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裴謙正在自己的辦公室里翻著《破繭未成蝶》這個宣傳片下方的評論，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獃滯狀態。
這特么什麼情況！
孟暢啊孟暢，我讓你反向宣傳一下電競產業，順便AOE一下GPL聯賽、降低一點熱度，結果你就是這麼給我幹事的？
裴謙簡直氣得要死，這個孟暢，一而再、再而三地坑人啊！
上個月孟暢入職騰達集團之後，已經做了三個宣傳方案：第一個是騰達實體產業的宣傳，第二個是兔尾直播的宣傳片，第三個是電競產業的宣傳片。
結果這三個宣傳方案，效果一個賽一個的好！
尤其是《破繭未成蝶》這個宣傳片，不僅把ICL新出的宣傳片給完全按在地上摩擦，還引發了觀眾們的廣泛討論，讓GPL的各項福利變得更加廣為人知，GPL的關注度更高了！
裴謙能想像到艾瑞克和趙旭明兩個人該是怎麼樣一種咬牙切齒的狀態。
但是裴謙很冤枉啊，這真不是我乾的！友軍，是友軍誤傷了！
要不是裴謙跟孟暢簽了協議、對孟暢知根知底，差點都要以為孟暢是處心積慮打入騰達內部的姦細，專門來搞自己心態的。
一次兩次也就算了，連續三次宣傳全都大獲成功，要說這都是意外情況那也太過分了！
裴謙都恨不得自己親自擼袖子上陣，在他看來，自己用腳隨便做幾個宣傳方案，事情也不至於鬧成現在這種地步啊！
不過轉念又一想，裴謙又覺得自己太自信了。
自己又不是沒上過，結果也沒比孟暢好到哪去。
我上我也不行啊，哦，那沒事了。
裴謙默默地嘆了口氣，無比惆悵。
就是因為他自己做宣傳方案總是莫名爆火，所以才希望把孟暢招致麾下，讓孟暢這個專業人士替自己搞一搞反向宣傳。
結果，孟暢這個專業人士，怎麼上了也一樣白給啊？
孟暢上個月絞盡腦汁地想了三個宣傳方案，結果宣傳效果一個比一個好，不用想了，上個月除了底薪之外一分錢提成也別想拿。
要不是裴謙知道孟暢欠著一筆巨款，差點就要以為他其實是一個淡泊名利的人了。
但裴謙絕對不會因此就原諒孟暢。你孟暢不容易，難道我就容易嗎？
你知不知道這幾個宣傳方案製造的熱度、起到的宣傳效果、賺到的錢，給我帶來多大的麻煩？
我得費多大勁才能把這些影響全都消除掉？
裴謙輕輕嘆了口氣，打開騰達旗下各個部門發來的報告，開始琢磨應該如何收拾孟暢給自己留下來的這個爛攤子。
就在這時，放在桌上的電話響了。
裴謙拿起來一看，是FV俱樂部的吳越打來的。
「裴總，有個事情要跟您彙報一下。」
「指頭公司那邊因為輿論壓力，準備了一筆專項資金，強制要求所有ICL聯賽的俱樂部都必須按照他們的標準來安排選手的日常生活和訓練……」
裴謙不由得一皺眉：「嗯？輿論壓力？」
吳越：「對啊裴總，《破繭未成蝶》的那個宣傳片製造了巨大的輿論壓力，指頭公司的ICL聯賽要對標GPL，肯定在各方面的條件都不能差，所以……」
裴謙有些費解，問道：「這跟我們有什麼關係？FV俱樂部的條件肯定達標了吧？」
吳越：「是啊裴總，肯定達標了。但是趙旭明說，他們對所有ICL聯賽的俱樂部都是一視同仁的，所以，該給我們俱樂部的經費也一分錢都不會少。」
「我尋思著既然是ICL的統一規定，那也確實沒法拒絕，而且也沒道理拒絕。」
「既然指頭公司出了這筆錢，那您定期給FV俱樂部的那筆經費就不需要了，我已經跟財務打了電話，讓他們以後不需要再打錢了。」
「怕您不知道，跟您說一聲。裴總您放心，以後FV俱樂部完全可以自力更生、自負盈虧，不用再花您的錢了！」
裴謙嘴巴微張，差點背過氣去。
指頭公司有病啊！
誰讓你們給FV戰隊出錢了，啊？錢多了燒的啊！
我每個月給FV戰隊花點小錢，給他們送餐、辦健身卡挺舒服的，雖然花不了多少錢吧，但總也算是個心理安慰。
結果這你們都要截胡？花這點小錢的權利都要給我剝奪？
太過分了！
裴謙掛了電話，開始琢磨著要怎麼報復回去。
憑空多出一筆橫財，必須立刻花掉，否則後患無窮！
正考慮著，外面傳來了敲門聲。
辛助理推門而入：「裴總，孟暢來了。」
裴謙沉著臉：「嗯，讓他進來！」
今天是3月1號，按照之前簽的協議，孟暢要來彙報一下工作，然後根據廣告營銷的宣傳效果，確定提成的金額。
裴謙安排了一個專門的分析團隊全程關注孟暢做的廣告方案，並綜合影響力等各方面因素進行分析，給出一份非常詳細的分析報告，並最終得出一個合適的熱度指數，從0到100。
而具體的提成額度，就是按照這個熱度指數來決定。
上個月的報告已經發到裴謙的郵箱里了，但是他還沒看。
因為看不看結果都是一樣的。
當然，該走的過場還是要走一下的，這也是今天孟暢來這裡的目的所在。
裴謙找到了這份報告，在自己的筆記本電腦上打開，然後等待著孟暢的到來。
片刻之後，會議室外再度傳來敲門聲，孟暢到了。
「裴總。」
孟暢的表情充滿失落，整個人似乎受到了重大打擊，之前意氣風發的感覺一點都看不到了。
而且，他看向裴謙的目光還包含著一種非常複雜的情緒，有點畏懼、有點躲閃，還有點小仇視。
對於孟暢來說，連續三個宣傳方案全都事與願違，這背後絕對是裴總在搗鬼！
到現在，他已經完全明白為什麼裴總要跟他簽這樣一個協議了，只能說，裴總的用心是何其歹毒！
但話雖如此，孟暢卻是服服帖帖，完全不敢有任何憤怒的情緒，因為他能感覺到自己走的每一步似乎都被裴總算死了。
在這種智商上的絕對壓制面前，孟暢感到束手無策。
看到孟暢這麼慘，裴謙的氣也消了大半，甚至產生了一種同情的情緒。
哎，也不能怪孟暢，看他的樣子畢竟也是儘力了。
「這是上個月的分析報告，你看看吧。」裴謙把筆記本電腦遞給孟暢。
孟暢接過來，象徵性地掃了一眼，然後就放了回去。
不用看了，三個方案的熱度全都爆表了。
裴謙非常痛心地說道：「沒有提成，就只有3000塊底薪，沒異議吧。」
孟暢點了點頭：「嗯。」
既沒能反向宣傳成功，又沒能發出去高提成，裴謙此時的心情跟孟暢是差不多的悲痛。
不過，裴謙畢竟是一個堅強的人，這種情況已經見過太多。他覺得自己應該鼓勵一下孟暢，畢竟兩人簽了整整十年的合同，這才僅僅是第一個月。
如果孟暢因為接連收到打擊而一蹶不振，那對裴謙來說也絕對不是一個好消息。
「第一個月的成績不太理想，但是也不要氣餒。」
「畢竟你才剛來騰達不久，對公司的各項工作都不太了解，有時候是會發生一些事與願違的事情。」
「不過，人都是吃一塹長一智，你是個聰明人，更應該舉一反三才對。相信這三次的經歷可以讓你有所收穫，3月份再接再厲吧！」
裴謙說得誠意滿滿。
然而孟暢卻是聽得頭上飄滿了問號。
按理說，老闆對下屬說出這樣一番話，本該是非常暖心、非常鼓舞鬥智的。
下屬工作沒做好，老闆表示寬容，希望他能夠吸取教訓、做好未來的工作。任何一句話單拿出來，都完全沒毛病。
但這段話在孟暢聽來，卻怎麼聽怎麼不對勁！
這明顯就是在陰陽怪氣啊！
孟暢做的宣傳方案大獲成功，騰達集團的各項產業既賺了熱度又賺了錢，而且裴總為三個方案所支付的，僅僅是三千塊底薪而已。
從任何角度考慮，裴總都應該是賺翻了才對。
結果裴總還假惺惺地讓自己吃一塹長一智、再接再厲？
就離譜！
可看裴總的表情卻又是如此的真誠，痛惜之情溢於言表，彷彿這段話的每一個字都是發自真心。
孟暢不由得感慨，裴總要是去拍戲，估計奧斯卡小金人肯定是手到擒來，哪還有路知遙、張祖廷這群人什麼事啊？
滿肚子的槽無處可吐，孟暢只好非常僵硬地點了點頭：「我……我一定再接再厲。」
裴謙點點頭，對孟暢的態度很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