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最後的亡潮 第六百九十三章 你知道我知道誰是誰(二)

混沌們的咆哮聲在這裡也能非常清楚地聽到,彷彿他們的呼吸聲也能在這裡聽到。

將槍口指向窗戶的一側,蘇德爾將覘孔套到了正在翻過牆體廢墟的混沌指揮者腦袋上,這個穿著土黃色的小個子有著極為醜陋的外表,它們的成分五花八門,有學舌鳥的,有色孽的,還有納垢的,甚至還有一些傢伙舉著不知名的邪神旗幟。

唯一沒見過的是恐虐,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扣動扳機,蘇德爾快速拉栓,這支馬林閣下給他的短管林式步槍有著十五發的一體式彈匣,使用五發橋夾裝彈,只可惜目前裡面只裝了七發子彈……不對,只有六發了,剛剛有一發鑽進了那個臉上留著小鬍子的混沌指揮官的腦袋裡。

蘇德爾為了今天,特意磨平了每一發彈頭,還在上面刻上了十字紋路,據說馬林閣下說過,在面對人類時這是非常不人道的行為,但是蘇德爾現在眼前的只有混沌。

它們也許曾經是人,但是如今這些滿身畸變的異種,已經絕對不能被稱為人類了。

它們是邪神的走狗,混沌的爪牙,是死不足惜的混蛋。

將另一個指揮官的腦袋套入覘孔,蘇德爾看著他癲狂的笑容,帶著絕對的厭惡扣動扳機。

馬林閣下,我們神射手的信仰,我將獵物獻於您。

拉動槍栓,蘇德爾沒有空看著那個目標摔倒的模樣,他拉動槍栓,拋出彈殼,然後抬高步槍,將那架被繳獲的機炮納入覘孔——這種雙輪機炮是一種可以高平兩用的機炮,一周之前一個貴族的戰團在前線損失了,一開始所有人都以為那個團全完了。

但是事實告訴所有人,總會有點什麼東西留待後世,只不過這一次留下來的機炮備用炮彈比較多。

因為有好幾個混沌正推著機炮炮彈跟著它們的同伴一起出現。

放下步槍,蘇德爾抄起一邊牆上的榴彈發射器——這種東西也是馬林閣下給他們的,是用來的夜裡從遠處偷襲混沌軍火倉庫時使用的。

您是我們的道標,我們的指針。

拉起瞄具,對比了距離,站在破牆前,將尾部對準破損處——只有這樣才不會在發射它時把自己也烤熟。

這種40厘米的菱形裝葯榴彈帶著蘇德爾對於運輸隊長的失望從窗口鑽出,在這一地段的所有生物地注視下直接命中了坡頂上的彈藥盒,下一秒,巨大的爆炸將附近的混沌一掃而空。

丟掉這種一次性發射具的無用部分,蘇德爾左手拿起步槍,右手拔出腰間的轉輪槍,對著從窗外飛入的混沌後腦扣動扳機。

我們崇敬您,願您能助我一臂之力。

跳過建築之間特意挖出來的洞,蘇德爾來到窗邊,放下自己的步槍,小心地抽掉窗邊戰死的別的單位的神射手手裡的步槍——對面的子彈從瞄準鏡鑽入,於是蘇德爾一把抓住這具『屍體』的頭髮,將它的腦袋往後扯的同時,滲銀的祝福匕首從它的後心捅入,這具屍鬼尖嘯了一聲,被打斷了轉換儀式的它又死了一次。

納垢的信徒,這個可憐的戰友被污染了,他的靈魂被束縛在了他的軀殼之中,蘇德爾的所作所為不是在褻瀆他的屍體,而是在為了他的靈魂打通一個可以回歸瑪娜之河的通道。

願您守護死者的靈魂,就像您守護我們的靈魂一般。

將死去的屍體重新推回之前的瞄準位,蘇德爾看了一眼天空——太陽已經到達天頂,不會有鏡子能夠在房間里製造反光,所以蘇德爾拿出了一面帶著寶石柄的小鏡子。

這是可愛的貴族小姐送給他的,貴族們送家眷離開這座港口的時候,有一位可愛的小姐將這個鏡子交給了他,那位小姐是貴族中少數令蘇德爾無法討厭的存在。

不是說她是女的,而是她和他們這些男人一樣,在戰場上直面混沌。

她在神射手組裡服役了兩個月,打死了四十七個混沌,對比起她的那些貪生怕死的同類,這姑娘的強大肉眼可見。

「這是我的梳妝鏡,留給你的話,你會將它變成殺死混沌的武器,對吧。」

是啊,這是我的武器。

死者被發現的時候,身體向左傾斜,子彈打穿了瞄準鏡,從他的右眼鑽入,然後以接近水平……不,應該是從下往上打的微小角度鑽出了腦袋。

子彈飛過房間,最後在高度差不多的位置鑽進了牆體。

順著子彈有可能的射入角度,蘇德爾看到了客人有可能藏身的位置。

那是一處損壞的攻城塔,塔體大體完好,只不過因為過了一遍火,所以看起來並不怎麼起眼。

正這麼想著,蘇德爾看到了槍口焰。

蘇德爾拿起了他的步槍,首先是調整瞄準鏡的刻度,然後是計算夏天北方的風向與風速,這都難不倒蘇德爾。

調整完畢,拿出鏡子,貼在牆邊,蘇德爾再一次觀察到了槍口焰——很顯然,那個射手並沒有注意到自己。

收起手裡的鏡子,蘇德爾蹲下槍,先是用自己的槍替換了放在窗框上的槍,然後貼著屍體,慢慢將他推開。

逝者倒在了地上,帶起些許灰塵與響聲。

·閣下,請聽我箴言祈禱,我是您的信徒,我是您的利劍,我是您的信使。

瞄準鏡里,一個光頭的混沌正在操作著他的步槍,它趴在了攻城塔的中央平台上,雖然太遠而看不清楚他的臉,但是蘇德爾還是看到了他身上破損軍裝的確屬於神射手部隊的肩章。

是在那片林地里失蹤的同伴。

看著他頭上的傷口,蘇德爾在無聲的嘆息……原諒我,老夥計,我沒能將你帶回來。

拉動槍栓,拋出一發備彈,然後將槍栓推回。

·閣下,請助我一臂之力,助我戮強敵,為我賜解脫……蘇德爾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瞄準鏡里,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麼,這個混沌將槍口轉了過來。

它的槍口移過了,然後像是發現了什麼一樣,這個混沌將槍口指了過來。

蘇德爾扣下了扳機。

子彈在飛過了五百七十一米的距離之後鑽進了瞄準鏡里,打破了兩層玻璃隔閡,最終鑽進了這個混沌的眼窩中。

半坐半躺著的混沌失去了身體機能,他向一側摔倒的同時,蘇德爾拉動槍栓。

他看到了那張臉……那張被刀子割得支離破碎的臉……他不是主動墮落的,而是在苦刑的折磨下活活被逼瘋的。

對不起,老夥計……對不起,我沒有帶你回家,如果你的靈魂得以有凈化的一天,請盡情唾棄我吧。

我沒有辦到與你們做好的約定,這是我的錯。

蘇德爾將打開了槍栓的步槍放到牆上靠住,拿起戰死者的步槍,從中掏出了兩發子彈。

將它們連同之前拋出來的子彈一起完成裝彈。

蘇德爾繞到了窗戶的另一側,從這裡可以看到混沌的步兵已經衝進了前方的防線,雖然從身高上來說己方還有優勢,但是混沌種的力量卻強於己方,雙方在一線幾乎是在用性命做交換。

但是混沌根本就不懼怕這樣的交換。

蘇德爾舉起槍,將瞄準鏡推到一旁,重新開始使用覘孔的他將一個混沌指揮官選成了新的犧牲品。

·我的閣下,我心存死志,我願與這國度共存亡,只求我能多活幾天,多殺一些混沌。

擊斃了混沌指揮官,蘇德爾拉動槍栓,彈殼隨之在空中飛舞,棄它而去的主人將機槍推回它的工作位置,新的子彈被推入彈膛,而在蘇德爾的眼裡,一個舉著戰旗的術士出現在了他的眼裡,這一次,在呼吸的間隙,蘇德爾扣下扳機。

子彈打在了它的額頭上不得寸進,從脖子上的細鏈上扯下唯一的子彈,將它裝入,拉動槍栓,神聖的銘紋子彈在這一刻被推入槍膛。

對著那個還在確認子彈是從何而來的混沌術士扣動扳機,蘇德爾的搶先一步獲得了回報,這一發子彈破開了它的顱骨,在將它的上半顆腦袋變成回過去的同時,一部分混沌尖叫了起來,它們開始向著蘇德爾的方向射擊,並很快的注意到了二樓的窗戶。

蘇德爾選擇了更換位置。

跳過身後的洞,蘇德爾發現了正在地板上扭打著的步兵團戰友與混沌。

雖然沒有上刺刀,但是蘇德爾還是倒轉槍口,用槍托重擊混沌的後腦,敲到第三下的時候,這個混沌不再有動靜。

從戰友身上踢開混沌的屍體,蘇德爾舉著槍,他的戰友顫抖著伸手捂著他的臉——那裡有一個被撕咬破壞的傷口,黑色的污血正他的臉上流淌。

「開槍,兄弟!」這個蘇德爾的同齡人看著他手上的污血,露出了無奈的笑容。

蘇德爾點了點頭:「願您在瑪娜之河的盡頭得幸。」

同齡人眨上了雙眼,開始等待著最終一刻的降臨。

蘇德爾漸漸扣住了扳機,看著地上的同齡人的呼吸漸急,蘇德爾最終閉上了眼然後扣動了扳機。

沒有子彈撞擊地面時的奇怪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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