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二黑生前最怕火了

義莊。

秋生從門外拖來磚頭,和著泥沙修葺偏房,文才在旁邊給他打下手,不時摸著臉直喊牙疼。

「活該,鬧殭屍你都能睡得跟死豬一樣,別說是師父了,換成我也會狠狠給你一巴掌,好讓你漲漲記性。」

「不是啊,我真的一點動靜都沒聽到,就跟中了邪似的。」

兩人砌了一會兒,打打鬧鬧停下,坐在庭院邊上喝茶,看到蹲在牆角的廖文傑,好奇心上來,一同走了過去。

「傑哥,你幹什麼呢?」

「唉,別提了,一說這事我就傷心得直掉眼淚。」

廖文傑手裡拿著根木棍,戳了戳牆邊二黑的屍體:「我和它相依為命,同甘共苦這麼多年,一直把它當親生骨肉來看待,沒想到今天白髮人送黑髮人,何其悲哉!」

「不對啊,傑哥,二黑不是你前幾天在山上抓的嗎?」

「沒錯,而且你天天打它,還在它身上練習道術,可把它整慘了。」

秒速戳破謊言,一點也不慣著,這很文才秋生,畢竟師父的面子他們都經常不給,更何況廖文傑。

「你們懂個屁,只看表面不看本質,俗話說得好,打是親罵是愛,喜歡極了用腳踹。在這點上,九叔和我一樣,都是不善言辭的悶葫蘆,表達情感的時候,能動手絕不動口。」

廖文傑唏噓一句,舉例證明:「文才,你摸摸自己的臉,疼不疼?」

「疼,特別疼!」

「那就對了,說明九叔特別疼你。」

忽悠結束,廖文傑又戳了二黑幾下,挑眉道:「對了,問你們一個問題,人被殭屍咬了,會因屍毒攻心變成殭屍,那狗呢?」

這個問題觸及到廖文傑的知識盲區,喪屍狗他聽說過,殭屍狗……

有這玩意嗎?

「這……」

文才和秋生面面相覷,一般情況下,這種問題都由九叔負責回答,他倆負責拍手叫好,襯托九叔英明神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正想著,門外敲鑼打鼓,任府的傭人用轎子把九叔抬了進來。

還沒結束,任發和任婷婷也被轎子抬了進來,同行的還有保安隊長阿威,以及十個背著長槍的隊員。

什麼情況?

廖文傑看得一愣,上前詢問九叔:「怎麼回事,你怎麼把人都帶來了?不是我說你,任老爺一身傷就剩半條命了,你這麼折騰,不怕他死在義莊里?」

「我懷疑殭屍還會再來,就近保護他們父女穩妥些。」九叔解釋道。

「任府不是更好,家大業大,地方寬敞,而且不是你自己家,拆起來也不心疼。」

「阿傑,話不能這麼說,人命關天,義莊拆了可以再建,人沒了就真沒了。」

「懂了,你準備翻修義莊,把院子做大一點,任老爺出錢出工人。」

「……」

「我不說了,你繼續。」

一看九叔沉默是金,還抬手摸了摸腫著的半邊臉,廖文傑立馬慫了。

「就是因為任府太寬敞,布置起來費時費力,義莊方便些,我讓文才秋生搭把手,入夜之前就能把符貼滿。」

九叔解釋一句,他這麼做有自己的考慮,絕不是圖任發的裝修隊,大吊燈、小花園、涼亭竹林什麼的,那就更不可能了,想都沒想過。

當然,任發硬要幫他修房子,他也阻止不了。

任府的下人們忙來忙去,將義莊正屋的大廳收拾乾淨,搬進去兩張大床。九叔有言在先,義莊條件有限,也別嫌受委屈,解決殭屍之前,他們父女不能離開義莊,白天也不行。

任發覺得很贊,雖然義莊簡陋了些,比不上他的豪宅,但勝在住著安全。生死關頭沒人會計較這些,他萬貫家財還沒花完,更捨不得死了。

里里外外忙完,任府下人將偏房修補完整,留下兩個照顧任發起居,剩下的全被九叔趕走。

阿威沒走,此時正是討好任發,對錶妹任婷婷大獻殷情的良機,說什麼他都不走。

尤其是義莊里還住著疑似採花賊的廖文傑,油頭粉面很招女孩子喜歡,這要是走了,萬一結婚那天,任婷婷身懷六甲,他上哪說理去?

不走,打死都不走!

阿威命令十個隊員守住義莊前後門,忠心耿耿守護在任發父女身邊,寸步不離。

主要是沒見識過殭屍的兇狠,相信燒火棍天下無敵,不然他跑得比誰都快。

「九叔,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廖文傑將九叔拽到牆角,指著二黑道:「它被殭屍咬死,會不會也變殭屍?」

「一般來說可能性不大,除非有左道之人施加邪術。」

九叔搖了搖頭,繼續說道:「二黑被殭屍咬死,體內肯定殘留屍毒,放著不安全,建議就地火化。」

「那怎麼行,二黑生前最怕火了。」

「……」x2

兩人沉默,一個是九叔,一個是任發。後者剛想過來和廖文傑套近乎,順便談談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的話題,聽到這話,無地自容轉身就走。

「阿傑,別鬧了。」

九叔嘴角抽抽,只覺廖文傑當面損人的功夫又有精進。

「我沒開玩笑,四目道兄教了我幾手煉屍的道術,靈堂的死者我不願驚動,現在二黑涼了,剛好拿來練手。」

你可做個人吧!

九叔黑著臉離開,不知二黑上輩子造了什麼孽,居然在這輩子遇上了廖文傑。

只能說,希望下輩子沒事。

「等等,九叔,我還有事要問你。」

廖文傑拉住九叔,小聲嘀咕道:「昨晚什麼情況,拆房子那麼大動靜,怎麼你一點反應都沒有?」

「我正要和你說這件事,任老太爺的屍變並非偶然,我懷疑有人養屍。」

九叔臉色一整,嚴肅道:「昨晚我好好的在打坐,突然困意上涌一睡不起,就是因為有人對我下了蠱,想放跑殭屍去吸任家父女的血。」

「蠱?」

「嗯,是瞌睡蟲,旁門左道的歪術,和蒙汗藥差不多。」

可能是怕廖文傑不理解,九叔強調道:「不要小看這門歪術,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下蠱的人可以控制發作時間,比蒙汗藥厲害多了。」

廖文傑:「……」

這麼厲害,那豈不是可以為所欲為了?

還有,瞌睡蟲的大名似乎在哪裡聽過,沒記錯的話,還是那隻猴子,他就特別喜歡用這招。

「這麼厲害,那豈不是可以為所欲為了?」x2

聽到有人把心聲講出來,廖文傑面露鄙夷看過去,示意大家不是一路人。

果不其然,是文才和秋生,這倆坑貨不知何時走了過來,站在一邊偷聽。

「心術不正,丟人現眼。」

九叔沒好氣瞪著文才秋生,抬手就要作打,同樣是年輕人,怎麼他徒弟思想這麼齷蹉?

太丟人了!

「師父,別打,我隨便說說的。」

「算了,九叔,給我個面子,待會兒再打。」

廖文傑拉住怒不可遏的九叔,問道:「那人神不知鬼不覺在你身上下蠱,是不是說明他比你還厲害?」

「不一定,真要比我厲害,就不會大費周章,直接上門搶走任老太爺的棺材更省事。說到這,我有個問題一直沒想明白……」

九叔疑惑看著廖文傑:「瞌睡蟲這門歪術,需從口鼻耳等孔竅入體,我自持修身謹慎,不會輕易中招,那就只能是飯食上出了問題,應該是昨晚文才買的熟食被人動了手腳。」

「所以呢?」

「我和文才都中招了,可熟食你也吃了,為什麼你沒事?」

「這個……」

廖文傑擠擠眼,可能是因為他太勤快了,夢中都不忘修鍊,剛好避過了瞌睡蟲發作。

「我知道了!」

文才秋生異口同聲,真相只有一個:「師父,是傑哥下的蠱,他因為提前知道,所以才沒有中招。」

「……」x4

場面瞬間安靜,廖文傑直翻白眼,九叔氣得手抖,忍無可忍抬腳踹向了兩個孽徒。

「師父別打。」

「開個玩笑,別太認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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