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秋糊裡糊塗的就點頭答應了。
兩個人握握手，算是達成了口頭的協議。
林冬並不是不珍惜這個角色。
就算導演楊路覺得他不差錢，不給他太多片酬。
這個男三也得給二十萬——畢竟劇組拿到了五千萬，怎麼都不會太寒酸。
他個人賬戶里現在只有五萬塊錢。
再多二十萬的話，就不用省吃儉用的花錢了。
等過年回家，也能給家裡點錢。
他給這個錢給那個錢，卻還拿著老兩口每個月給的一千五百塊生活費，內心一直很煎熬。
只有拿出足夠的錢，他們才相信他們的兒子出息了。
他們的兒子……
唉！
「你家哪兒的？」林冬問。
「老家瀘州的，申城長大，在首都上學。」楊秋覺得林冬變得突然惆悵起來了，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不敢問。
「家裡條件好嗎？」林冬又問。
「呃，就是普通家庭，上班的那種。」
完全不知道這個人想問啥，有種要被介紹對象的感覺。
「上班啊，那挺好的了。」
總比那兩個早早下崗，只能靠擺攤來供養孩子的老人強。
學藝術費錢啊。
原先的這個林冬也不是啥好東西。
也不知道他穿越到哪裡去了。
如果是穿越到巫師世界……
黑巫師會教他做人的。
「你家裡條件不太好嗎？」楊秋盡量斟酌著詞句。
雖然不可能因為林冬家裡困難，他就主動退出，但是他就是想知道一下。
「家裡，唉，一言難盡，」林冬並不打算告訴陌生人，他扭頭問：「你經紀人就只讓你爭取靳一川這個角色嗎，有沒有備選的？」
「我沒有經紀人。」楊秋搖頭。
「啊？那你是剛入行的新人？還沒出演過角色？」林冬挺驚訝的。
嘿嘿，我可是演過兩部戲的人了。
一個是《大男當婚》，一個是《箭箭扎心》，雖然都還沒有播。
「我出演過的，《黃粱一夢》，演的寶玉，長大後的，三十二集之後才出來。」
「哦，沒看過。」林冬回答的理直氣壯。
楊秋也沒什麼太在意的，這部劇爭議不斷，罵聲比讚美多，還爆了醜聞。
「我現在全靠自己一個人找戲，」他語氣索然：「算是背著公司吧，前段時間公司弄了一部戲，本來說讓我主演的，後來換了別人。」
「你演技不行唄。」林冬吐槽。
「他演技可能確實比我好，但是想想他是導演老師的乾兒子，我們公司老闆的親兒子，就覺得心裡堵得慌。五年了啊，你知道這五年我怎麼過的嗎？」
難得可以毫無壓力的和人聊天，楊秋忍不住倒苦水。
至於為什麼沒壓力？
可能是因為林冬表現的太二逼吧。
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直接說自己有關係，還說要一起進去比劃比劃的。
「嚯，你居然已經出道五年了，几几年的？」林冬的關注點和正常人明顯不一樣。
「我91的，9月。」
「嘖嘖，混的確實挺慘。」
林冬不得不同情這個人，出道五年了，長的和自己差不多帥，居然還在一個勁的試鏡配角，連個經紀人都沒。
「你經紀人呢？」楊秋問。
羨慕這些有經紀人幫自己張羅的，他最近考慮最多的一件事就是解約。
但是十五年的合約啊。
他哪來那麼多錢去賠付違約金。
「她啊，在外面呢。」林冬才不會承認自己和公司其他兩位藝人共有一個經紀人。
那樣太沒面子了。
兩人聊了一會。
裡面喊了林冬的號牌——不可能讓大老闆在外面等太久。
「走吧。」林冬站起來。
楊秋猶豫了一下，最後終於還是選擇跟了上去。
本以為站在會議室門口的妹子會阻攔，沒想到那妹子一臉花痴的看著他，竟然什麼表示都沒有。
林冬表示很受傷。
我難倒不帥嗎？
「這是？」楊路導演搞不清楚進來倆是什麼套路。
「我們倆都試鏡靳一川，乾脆就互相比較一下。」林冬很直截了當。
楊秋很禮貌的對著評委行禮。
大氣都不敢喘。
他終於相信林冬認識這裡面的人，他果然有關係。
「咳咳，可以，你們誰先來。」杜啟喜必須要幫老闆圓場。
「我先來吧。」
林冬說完上去就演了一段。
他上過表演課，自己本身就有一定的靈性，在大男當婚劇組磨鍊了倆月，又和影后顏季搭了幾天戲，一整個劇組配合著他揣摩演技。
而靳一川這個角色，他已經準備了好多天。
導演本人都和他探討過這個角色的特點。
楊秋的眼神已經沒有那麼堅毅了。
他比不過！
這和自信不自信沒關係。
但是他沒有太多的退路。
按照之前準備的，他也跟著表演了一段。
差距明顯。
楊路鬆了一口氣。
不，可以說是鬆了很多口氣。
他一直擔心林冬的演技很爛，畢竟一點名氣也沒有，也沒有任何作品上映。
他都已經做好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準備了。
就算楊秋的演技比林冬好，他也要做出違心的選擇。
沒想到林冬的演技出乎意料的好。
就算是實打實的試鏡，這角色他都能十拿九穩。
「結果我自然就不必多說了，這位……叫楊秋對吧，我知道你，演寶玉的，希望你以後多多努力。」楊路倒是能認出來。
「謝謝楊老師，謝謝各位老師。」楊秋輸的心服口服。
「小配角你演不演？」杜啟喜問。
「演，什麼都演。」楊秋愣了一下，他本來都打算告辭離開了，沒想到又出現了轉機。
「演皇帝，就只有一場戲。」杜啟喜說道。
「行。」楊秋沒有猶豫。
楊路啥都沒說，皇帝在劇中可能是最大的，但確實只是一個小配角。
不，說龍套都不過分。
「片酬可能也沒有多少，幾千塊錢吧。」杜啟喜看了看手機，又來了一句。
「沒事。」楊秋還能說啥呢。
一個男三，不知道多少個人在爭搶，而最終的贏家卻是個關係戶。
娛樂圈就是這麼的殘酷。
這不是特例，是每時每刻都在娛樂圈的各個角落發生。
「出門左轉，走到底，去最裡面那個辦公室。」杜啟喜皺了一下眉頭，不清楚老闆到底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