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舊世界的硝煙 第三百二十一章 英雄已死,浩氣長存

當拾起埃吉爾頭顱的那刻,萊恩就感覺到亞空間之中傳來了一陣充滿著狂暴和讚賞的注視。

一股強大的血紅色混沌能量橫掃戰場。

萊恩爆發出靈能抵抗,這力量足以碾碎很多脆弱的凡人,但是萊恩的靈魂強度要遠超凡人,他抗下了這股力量。

虛空之中,傳來了一陣讚譽之聲,它的聲音聽起來就像是黃銅的摩擦聲,這種刺耳的聲音足以讓許多凡人當場發瘋。

「我知道你是誰,我知道你從何而來,我不會相信你的一言一語。」萊恩立即猜出了對方是哪個存在,他冷笑道:「看著自己的神選冠軍死去,你過癮么?」

對方顯然對於自己的威能對萊恩無效感到驚訝,它停頓了一會兒,口氣沒有太多變化:「我不會為一個已經死去的冠軍感到惋惜,他死了,是因為他是個廢物,你證明了你比埃吉爾要強大,我很欣賞你,接受我的考驗,輸了就死,贏了,我將賜予你無上的獎賞——升魔,成為我的手下吧!」

「升魔?那是什麼垃圾玩意?別拿你誘惑凡人的那一套誘惑我,這對我來說毫無用處。」萊恩接著嘲笑道:「你該去瘋人院了,白痴。」

對方顯然對萊恩的態度相當不滿,它試圖想要進入凡世釋放一頭大魔,它的力量顯然非常強大,可是湖中仙女的守護一直在束縛和阻止著它,在嘗試了幾次之後,它突然發現了一件事。

趁著它注視凡人的對決,納垢的瘟疫魔軍正在進攻他的黃銅要塞,已經有數千怒魔被納垢的瘟疫魔軍消滅,同時,南方的色孽也命令大群狂欲騎士朝著它的領土發起了猛攻。

它正在面臨兩面作戰,此時再消耗大量的力量強行朝凡世投放大魔並非明智之舉,奸奇大魔永恆觀測者陳兵於邊境,顯然也在尋覓著機會。

事情就這樣發生了,它不得不打斷自己釋放大魔的動作,看著臉色平靜的萊恩,它發出了冷笑聲:「凡人,你永遠無法理解什麼是混沌,你終將墮落,你只要戰鬥,沉溺在戰鬥中,你的頭終究會出現在黃銅王座中,我會為你留個好位置。」

「我的王座下也會給你的頭顱留個好位置,到時候請您務必賞光。」萊恩也冷笑道。

對方沒有再回答,虛空中只剩下它黃銅和鮮血的氣息。

萊恩咳嗽了幾聲,他很疲憊了。

「是恐虐。」湖中仙女的聲音在萊恩的腦海中迴響:「它只能這樣逞強,凡世在大漩渦和偉大守護的保護下,它無法進來,它只能這樣耍威風,然後誘惑凡人,別大意,萊恩,它終將回來。」

「沒錯,我的女士。」萊恩伸手抹了一把血,他傷得很重,但是不致命,休養半個月就差不多能恢複了:「恐虐不會在乎它信徒的死活,在它看來弱者和敗者不值得同情……他只需要誘惑勝者為他效命。」

「顯然你就是那個讓他滿意的勝者,幹得漂亮,我的冠軍。」湖中仙女的聲音中帶著愉悅:「等著我的獎勵!」

「我很期待。」萊恩喘著氣,他不想再說話了。

和恐虐的接觸僅僅只有一瞬間,戰場上所有人的視線中,萊恩才剛將埃吉爾的頭顱拾起來不久。

猩紅衛隊發出了痛苦地嚎叫聲,他們不能允許國王的首級被別人奪取,這些混沌神選勇士們發瘋似地沖向冠軍決鬥的戰場,想要殺死所有面對的生物,奪回埃吉爾的身體和頭顱。

然而騎士們不可能讓他們如願,在蘇莉亞的命令下,最後剩下的七千騎士朝著這些蠻族人發起了最後的衝鋒,徹底打碎了猩紅衛隊的計畫,身受重傷的萊恩被大群騎士和軍士們保護了起來,即使如此,這些混沌神選勇士依然保持著頑強的抵抗,剩下的騎士大軍足足花了兩個小時才將他們全部殲滅,猩紅衛隊一直戰至最後一人。

蠻族人也有自己的驕傲。

他們臨死還在高唱著斯卡林斯的歌謠,訴說著一位偉大的戰士將分裂的部落重歸一統,埃吉爾·斯蒂爾比約恩的故事結束了,偉大的斯卡林斯國王生命的最後一站就是里昂納賽,這裡也是他最後征服的地方,猩紅衛隊知道他們已經沒有可能奪回埃吉爾的屍首,所以他們選擇慷慨赴死,在最後的包圍圈中,這些混沌神選勇士們抱著埃吉爾的兒子,在火焰中化為灰燼。

國王的血脈終究不允許低賤的南方人玷污,為了避免這個孩子落在南方佬的手上,猩紅衛隊做出了這個選擇。

這個黑暗之子卻沒被火焰燒死,他似乎不畏懼火焰,他還在火焰之中啼哭,直到卡拉德伯爵雙手顫抖地將他扔在地上,用利劍刺穿了他的胸膛,埃吉爾夢寐以求的兒子這才殞命當場。

斯卡林斯對布列塔尼亞的入侵終於功敗垂成,就在距離勝利差之毫厘的地方停下了腳步,即使如此,蠻族人死戰到底還是帶給了騎士大軍深深的震撼,矮人工程師杜根·鐵漢放下了冒著青煙的滾燙火銃,嘆氣道:「這些人都是好漢子……他們只是跟錯了人。」

「萊恩……」蘇莉亞的身上沒有沾上一滴血,女騎士在之前的戰鬥中手刃了足足二十多個蠻族勇士,她左手無名指上金色雙頭鷹的訂婚戒指釋放出強大的能量場,保護著女騎士的安危,見到戰鬥已經結束,蘇莉亞立即下馬,小跑到萊恩身邊將他扶起:「沒事吧。」

「看起來戰鬥結束了。」萊恩朝著蘇莉亞笑道,他眼角的餘光發現所有人都在朝著他圍過來,包括臉上還驚魂未定的維羅妮卡和特蕾莎,包括騎士指揮官們和他的幾位王國騎士,包括從里昂納賽城堡出來支援的卡拉德伯爵和阿爾德雷爾德男爵。

「你不會輸的,你從未讓我失望,萊恩,我的丈夫。」蘇莉亞激動得熱淚盈眶,女騎士不管萊恩滿身的血污,將白|嫩的臉蛋埋在他的胸口,語氣止不住顫抖:「我知道你能做到!我相信你!」

「我怎麼能讓我的未婚妻失望?」萊恩站了起來,女士的神選冠軍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而他的存在就像是太陽一樣,溫暖著所有人的心扉,吸引著所有人的視線,他的存在讓騎士道增添了更多的光彩。

成為湖中仙女的神選冠軍,就意味著萊恩要一次又一次地證明自己配得上這個稱號,他的成就已經足以讓整個布列塔尼亞的騎士、人民倍感榮光,讓女神的光輝普照人間,將自己的威名傳遍大地,他的故事將成為孩童們從小學習的榜樣,吟遊詩人會將他壯麗的史詩傳唱。

「萊恩!你成功了!你打敗了埃吉爾!你以一己之力將縱橫北方廢土數個世紀的埃吉爾擊敗!你無愧於女士的神選冠軍稱號!」海神騎士團侯爾夫爵士興奮地朝著萊恩走來,他興高采烈地朝著戰場上的所有人喊道:「勝利!勝利!我們勝利了!」

「勝利!」

「勝利!」

「以女士之名,我們勝利了!」

漫山遍野的騎士大軍爆發出了驚天動地的歡呼聲。

「我們沒有贏……」萊恩將目光放到埃吉爾的屍體上,他輕輕地將蘇莉亞推開,示意騎士們讓出道路。

所有人的目光圍繞著他,帶著一絲絲不解,帶著一些愕然。

直到萊恩從埃吉爾的盔甲上取下了尤勒斯的頭顱,眾人這才默然,卡拉德雙眼通紅,他用力地伸手抹著眼淚。

「這場戰爭沒有勝利者。」萊恩將尤勒斯的首級抱在懷裡,輕聲說道:「看看周圍吧,騎士們。」

數千騎士舉目朝著四周望去。

戰場上只剩下了屍體,無數的屍體,戰死的騎士、戰死的步兵,還有大量死去的蠻族人,原野上散發著焦臭和血腥的氣味,它們鋪滿了整個戰場,蠻族軍隊除了少數逃走的小部落以外全軍覆沒,但是萊恩率領的騎士大軍同樣也付出了近兩成的損失。

很多第一次上戰場的新兵就死在了殘酷的戰鬥中,他們的眼中還帶著對未來的憧憬和對蠻族人的仇恨,卻早早地在這裡結束了自己年輕的生命。

遠處,里昂納賽城堡和它附近的無數村莊已經化為廢墟,昔日那些繁榮的城鎮和沿海稠密的人口已經成為了過去時,剩下的只有毀滅和焦土,超過十五萬人在這場混沌入侵中喪生,這已經佔了里昂納賽接近五分之一的人口。

先後四位聖杯騎士戰死沙場,包括聖杯騎士長尤勒斯,里昂納賽和庫羅納加起來損失了接近三千名騎士,這是個巨大的數字,萊恩率領的五千騎士也損失了六百多人。

「戰爭結束了,騎士們,打掃戰場,死的人已經夠多了,今天沒有勝利者。」萊恩舉起了自己的拳頭:「讓我們為在保家衛國中逝去的英雄們致敬!」

「致敬!」騎士們一起舉起拳頭。

「向為了保家衛國犧牲的人民英雄致敬!我們要告訴他們,我們沒有辜負他們的犧牲,我們打敗了蠻族人,這裡的土地將會重歸和平,或許我們沒有辦法一個個地說出他們的名字,但是我們仍要感謝他們,沒有他們的犧牲,就沒有我們的勝利!」萊恩走出了人群,他有些沙啞的聲音穿透每個人的心扉:「英雄不朽!」

「英雄!不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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