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無限風光在險峰 第一百零五章 蘭竹廳

「薛老三,好膽兒!」

端坐在圓桌邊的吳公子這時終於放下了手中的茶盞,放話了!

先前,薛向從薛向突兀進門到撞飛他的兩個警衛,再到折斷陳坤的手腕,吳公子眼皮兒都沒眨下,待看見薛向把小白虎救出牢籠,這下,吳公子終於忍不住了。

卻說薛向和吳公子雖然都未照過面,卻是彼此知道對方的存在,畢竟四九城說大也大,可衙內圈子卻是不大,這二位拔尖兒的公子自然聽過對方的名頭。而薛向卻是方才在門邊靜聽之時,從陳坤的口中的「我外公、你二爺」、「吳二」之類的稱呼中,猜到了眼前的青年就是吳公子,且也知道了陳坤的身份,即便如此,薛老三心中一絲留情的想法也無。

「我膽兒大的時候,你還沒見過呢,怎麼著,吳二,你想試試?」說著話兒,薛老三抬手把陳坤的另一隻膀子也卸了,不待陳坤慘嚎出口,薛向又撤下他一片襯衣,塞進了他口中。若不是顧念小傢伙在側,薛老三保准又得弄出血淋淋的場面來。

「你!」

吳公子眉峰陡跳,心中的火山已然完全噴發,他實在沒想到薛向竟在他吳某人發話之後,還敢凌虐陳坤,雖然他吳某人不待見陳坤這外姓子,可到底是自家至親,若是背著自己,被薛老三收拾了,那還罷了,畢竟薛老三的名聲在這兒,可薛老三剛當著他吳公子的面兒下手,簡直是赤|裸裸地打他吳家人的臉。

「吳二,別他媽的給臉不要臉,老子告你,要不是看著吳老的面子,老子今天就結果了這王八蛋。」說話兒,薛老三又掰折了陳坤一節骨指,疼得陳某人嗚嗚慘嚎,卻全悶在腔子里發布出來,只有眼中飆淚,額上青筋直掙。

說起來,薛老三和吳公子沒有交集,可心中卻是老早就不爽吳家人,其中自是因為許子乾的關係,當初許子干不正是因為吳家人的關係,遠赴南疆的么,以薛向和許子乾的情分,對吳家人自然就恨屋及烏了。

吳公子氣得渾身發抖,卻又拿薛老三沒轍,若是這會兒身上帶槍,吳公子一準兒能拔槍怒射。生平第一次,吳公子生出屈辱之感,想他吳某人自打生下來,就含著金鑰匙,活了小半輩子,所遇所見,無不是鮮花掌聲,即使撞見不開眼的,他吳某人輕輕揮手,便是再強的敵人片刻間也就灰飛煙滅了,可眼前這赤身裸體,連眼神也欠奉的薛老三,讓他恨得牙癢,卻又奈何不得分毫。

薛向沒工夫管吳公子是何肺腑,隨手丟了半死不活的陳坤,抱起站在桌上不住安撫小白的小傢伙,大步出門去也,卻是看也未看時劍飛和吳公子一眼。

……

砰的一聲脆響,一件上好的成化官窯的青花茶盞就地報銷了,「去,叫三營的夏資陽給老子把人抓回來!」

一間裝束淡雅的房間內,一位身材發福,滿頭烏髮,額上觳紋橫生的軍裝老者,指著身前的軍裝青年就下了命令,那軍裝青年一個立正,高聲應下,邁著正步便出門去也。

半個小時後,那軍裝青年快步折回房間,立正報告:「首長,夏營長他們在玉湯山附近被堵住了?」

「怎麼回事?」

「是A軍洪映師的人馬,說是在搞演習,讓夏營長他們就地返回!」

「放屁,玉湯山是演習的地兒么!A軍,嘿嘿,傳我的命令,命令夏資陽強行衝破封鎖!」

那軍裝青年得令欲行,又被軍裝老者叫住:「再加一句,嚴禁擦槍走火,我就不信……」

老者的話說到一半,叮鈴鈴,大黑方桌上的電話跳了起來,接過一聽,不待開言,聽筒內便傳來一聲沉鬱蒼老的聲音:「老二,你派人去玉湯山了?」

「大哥,您不知道,小坤那孩子被他薛家人打得……」

不待老者說完,便被聽懂的叱聲打斷:「胡鬧!老二現在是什麼時候,為了一個咎由自取的小子……罷了,你好自為之!」

說話兒,那邊斷了線,老者默念著「什麼時候」,忽地,心中悚然一驚,抓起桌上的開水瓶,狠狠摜在了地上。

……

蘭竹廳內,鮮花吐蕊,翠竹欲滴,上千平的大廳,里外三隔,薛向立在最外間也有一會子,左邊的氣窗大開著,窗外的南海子,顯然是人工修飾過的,碧波蕩漾,清可見底,可比他門前那一脈相連的水灣中的水清澈多了。窗外窗內,景色皆好,可薛老三在此地站了已足足一個小時了,卻還沒人來喚他。

起先,因著進入這共和國的權力核心,主宰億萬生靈的南海而生出的敬畏、新鮮、激動之情緒,此時已然盡數消散,只剩了腹中鳴鼓和心中焦躁。又待片刻,那個一大早把他從床上叫起、親自引他來此、後又消失不見的分頭中年,終於再次到來,「首長叫你進去。」

召喚終於到來的時候,薛老三心中忽然一掉,煩心盡去,又生出惶恐來。說起來,三天前、也就是他辭別蘇美人返回家中的那個夜裡,接到首長讓他次日到蘭竹廳報到的時候,薛某人心中還滿是怨憤,埋怨首長像踢皮球一般,左一腳,右一腳的趕著自己,偶爾還來個冷射。可這會兒,他哪裡還敢有絲毫的埋怨,一顆七竅心,七顆竅中全堵滿了惶恐。

「薛同志,這邊請。」

薛向心中惶恐,招呼他的中年人卻是滿心驚訝,可以說這驚訝從三天前便開始了。原來這中年人是中辦接待處副處長、直屬一號接待專員,每日一號首長要接見哪些人,中辦秘書處都會提前交給他一張時刻表。中年人接待工作一直做得極好,從未出過差錯,不過想來也是,也就是引人入內罷了,一號首長接見,誰又敢小覷,不都是早早就到來了,哪裡還會出錯誤?

可偏偏三天前,中年人便遭遇了自己生平接待工作的第一次失誤,接待的人沒有來,而此人正是薛老三。原本,當日上午九時,就是振華首長交待的見面時間,可薛老三卻赤身裸體跑去干架了,愣是沒到。而事後,這小子急著送小傢伙住院,隨後,又是不斷地接電話,打電話,忙了個昏天黑地,硬是把和振華首長見面的事兒給忘得死死地了。

中年人雖只在三天前接待時刻表上見過薛向的大名一回,卻是記得死死地了,而後,竟被接待處的王處長點名他親自去玉湯山薛家大宅請人,更是讓中年人對薛老三刻骨銘心了。

中年人一聲招呼,薛向神思無屬,木訥地點頭,勉強算是回應了,隨後便跟著進了蘭竹廳的正間。蘭竹廳被三道門隔開,薛向剛跨進第一道,便見其間設了許多沙發和茶几,約摸四五個中年人在其間喝茶、閑聊,薛向還未問出口,中年人便出口解釋說是等候接見的。而後,又繞過第二道門,其內卻是空空如也,設了許多硬木條凳,不知作何用處,中年人見薛向幾番著眼木凳,又自顧自地解釋了一番,說是這間室中多是排在上午接見的同志,為怕昏睡怠神,所以弄些硬木條案,讓人不舒服,以便醒神。

薛向笑著點點頭,心中卻是十分不解這中年人對自己為何如此客氣,聽他自我介紹也是什麼接待處副處長,按中辦這大衙門排,也是堂堂副廳級幹部,怎麼如此小意。薛向哪裡知道他這番二愣子做派,著實讓中年人驚為天人,幾乎就把他薛老三作了「天子呼來不上船」的傳說級人物。

中年人步履極快,薛向腳下也匆忙,片刻就到了蘭竹廳的裡間,薛向剛隨中年人踏進了房屋,便被撲面而來的滄桑古意所吸引了。這是間極小的房間,約摸只有數十平,與外側兩進寬敞的侯客廳極不相稱。室內沒有地毯,更無壁畫,一平木質地板上,靠左設了一排書架,書架上下三層,整整齊齊擺滿了書,還隱約插著三五書板,顯是標記新閱或正閱之書之用。靠右設了兩個一人來高的花瓶,看瓶色新亮,便知是仿品,純為怡人耳目,屋內幾乎沒有什麼工業現代化雕飾的痕迹,只有靠著書桌那側的牆壁設著一管電燈,勉強算是現代化的產物。

按說這一屋子的東西雖然老舊,也未必超過安老爺子那間連燈泡都不設的書房,可偏偏這間屋子讓薛向生出滄桑之感。細想想也是正常,按此間房屋的老舊程度,顯然所設已有些年份,而此處又是一號辦公點,無疑就給此間房屋披上了神秘滄桑的面紗。

薛老三進得房屋,就被這種玄妙的感覺吸引,滿屋子的掃描,竟是毫無拘謹,也望了不遠處的辦公桌上端坐著看文件的振華首長。這會兒功夫,中年人心中已然叫起了祖宗,真不知道這小子到底什麼身份,若誰說就是秘書處交過來的時刻表上寫著的「遼東蕭山縣副縣長」,他是打死也不信的。此處,莫說縣長,便是省長也不一定是進得來的,縱是中央大員到得此處,也無一不是正襟危坐,哪有這小子這般活似到了自家地頭的輕鬆隨意。

中年人正欲提醒正仰頭打量的薛老三,卻被振華首長揮手止住,隨後,振華首長又輕輕揮手,中年人輕輕點頭,躬身退出。薛老三竟是恍然未覺,視線竟轉到了那張書架上,掃視起了書架上的書名,妄圖滿足他的窺視欲——首長都讀什麼書。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薛老三終於完成對這個屋子的全景「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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