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 唐朝的中外關係及經濟、文化交流

唐朝在亞洲各國交往中的地位

唐朝前期全國統一,經濟繁榮,文化昌盛,是當時世界上最富庶、最文明的國家之一,因而對其他各國產生了吸引力,亞、非很多國家的使臣、留學生、商人和學問僧潮湧而來。唐朝生產的空前發展也促使國際貿易大為增加,中國人到外國聘問、經商的絡繹不絕。中國地處亞洲中心,不但與各國頻繁交往,而且成為亞、非各國經濟、文化交流的橋樑和中轉的樞紐。

唐朝對外交通的發達為國際交往提供了有利的條件。陸路交通,經過西域,可達中亞及印度等國。海路交通以廣州為主要港口,可至東南亞各國及波斯灣等地;從遼東半島、山東半島和東南沿海登舟,可浮海東通朝鮮、日本諸國。中國的航海大船長二十丈,載重能力與抗風能力都超過大食海舶,每艘船能載六七百人,經常往來於廣州和波斯灣之間。經常來中國貿易的外國船隻名目繁多,如「南海舶」「崑崙舶」「師子國舶」「婆羅門舶」「西域舶」及「波斯舶」等。

長安是唐朝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因而成了中外經濟、文化交流的重要城市。各國的使臣、留學生、僧侶、商人麇集於此,相互間發生了密切的接觸。

朝鮮和日本

朝鮮半島高麗、百濟、新羅三國並立時期,中朝之間的文化交流已經相當發達。唐朝的十部樂中有高麗樂,唐高宗時很多高麗、新羅的音樂和歌舞家住在長安。7世紀初,百濟人味摩之把從中國學得的西域樂舞傳入日本,稱吳伎樂。7世紀下半葉,新羅統一朝鮮半島以後,與唐朝的聘使往返更加頻繁了。留在長安的新羅子弟,有的在國學肄業,有的在唐朝做官。新羅僧人慧(亦作「惠」)超幼年時即已來到唐朝,後來航海赴天竺詣佛跡。開元末由天竺取陸路回到唐朝,建中元年(780)卒於長安。他所著的《往五天竺國傳》三卷,記載了遍游天竺的經歷,是重要的歷史資料。唐文宗開成二年(837),新羅留學生達兩百餘人之多,其中有王子多人。唐末,新羅人在中國科舉登第的很多,最著名的是崔致遠。他十三歲入唐,十九歲中進士,所著《桂苑筆耕集》流傳至今,是有關中朝交往的重要歷史見證。新羅參用唐朝的制度制定了自己的禮儀典制。7世紀末,留學生薛聰利用漢字創製「吏讀」,用以表示朝鮮語的助詞和助動詞,對朝鮮的文化發展起了促進作用。文學家張鷟和詩人白居易的作品在新羅流布,深受朝鮮讀者的喜愛。唐朝沿海很多城市有「新羅坊」,接待新羅人的旅店叫「新羅館」,有的地方設有「勾當新羅所」,說明在中國的新羅人確實很多。在兩國交往過程中,不少物產、藥材、手工業品和書籍也得到交流。

倭國在唐代改稱日本。貞觀十九年(645),日本發生「大化改新」,開始向封建社會過渡。唐朝的經濟高漲與日本的社會飛躍結合起來,促成了中日經濟、文化交流的高潮。終唐之世,日本派遣唐使達十餘次,每次除使臣、水手之外,還有留學生、學問僧、醫師、音聲生、玉生、鍛生、鑄生及細工生等,少則二百餘人,多則五六百人。9世紀末以後,遣唐使雖然停止,但又出現了中國商人浮海赴日的浪潮,經濟交往保持繁榮。

在中日文化交流中作出突出貢獻的著名日本人士有吉備真備、阿倍仲麻呂和空海等。吉備真備於開元五年(717)來唐朝留學,十七年後回國,攜去大量中國書籍和文物。後來他在日本任右大臣,致力於日本的改革和推廣唐朝的文化。阿倍仲麻呂亦於開元五年隨遣唐使來唐朝留學,漢名晁衡(朝衡)。他在太學肄業,成績優異,不久,任左春坊司經局校書,還擔任過左補闕、衛尉少卿及秘書監。晁衡先後結識了中國的詩人儲光羲、李白、王維、趙驊、包佶等,相互酬唱不絕。天寶十二載(753),晁衡登船回國,中途遇險,李白曾作《哭晁卿衡》以抒悲痛之情。晁衡脫險後,再次入唐,先後任左散騎常侍及鎮南都護,於唐代宗大曆五年(770)卒於長安。空海和尚三十一歲時啟程來華留學,於唐德宗貞元二十年(804)抵長安,三年後返日。他帶去不少中國的佛經、法帖和詩文集,將佛教密宗從唐朝傳入了日本。空海的《文鏡秘府論》是關於中國詩文修辭和文學批評的重要著作,他編撰的《篆隸萬象名義》是日本的第一部漢字字典。由於吉備真備和空海傳播了中國文化,日本產生了以漢字偏旁為字母的平假名(草體)和片假名(楷體)。

中日文化交流中的另一個重要人物是日僧圓仁,他於唐文宗開成三年(838)隨遣唐使藤原常嗣來中國。雖然他登天台山的目的沒有達到,但卻到過五台山巡禮,以後就轉赴長安。唐宣宗大中元年(847),圓仁攜帶大批經典和佛像、佛具等自登州乘船歸國。他留唐將近十年,到處尋師求法,足跡遍及今江蘇、安徽、山東、河北、山西、陝西、河南諸省。圓仁所著的《入唐求法巡禮行記》,詳盡地敘述遊歷中國的經過,並記載了當時唐朝社會、政治、宗教等各方面的實況,是珍貴的歷史文獻。

對中日文化交流作出巨大貢獻的中國人是鑒真和尚。鑒真俗姓淳于,是揚州的名僧,律宗大師。天寶元年(742)日僧榮睿、普照到揚州大明寺邀請鑒真赴日傳授戒律,鑒真欣然接受,但此後十餘年中,五次東渡都宣告失敗。他以百折不撓的精神進行第六次東渡,終於在天寶十二載以六十六歲的高齡成功地抵達日本。鑒真在日本生活達十年之久,於唐代宗廣德元年(763)去世。他對中日兩國文化交流所作的主要貢獻有:攜去律宗、天台宗的經典,弘法傳教;與門徒建律宗的總本寺唐招提寺,該寺是建築藝術的傑出成就;其門徒在唐招提寺的金堂中用夾紵法製成鑒真像,促進了日本雕塑藝術的發展;在書法、刺繡、藥物等方面也有所交流。

日本的「大化改新」吸收了不少唐朝的制度,如參照均田制實行班田收授法,也實行租庸調製,仿照唐制實行戶籍、計賬制,參考《唐令》制定了《大寶令》和《養老令》等。奈良、平安均模仿長安的坊、市、街道設計建築。奈良正倉院至今還保存著很多唐朝的工藝品。

東南亞、南亞

《新唐書·地理志》中保存了賈耽《皇華四達記》的部分材料,其中記載的海路航線,從廣州出發,經環王國(今越南中南部)可至室利佛逝(今印度尼西亞蘇門答臘島南部)和訶陵國(今印度尼西亞爪哇島),從訶陵國西航經師子國(今斯里蘭卡)等地可至天竺(古印度別稱)和提䫻(音玉)國(今巴基斯坦印度河口以西)。陸路從嶺南出發可至泥婆羅(今尼泊爾)、林邑(今越南中南部)、真臘(今柬埔寨北部和寮國南部)及驃國(都今緬甸伊洛瓦底江下游卑蔑附近)。此外,通過陸路上的絲綢之路亦可經西域南達南亞次大陸。中國同上述各地區、各國在不同程度上都發生過經濟、政治和文化等方面的聯繫。

在唐代中外文化交流中,玄奘和義凈是兩個重要人物。

玄奘少年時,立志赴天竺求佛法。貞觀初年,他從長安出發,取道今新疆、中亞等地,最後抵今巴基斯坦和印度。貞觀十六年(642,一作貞觀十四年)戒日王在曲女城(今印度北方邦卡瑙季)舉行了一次大型的佛教經學辯論會,玄奘以論主的身份發表議論,獲得了很高的榮譽。貞觀十九年他返抵長安,攜回佛經六百五十七部。以後他組織譯經機構,二十年間共譯出佛經七十五部,一千三百三十五卷。他還把中國的《老子道德經》譯成梵文送往印度。此外,玄奘根據沿途見聞寫成《大唐西域記》十二卷,記載了很多國家的狀況,是研究7世紀中葉阿富汗、印度、巴基斯坦、孟加拉、尼泊爾和斯里蘭卡等國歷史和地理的珍貴資料。尤其值得一提的是,這部書是研究印度中世紀史最重要的資料來源之一,對研究中國西域亦極有價值。

義凈於唐高宗咸亨二年(671)從廣州出發浮海赴天竺學佛學,後又至室利佛逝、末羅瑜(今印度尼西亞蘇門答臘占碑附近)搜羅並抄寫佛經,最後於武周證聖元年(695)回到洛陽,共攜回經、律、論約四百部。義凈還撰成《南海寄歸內法傳》和《大唐西域求法高僧傳》,其中記錄了很多國家的社會、文化、宗教狀況和中國僧侶在外國的經歷。

中亞、西亞、東非、北非

隋唐時期中亞有九個以昭武為姓的國家,他們是:康國(今烏茲別克撒馬爾罕)、安國(今烏茲別克布哈拉)、曹國(今烏茲別克撒馬爾罕北)、石國(今烏茲別克塔什干一帶)、米國(今烏茲別克撒馬爾罕東南)、何國(今烏茲別克撒馬爾罕西北)、火尋國(今阿姆河下游一帶)、戊地國(今烏茲別克布哈拉西)和史國(今烏茲別克沙赫里夏勃茲)。唐朝與上述諸國均不斷互通使節,有頻繁的商業交往,康、安、米、史、石等國的音樂舞蹈亦傳來中國。

唐高宗永徽二年(651),唐朝與大食國(唐宋時對阿拉伯帝國的專稱)開始建立聯繫。此後一個半世紀中,大食通使達三十六次。8世紀下半葉大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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