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人性與神性,第三塊褻瀆石板

付青君繼續默默提著外出購買的編織袋,回到居民樓里,打算繼續養螞蟻。

這個世界的戰亂,紛爭,不是自己能解決的,順其自然即可。

更何況,這個世界的歷史好太多了。

最困難的時候已經熬過去了,並沒有一味的閉關鎖國,自封天朝上國,傲慢自大,而是第一反應就是狠下心去學習敵人的技巧。

付青君目前,想要繼續研究自己的螞蟻,然後去回家看看那邊的末日廢墟。

自己現在多大點能力,還是很有逼數的。

他壓了壓帽子,小心翼翼的回到住宅樓,上了三樓,頭頂龐大的精神力觸鬚感知了一下周圍,沒有目光注視,才進入了房間。

出門一趟,已經幾個小時過去了。

付青君回到了屋裡,發現那些螞蟻經過醞釀,桌子上的「螞蟻生物試驗場地一號」,軀殼上重新寄生了新的靈魂。

在新蟻后的帶領下,它們窸窸窣窣的重新探索大地。

很快,再度登上了王座,它們發現了那古老的碑文,看到第一世代史前生靈留下的文字。

「阿米羅創造了萬物。」

它們露出了和當年一樣的強烈震動。

而後,它們看向了第二批史前生靈記載的壁畫:

一尊古老神秘巨大生命布滿無數扭曲的白色旋渦,無數凸起細線覆蓋整個身軀,在翻閱一本堪比大地的典籍。

典籍之上,無數古生靈在朝拜。

壁畫下方配合這一段文字:

「荷夢斯賦予了知識。」

所有螞蟻再度震動。

第二尊神秘的存在被授予了地上的生靈們知識,足以改變命運的偉大知識……

第一個壁畫描繪賦予生命!

第二個壁畫描繪賦予知識!

它們交頭接耳,信息素在傳遞。

如果沒有猜錯,我們是第三個時代,將要賦予什麼?

它們繼續看下去,在驚魂未定之中,石板上簡簡單單又是一句話。

「我們進行了激烈爭辯,樣貌,仍舊不得統一。」

後面仍舊繪製著廢墟時代的生靈們,看到祂迷霧中的真實樣貌,各種怪異的形象都有。

有白色旋渦的巨大扭曲邪惡深淵……

有乳白斑紋螺旋的塵世巨蟒……

有渾身凹凸細紋的巨大螞蟻虛影……

史前生靈們看到的,都不一樣,但毫無疑問的是所有看到荷夢斯的形象,都有那標誌性的白色精緻旋渦。

螞蟻們更加騷亂了。

它們連忙看著石碑接下去的記錄。

「我們跟著修鍊古典。」

「死亡卻依舊開始出現了……」

「是我們不夠純真聖潔,褻瀆了神……」

碑文上只剩下歪歪扭扭的一句話,烙印下未知的、史前生靈們死亡前的劇烈恐懼,

「異變出現了……神賜典籍……存活者……神眷之子……」

「他是希望,被埋葬在太陽深處的棺墓中,未來的生靈喚醒他!」

所有螞蟻狠狠一激靈,看向這個太陽花王座的深處。

一些螞蟻慌張起來。

那太陽花深處,竟然還存活著史前第二時代的生靈!

在紛亂吵鬧之後,蟻后帶領著其他螞蟻,進入太陽花中,尋找到了一顆神秘古老的黑白條紋棺木,掀開之後,一隻紅色條紋的螞蟻睜開了眼。

付青君吃驚的察覺到,這一隻螞蟻似乎通過武學和藥水出現了肢體變異。

它的靈魂有很大程度融合了身體,再加上隱藏在滿是靈魂的太陽花深處,在靈魂植物的滋潤下,竟然活到了第三個世代。

「建立文明與秩序,遵循神的旨意。」

名為珈夏的紅色螞蟻,從第二個時代走來,坐在太陽花的王座上,作為最老資歷的螞蟻統治大地。

轟!

新的時代開始了。

桌面上,居住在房屋裡,語言和文字有了延續。

第三代中,珈夏開始統御子民們開始修鍊武學,站卧獅樁,操練它們,並且塗抹藥水,勤勤懇懇。

幾個小時過去,螞蟻全都沉浸在奮鬥之中,無比激動,直到死亡將至。

「為什麼我們還沒有能活下去?」

「你在撒謊!」

「一定是你在謀害我們!」

它們死亡降臨時,再度出現了質疑,恐懼,夾在巨大的瘋狂,

「第一個時代,有神降臨,第二個時代,也有神降臨!現在是第三個時代,也應該有神降臨才對!」

「為什麼沒有神出現!」

「你一定是騙我們!這史前文明廢墟的兩個世紀石板,都是假的!」

「這世界上,根本沒有神!!」

於是,戰爭開啟。

它們……要殺死這個史前的陰謀者!!

「不,不,那都是真的……神,肯定還會降臨這個時代,賦予我們一種力量。」珈夏怒吼著辯解,成百上千的子民前來圍殺。

他到處跳躍逃竄,不斷躲避追殺。

所幸那些子民隨著靈魂的消散而力竭,化為無意識的走獸在周圍爬行,他才能逃出生天。

「這到底是為什麼?」

這個時代熬過去了,珈夏茫然的坐在大地上,自己明明如此誠懇,自己如此一絲不苟的復刻神的旨意,如此認真,不敢有一絲懈怠。

他想要獲得解答:

為什麼明明那麼費力幫助它們,它們卻殺自己?

而神,為什麼又不在第三個時代出現?

自己明明那麼期待的沉睡到未來,希望再度拜見那至高無上的、偉大崇高的不可知存在……

他看著那太陽花中的古老棺木,陷入了迷茫之中,自己是否要進入下一世……如果還是這樣重複,那麼一切又有什麼意義?

「我!」

「我到底應該怎麼做!?」珈夏跪倒在地,迷茫著看整個世界,沒有任何參照的先例,只能迷茫著胡亂前行。

這時,天穹的迷霧中傳來一道不知名的聲音:

「你有了生命,有了知識,卻唯獨沒有智慧,這將是第三種成為真正生命的力量。」

珈夏忍不住問道:「智慧?那一定是最偉大的第三種力量,天上的神啊,那我要如何才能獲得智慧的力量?」

他內心迫切期待起來。

就像是前兩次一樣,眼前的必然是一尊偉大的古老新神,終將會降臨,給予地面的生靈一樣權柄!

第三個世紀,神會賜予我們第三種名為智慧的力量!

「生命與知識都已經烙入你的腦海,智慧,只能靠你自己用過思考獲得。」付青君平靜道。

「第三種力量,神為什麼不給我!」大地傳來茫然的大吼聲音。付青君俯瞰著下面的紅色螞蟻,多少有些失望。

如果不能獨立思考,那麼就不是智慧生物……還是說,這種生命根本不具備真正智慧生命的思考開創性?

天穹中再度傳來浩瀚的聲音:

「當你問出這一句話時,你便不再有機會能見吾。」

「為什麼?」

珈夏哭嚎起來,感覺心中的信仰崩塌了,看著天空忍不住哭泣道:「偉大的不可知古神啊,您難道要拋棄我們么?」

天空的聲音再度傳來:

「你們已失心中我。」

「朝拜、供奉、殺戮、獻祭同伴,一切繁瑣流於表面的尊崇儀式,都被你們認為是理所當然的籌碼,與其說是信神,不若說是渴望與神不斷做交易。」

嘩啦!

只感覺眼前微微一晃。

堆積在遠處的無數螞蟻屍體陡然消失不見了。

付青君懶得理他,拿著一堆積累下來的死螞蟻,開始來到廚房,研究怎麼做螞蟻酒。

他是個比較現實的人。

屍體放著也是放著,還不如利用一下,自己雖然不吃但可以賣,畢竟自己消耗太大,遲早會把錢花光……

此時,珈夏沉默了。

他再度大聲高呼著天空,卻再沒有了回應。

無論如何呼喊,神都不再答覆他了。

他呼喊得歇斯底里,孤零零的在書桌大地上奔走,奮聲疾呼,最終,他只能無助匍匐在地面上哭嚎,才真正察覺到神已經徹底拋棄它們了。

珈夏怔怔的呆在地面上,猛然才想到之前那來自未知虛空神聖威嚴的話語:

【若以色見我,以音聲求我,以慾望長生,便是以神賜靈慧行於邪道,不能見清真……爾等用心以純,自可見於此。】

他像是徹底懂了,當年神為什麼見他們,為什麼此時不見,他知道自己錯在哪裡。

他開始抱著頭痛哭。

但哭完了,還要面對整個現實。

「神不再見我們了……接下去的路,只能靠我自己。」他停下哭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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