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終局 第七百五十六章 答案(二)

桑子信在第一個衝上斜坡之前,已經做好了陣亡的準備——在斜坡的另一側,一定會有很多的混沌,他與他的士兵要頂著各種火力衝下因為炮擊而倒下的城牆斜坡,沖入混沌的陣列,在死之前最好是能夠換掉一個。

這是最好的,不過通常來說,最開始的勇士被亂槍打死才是應該有的歸宿。

但至少,泰南人視死如歸,絕不會屈服於混沌走狗!

因此,當桑子信舉著戰旗衝上斜坡,看到的卻是下面稀稀拉拉的混沌,這些挨了炮擊的混沌根本就站不直身子,而更多的是倒在地上的混沌,它們被炮彈破片颳倒在地,溺斃於自己造成的血泊之中——這就是彈幕徐進嗎,當敵人以為對方的步兵要衝進城市而選擇在牆破的位置的反斜面準備迎擊隊列,這個時候將彈幕打進這一區域……果然是收到了奇效啊。

戰團中的老兵們躍過斜坡,他們衝下斜坡,用刺刀和子彈將那些負隅頑抗之輩放倒,有老兵檢查了混沌的屍體:「沒有疫變!」

沒有疫變,代表著這不是納垢的混沌,至少用不著戴著面罩死戰了。

「讓開!小鬼!你擋著火力平台進城了!」隨著士兵們衝過斜坡,四足火力平台也爬上了斜坡,操作著平台的妖精探出腦袋對著還在坡上的桑子信罵道。

有些手足無措的年輕人跌跌撞撞地下了斜坡,大難不死的年輕人還在感嘆戰爭的變化,他的老兵連就已經開始輕車熟路地以班為單位清掃附近的廢墟,換上了霰彈槍和半自動武器的老兵們將一個又一個被炮擊嚇破了膽的混沌信徒拖出廢墟然後用刺刀挑死。

我們不需要俘虜,我們能夠提供給混沌最好的歸宿就是死亡,永恆的死亡,別無他法。

桑子信一邊告誡著自己收起所謂的良知,一邊看著老兵用槍托將一個半大的混沌信徒生生砸死。

我們面對的是生死之敵,這些亞空間的奴隸與它們的主人差一點就完全毀滅了一個已經走出母星的文明,它們和它們的主人是每一個泰南人的永世之敵。

而正在往一個半塌的鐘樓上爬的射手組給了桑子信一個情況——左側街道來敵人了,只不過離得太遠,看不清是什麼。

「士兵們!向我靠攏!」回過魂的桑子信大聲喊道,舉著戰旗的他站到了街道中央,老兵連和後續入城的連隊立即相他靠攏,一個熊人機槍組爬到了左側的廢墟中段,在半截窗戶前架起了機槍。

「是粉懼妖!硬點子!」半塌鐘樓上的射手組成員探出半截身子喊道。

「聽到了!」桑子信舉手示意聽到了,然後將戰旗扎到地上,從身後取下霰彈槍。

這種雙筒長管霰彈槍一次能夠同時發射兩發霰彈,雖然換彈頻繁,但勝在不會卡殼,在這種中近距離看淡生死的場合下,一個合格的霰彈槍手可以在六輪射擊窗口中打出非常恐怖的殺傷——當然,前提是桑子信沒有倒下。

桑子信將槍口平舉,槍托被他夾在腋下,這種霰彈槍的另一個好處就是不需要太過細緻的瞄準,桑子信學過這種指向式射擊,射完之後可以更快換彈,在相同的單位時間裡,將更多的子彈傾瀉在敵人的臉上。

粉色的懼妖們很快就出現在了街道遠處,有仙師在士兵們前方立起了力場,子彈能夠穿透,但是對方的奧術能量就不能那麼隨心所欲了。

射手組開始射擊,粉色的懼妖在死亡時會分裂為藍色懼妖,這個壞消息代表著需要浪費更多的子彈,而好消息是,仙師們在懼妖前方施放了化石為泥,舊日大都會本就破碎的街道立即化作無聲的泥潭,分裂開的懼妖們摔倒在泥潭中,造成了後續懼妖們的連續摔倒。

而沒有摔倒的懼妖們在泥潭前停了下來,正在考慮要不要繞個道,因為不繞道的已經半個身子在泥潭裡動彈不得了。

然後不需要命令,跟上來的一式改蹲了下來,侏儒炮組將三發裝的榴霰彈彈夾裝好,50毫米口徑的平射榴霰彈橫掃了整個街道,抹著聖油的彈體橫掃了懼妖的隊列,而另一架一式改用它雙臂上安裝的長管火焰噴射器完全了最後一擊。

看著懼妖們飛快的變成灰燼,最終只有幾隻藍色的懼妖逃之夭夭,桑子信皺了皺眉頭——作為將門子嗣,桑子信在年幼的時候就見過懼妖,這些該死的混沌惡魔可不像是現在這麼好對付。

這就是馬林殿下所說的,時代變了嗎?

這麼看起來,新時代看起來挺好的。

「嗨,中尉,幫我們看好兩側好嗎,後續部隊正在進城,我們的任務是要往前走,佔領前面不遠處的小廣場。」一台二式改機甲走了過來,這種機甲經過改造,機體的駕駛室變成了類似戰車的外觀,使用四足行走機構,一門90毫米滑膛炮,它們的車長從機體頂部的車頂蓋上探出腦袋發號施令。

「沒問題,少校先生。」雖然作為這支小型戰團的指揮官,桑子信多少也是一個中尉,但是看到這位肩膀上的少校銜,年輕的尉官還是決定不給自己添麻煩。

嗯,戰爭的勝負手看起來在新時代也變了,士兵不再是決定性的力量,技術兵器——比如說這種機甲,也許就會是以後真正的決定戰爭結果的存在了。

不過桑子信也沒有什麼好抱怨的,畢竟在他看來,戰爭,能贏就行。

而如果在贏的同時能夠更多的保下他們這些大頭兵的性命,那就更好了。

隨著桑子信的胡思亂想,仙師用化泥為石處理好了路面,桑子信示意老兵連連長帶隊走在右側,他帶著新兵們走在左側。

一路上倒是沒什麼意外,只有時不時衝出廢墟的混沌信徒們用手裡的冷兵器給雙方製造驚喜與驚嚇。

驚喜是一個混沌信徒腦袋也值一塊,用不著砍,後面跟著的軍法部憲兵會幫著大家清點。

驚嚇是混沌信徒們發現對方手裡的燒火棍不用拉動槍栓就能夠連續擊發,十幾號蓬頭垢面的混沌信徒衝出來沒幾秒就倒在了排槍之下。

桑子信走過其中一具屍體的時候踢了屍體一腳,將這個屍體翻了一個身,看著他臉上明顯西陸佬的特徵,桑子信呸了一聲。

這些西陸佬真是廢物,無論這些傢伙是哪一個時間線上的,都是廢物。

跟隨混沌成為信徒,這和認賊作父有什麼差別。

「指揮官,你在看什麼。」新兵連丙連連長注意到了桑子信的動作,他走到了桑子信的身邊問道。

「看看這些混沌信徒是哪兒的人。」桑子信注意了一下自己的連長,發現他沒有給他敬禮,這讓桑子信感覺自己還是安全的。

「肯定都是西陸外表的,只有吳夫子的名下才有我們的人,但這些傢伙肯定不是吳夫子的人,畢竟吳夫子那兒不興這種畸變。」年輕的新兵連長說到這裡指了指另一具混沌信徒屍體上的畸變特徵。

桑子信看了一眼,好傢夥,你小子是鯊魚變的吧。

……

與此同時。

膽小的托德膽戰心驚地通過小小的破損缺口看著外面的街道,只見一個提著長劍的恐怖怪物正在這座破敗的城市中橫行,街道上到處都是托德的同伴,他們倒在雜草叢生的廢墟中,倒在枯骨碎片的環繞下,甚至有些就那麼倒在毫無遮掩的陰沉天空下。

這座城市還在屹立的廢墟孤牆上的那些花紋圖案早就已經完全褪色,只有彈孔永恆,而那個惡魔似乎注意到了這裡,它走了過來,一步接著一步,他的步伐像個紳士,但他的笑容更像個……惡魔。

這個該死的惡魔!這座城市那麼大!它為什麼就要來這裡!難道真要把他們斬盡殺絕嗎!

帶著憤怒與不甘,托德打量了一眼四周,然後從這個小小的破損處退開,它找到了大廳里的最角落,將自己藏在了破損的雜物們覆蓋的角落裡。

沒過一會兒,金屬門就傳出了被拉開時才會有的牙酸雜音,而漆黑的大廳里第一次也有了光與影。

托德死死地捂著嘴,漆黑的三對複眼看著門外的惡魔,而這個惡魔打量了一圈,似乎並沒有發現托德,但是,這個惡魔微笑著,露出八顆牙齒的恐怖存在掃視大廳,彷彿這是出於一位客人應該有的禮節一樣,他打量著四周:「請問,有人在嗎。」

他這麼問道,像一位紳士,又像一位貴族。

只不過沉寂的大廳沒有絲毫動靜,有如死了一般,根本沒有任何回應。

沒有人!謝謝!求求您走吧!

托德的四隻胳膊一起捂著他的嘴,生怕畏懼與恐怖令他在下一秒就發出驚聲尖叫。

「似乎沒有人呢。」這個惡魔在門口等了一會兒,終於在一聲嘆息中帶上了大門,那巨大的金屬門在他手裡彷彿輕的猶如一張紙。

時間在流逝,托德等了好一會兒,最終,他鬆開了手,小聲地啜泣在大廳里傳開。

老德斯被那個惡魔一劍劈成了兩半,拖著內臟爬了好一段路才咽氣。

小法比爾只是因為跑慢了一步,就被那個惡魔把腦袋連同脊柱從身上拔了出來,在死之前涕淚橫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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