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 周邊各民族 西漢王朝同周邊各族的關係

西漢時期,中國各民族之間,出現了比以前更為密切的政治、經濟、文化交往,也發生過一些戰爭。漢朝(主要是在漢武帝時期)對各族的戰爭,有的屬於防禦性質,起了維護安全、保障生產的作用;有的則是對少數民族的侵犯,造成了破壞。但是總的看來,漢武帝以後各民族之間的聯繫加強了,許多民族地區正式歸入中國的版圖,漢族的經濟和文化也以各種不同的方式影響著周圍各民族,有些民族還走上了封建化的道路。西漢經濟的繁榮和國家的統一,正是各族人民共同進步的結果。

東甌、閩越的君主,多次率部參加過中原的政治鬥爭。留居本地的東甌、閩越人受中原文化影響不大,他們沒有城郭邑里,居溪谷篁竹之間,與外界很少聯繫。漢初以來,他們的社會經濟有了發展。武帝初年,淮南王劉安上書說,越人準備進攻郡縣時,往往先離開深山,耕種於余干(今江西余干)界中以積軍糧。劉安所說情況,正是東甌、閩越人農業生產能力有所提高的表現。南越出產犀象玳瑁珠璣銀銅果布,吸引了許多北方的商賈。除了呂后統治時期以外,中原和南越一直維持著正常的關市貿易,鐵農具和耕畜通過關市,源源輸入南越,促進了南越的農業生產。南越和西南地區也有政治、經濟、文化聯繫。廣西貴港出土的據認為是西漢初年西甌高級武將的墓葬,隨葬品頗豐富,但有人殉。

武帝建元三年(前138),閩越發兵圍東甌,東甌求援於漢。漢武帝派嚴助發會稽郡兵浮海救東甌,援兵未達,閩越已退走。東甌人為了避免閩越的威脅,請求內徙,漢朝把他們的一部分徙至江、淮之間,他們從此成為西漢的編戶齊民。

建元六年,閩越又攻南越邊地,南越向漢廷告急,武帝派兵分由會稽、豫章兩路攻閩越。閩越王郢之弟余善殺郢,漢退兵。漢封原閩越王無諸之孫繇君丑為越繇王,以後又封余善為東越王,封越人貴族多人為侯。

元鼎六年(前111),東越攻入豫章。元封元年(前110)冬,漢軍數路攻入東越。越繇王和東越貴族殺余善,漢封越繇王和其他貴族為列侯,把越人徙處江、淮之間。江、淮之間的東甌人和閩越人此後逐漸同漢人融合,留在原地的越人則分散在山嶺中,與漢人來往較少,社會經濟仍停留在比較落後的階段。

漢朝和南越的關係,較為複雜。建元三年,嚴助率漢軍解除了閩越對南越邊邑的威脅;六年,嚴助又受命出使南越,南越王趙胡派太子趙嬰齊一度宿衛長安。後來嬰齊之子趙興繼嬰齊為越王,按其生母太后邯鄲人摎氏的意見,上書武帝,請求同內地諸侯王一樣三年一朝,並請漢朝撤除邊境關塞。南越丞相呂嘉代表越人貴族勢力,反對趙興和摎太后,並殺趙興、摎太后以及漢朝使者,立嬰齊長子的越妻所生子建德為王。元鼎五年(前112),路博德、楊仆等率漢軍攻入南越,招納越人,奪得番禺,俘呂嘉和趙建德,越人貴族很多人受漢封為列侯。南越的桂林監居翁,也諭告西甌四十餘萬口,一起歸漢。漢以南越、西甌及其相鄰之地立為儋耳、珠崖、南海、蒼梧、鬱林、合浦、交趾、九真、日南等九郡。

廣州象崗山發現南越王墓,墓主著玉衣,有「文帝行璽」金印、「趙昧」玉印等印章同出。由此可推斷墓主當是史籍所見趙胡,趙胡可能就是趙昧。隨出物有銅鐵器、漆木器等,青銅器有中原漢式、南方楚式,亦有南越式,有的可斷為本地所造。還出有藥石、平板玻璃。墓制及其所反映的官制基本上同於西漢諸侯王制度。從這些情況看來,南越在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方面都有相當的水平,與中原維持著頻繁的經濟往來和文化交流,很可能有海外貿易。但是墓內人殉多至十餘,這又反映南越社會落後的一面。

匈奴

漢初以來,匈奴族的領袖冒頓單于以其三十餘萬精銳騎兵,東敗東胡,北服丁零,西逐大月氏(即月氏)。匈奴的統治區域起自朝鮮邊界,橫跨蒙古高原,與氐、羌相接,向南則伸延到河套以至於今晉北、陝北一帶。冒頓把這一廣大地區分為中、左、右三部。中部由冒頓自轄,與漢的代郡(今河北蔚縣境)、雲中郡(今內蒙古托克托境)相對。左部居東方,與漢的上谷郡(今河北懷來境)相對,右部居西方,與漢的上郡(今陝西榆林境)相對,由左右屠耆王(左右賢王)分領。左右屠耆王之下有左右谷蠡王、左右大將、左右大都尉、左右大當戶、左右骨都侯等,各領一定的戰騎和分地。單于的氏族孿毬氏,以及呼衍氏、蘭氏、須卜氏、丘林氏,是匈奴中最顯貴的幾個氏族。

匈奴人以游牧為生,逐水草遷徙,但在某些地點也建有城堡,並有少量的農業生產。匈奴各部經濟發展不平衡,有些部落已開始使用鐵器,在一些西漢匈奴墓葬中,有鐵馬具、鐵武器和鐵工具出土。匈奴的法律規定,坐盜者沒入其家。匈奴人作戰時,得人以為奴婢。匈奴貴族死時,近幸臣妾從死者多至數十百人。這種種情況,說明匈奴社會已處於奴隸制階段。

白登之圍以後,西漢與匈奴結和親,通關市,厚饋贈,但仍無法遏止匈奴鐵騎的侵犯和虜掠。元光二年(前133),漢武帝劉徹命馬邑人聶翁壹出塞,引誘匈奴進佔馬邑,而以漢軍三十餘萬埋伏近旁,企圖一舉殲滅匈奴主力。單于引騎十萬入塞,發覺漢的誘兵計畫,中途退歸。從此以後,匈奴屢次大規模進攻邊郡,漢軍也屢次發動反擊和進攻。在這長期的戰爭中,影響較大的有漢攻匈奴的三次戰役。

元朔二年(前127),匈奴入侵,漢遣衛青領兵從雲中出擊,北抵高闕(陰山缺口,在今內蒙古杭錦後旗東北),迂迴至於隴西,奪回河套一帶,解除了匈奴對長安的直接威脅。漢在那裡設置朔方郡(治今內蒙古杭錦旗北),並重新修繕秦時所築邊塞。同年夏,漢王朝募民十萬口徙於朔方。

漢得朔方後,匈奴連年入侵上谷、代郡、雁門、定襄、雲中、上郡,漢軍在衛青指揮下數度出擊。元狩二年(前121),武帝命霍去病將兵遠征。霍去病自隴西出兵,過焉支山(今甘肅山丹東南)千餘里,繳獲匈奴休屠王的祭天金人。同年夏,霍去病由北地出擊,逾居延海,南下祁連山,圍殲匈奴。這次戰役,沉重地打擊了匈奴右部,匈奴渾邪王殺休屠王,率部四萬餘人歸漢。漢分徙其眾於西北邊塞之外,因其故俗為五屬國。後又遷徙關東貧民七十二萬餘口,以其絕大部分充實隴西、北地、上郡、西河之地。西漢王朝又在渾邪王、休屠王故地陸續設立酒泉、武威、張掖、敦煌四郡。漢得河西四郡地,不但隔絕了匈奴與羌人的聯繫,而且溝通了內地與西域的直接交通,這對西漢和匈奴勢力的消長,發生了顯著作用。匈奴失水草肥美的河西地,經濟受到很大損失。所以匈奴人歌曰:「失我祁連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婦無顏色。」

由於漢軍的多次打擊,匈奴單于庭向北遷徙。元狩四年衛青、霍去病帶領十萬騎,「私負從」軍者十四萬騎,步兵及轉運者數十萬人,兩路窮追匈奴。西路衛青軍從定襄郡出發,在漠北擊敗單于,單于率殘部向西北潰走,漢兵北至寘顏山趙信城(約在今蒙古杭愛山以南)而還。東路霍去病軍從代郡出發,出塞兩千餘里,與匈奴左部左屠耆王接戰獲勝,至狼居胥山,臨瀚海而還。這次戰役以後,匈奴主力向西北遠徙,漠南不再有單于的王庭。漢軍佔領了朔方以西至張掖、居延間的大片土地,保障了河西走廊的安全。漢在上郡、朔方、西河以及河西諸地設立田官,用六十萬人屯田戍守,逐漸開發這一地域。

經過這幾次重大戰役以後,匈奴力量大為削弱,除了對西域諸國還有一定的控制作用以外,不能向東發展。百餘年來,北方農業區域所受匈奴的威脅,到此基本解除。漢軍在這幾次戰役中,損失也很大。元封、太初以後至武帝之末,漢同匈奴雖然還發生過不少戰事,但是這些戰事的規模和影響都不如過去了。

西漢王朝戰勝匈奴以後,北方邊地出現了新的局面。邊郡和內地之間,郵亭驛置相望於道,聯繫大為增強。大量的移民和戍卒,在荒涼的原野上開闢耕地,種植谷、麥、糜、秫等作物。中原的生產工具、耕作技術、水利技術,通過屯田的兵民,在邊郡傳播開來。從令居(今甘肅永登境)西北至酒泉,再向西至於玉門關,修起了屏蔽河西走廊的長城,敦煌以西至鹽澤(今新疆羅布泊。一作鹽水,今孔雀河),也修建了亭燧。北方舊有的長城進行了大規模的修繕,在今包頭、呼和浩特附近的長城沿線,還設置了許多建有內城、外城的城堡。自敦煌至遼東,乘塞列燧,吏卒眾多。邊塞的烽燧系統逐步完善起來。屯田區、城堡和烽燧,是西漢在北方邊境的政治、軍事據點,也是先進經濟、先進文化的傳播站,它們對於匈奴以及其他相鄰各游牧民族社會的發展,有很大的影響。

武帝太初三年(前102),路博德為強弩都尉,出屯張掖居延,於其地修障塞,開屯田。居延屯兵戍守,持續至東漢時,烽燧遺址至今仍在。近數十年來,居延附近多次發現駐軍遺存的簡牘,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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