著跑了,佟夜輝目送著她關上門去了浴室,站在水底下沖乾淨一身酒氣,用冰敷好眼睛,穿回西裝,利利索索的走進公司,從此要把人生拉回正軌,儘管他的內在已經有一部分與原來大不相同。

從那天以後,佟夜輝再沒有去金迷干過灌酒的事,金露就真的被他包養了,她在佟夜輝的房子里住了下來,每月佟夜輝給她大筆的金錢,還負責她在外面所有消費的賬單,但她真的只是在他的家裡做一個保姆的身份,每天給佟夜輝做飯,洗衣服,打掃衛生,兩人在一個屋檐下住著即像是朋友,又像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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