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成長的煩惱 第一百九十三章 樹的影(一)

馬林休息了一會兒,大概五分鐘,他走出列車,用世界樹嫩枝做鉤,將兩具蟲人的屍體拖回了列車前方。

和之前那個年輕人的屍體做對比的話,這兩具屍體更像是怪物了,這讓馬林有一種『它們正在進化』的錯覺,拿出自己的匕首,馬林並沒有急於解剖這具大型屍體,他先是拉開它的口器——是的,口器,按照那個年輕人的說法,如果事情發生在四天之前,那麼達爾文來了只怕會當場發瘋。

這裡的一切都在以違反達爾文進化定律的速度演化著。

「深度畸變,我們的麻煩很大啊。」梅克爾導師走了過來。

馬林點了點頭,然後動刀在這個蟲人的胸口划了一刀,意外的,並沒有切開,被割開的衣服里透露出甲殼才有的質感。

乾脆扯開了衣物,馬林看著完全畸變的軀殼搖了搖頭:「我無法想像,這是四天之前的事情。」

說完,馬林順著甲殼之間的縫隙下刀,這把奧理爾鋼製成的匕首穿透了縫隙,馬林用力,撬開了甲片。

綠色的血流了出來,呈現在馬林視野里的,是黏糊糊的分泌物,完全不同於人類的器官,最重要的是馬林看到了它胸前的小小囊狀物,還有中央那個小小的蟲胎。

「我從來沒有在教會學到過這是什麼東西。」馬林將那個囊狀物切開,給自己的左手戴上手套,這才撿起了那個小小的蟲胎。

「我發誓,我從來沒有在教會裡教過這是什麼。」梅克爾導師說完扭頭看向愛梅特塞爾克導師。

「也許問一問寂靜嶺本地的教會,它們會比我們更清楚地了解這些。」愛梅特塞爾克導師也搖了搖頭。

馬林一指頭捏死了蟲胎。

在剎那間,馬林眼前黑過一瞬,一個有如幼兒般的聲音哭泣著。

聲音也是轉瞬即逝,馬林沉默了一下,扭頭看向兩位導師:「你們剛剛有感覺到什麼嗎。」

愛梅特塞爾克導師搖頭,然後看向馬林手裡的蟲屍:「你聽到或是看到了什麼?」

「黑視了一下,然後有幼兒的哭聲,也是一瞬的事情。」馬林說完,想到了自己當初做檢查時的批語——不受虛妄。

哪怕是這樣的體質,剛剛也聽到了什麼,這絕對不可能是一般的邪胎異物,絕對是邪神:「我們是有大麻煩了,如果真的只有四天,這四天裡面這座城市只怕已經淪陷……等我解剖了這具蟲人,我們再去列車站一次吧。」馬林說完,將那具小型的蟲人屍體拉到了自己面前。

「為什麼。」愛梅特塞爾克導師問道。

「找到報刊亭,看看寂靜嶺最近發生過什麼,這應該是我們自救的最好辦法,找一個活人問話的確是最好的辦法,可現在這樣的情況,我們誰能肯定……」將匕首捅進縫隙,然後用力撬開甲殼,看著其中的蟲胎,馬林乾脆用匕首貫穿了那隻蟲胎。

這一次,沒有黑視,似乎是馬林對於幻視有了抵抗之力,但是哭泣聲依然在耳邊迴響。

「還是有哭聲,我們走吧。」將匕首上的黏液甩掉,收刀還鞘,馬林起身,接過羅根手裡的霰彈槍:「你小子沒事嗎。」

「我沒事,米米安感冒了。」說到這裡,羅根看著馬林,有些躍躍欲試:「車站那裡應該沒有什麼怪物了,我在車上看著那些蟲子是往城裡逃的,所以讓我來幫忙吧。」

「你們的學徒倒是有心了,雖然我覺得他更像是來搶著送死的。」梅克爾導師笑著搖了搖頭:「小子,這兒不適合你,我說真的。」

「羅根,退回去,這兒不是你逞強的地方。」馬林拍了拍這個年輕人的肩膀:「照顧好米米安,等我們把事情處理好。」

「但是,但是我真的想做一點什麼,米米安如果死了,我活著也沒有意義了。」羅根說這句話的時候一有的斬釘截鐵模樣。

看著這個同齡人,馬林在恍惚間有如見到了年少時的自己。

顯然很想告訴他,再真摯的感情,也會在時間的沖刷下變得體無完膚,但是一想到自己,馬林覺得自己不能讓這份如此真摯的感情褪色……至少不能讓它在自己的面前褪色,所以他點了點頭:「可以,你能跟我們過去,但必須我給你打信號,你才能過來。」

「沒問題。」

說完,馬林邁開步腳,與兩位導師再一次小心翼翼地走到車站門前,車站的大門已經被蟲子們撞碎,馬林可以清楚看到裡面倒斃著的蟲屍。

往裡面走了兩步,馬林停下了腳步,他的動作讓梅克爾導師立即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後他有些疑惑地看向馬林:「我感覺不到異樣,馬林,你為什麼停下腳步。」

「你們難道不覺得,為什麼很多蟲子是沒有死於火焰的?」馬林指了指那些倒在地板上,完全沒有任何火焰灼燒痕迹的蟲人們說道。

「我們開一槍就知道了。」愛梅特塞爾克導師說完拔出轉輪槍,但是被馬林阻止了:「我有更好的辦法。」

說完,馬林掏出了血吼與菲奧的組合——你們都大了,是時候學會自己衝上去砍腦袋了。

愛梅特塞爾克導師看著長出幾十條腿的斧子衝上去一斧子砍飛一顆腦袋,在沉默中掏出一塊手帕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珠。

而梅克爾導師看了馬林一眼,最終長嘆了一口氣:「我從來沒有想過,血吼與世界樹的嫩枝還能夠這麼用。」

血吼一口氣砍掉了十幾顆腦袋,馬林最終打開了一個響指,讓它停了下來。

「安全了。」馬林說完,轉身對著羅根招了招手,兩位導師已經先行一步走進了車站。

羅根一路小跑著過來,他特意繞開了那些屍體——蟲胎的存在讓馬林不得不小心,誰知道這小東西在宿主死後是會繼續行動,還是像一個垂死掙扎的蟲子一般吃掉自己宿主體內的一切,強行將自己孵化出來。

想到這裡,馬林對著血吼與菲奧招了招手,菲奧立即頂著血吼跳進了馬林的手裡。

「又發現了什麼?」正在翻找屍體口袋,想要獲得情報的梅克爾導師扭頭問道。

「我想看看,被火燒死的蟲子與無傷而死的蟲子到底在死法上有什麼差別。」說完,馬林將被火燒死的蟲子的胸甲殼劈開,它雖然可以擋住匕首,但是沒辦法擋住一把傳奇戰斧與它主人的合力一擊。

這一切將它的胸口直接劈開,馬林伸手,之前已經確認黏液沒有腐蝕性,所以馬林直截了當地剝開了甲殼,從囊狀物里掏出蟲胎。

燒死的蟲胎完全失去了活性,不像被射殺的蟲人身上挖出來的那樣還能蠕動,可以肯定,這種蟲子不耐高溫,火焰能夠以比較輕鬆的方式殺死它們,這隻蟲胎很顯然是被『蒸』死的。

馬林扭頭,一個眼神,在另一條胳膊上的世界樹嫩肢電射而出,將門外落在屍體上的烏鴉綁了回來。

馬林要做一個看它會不會感染的實驗。

世界樹嫩枝通過它的『安撫』讓烏鴉張開了嘴,馬林將蟲胎丟進烏鴉的嘴裡。

示意將這烏鴉綁好,於是世界樹的嫩枝立即將它五花大綁起來,而馬林轉身拉過一具沒有被燒灼過的屍體,掏出匕首——被燒死的蟲人很顯然不會有那麼多黏糊糊的粘液可以飛濺,而這位就不一定了,為了避免不確定的危險,馬林用老辦法剝開了甲殼。

從囊中剝離出來的蟲胎依然沒有活性,這讓馬林非常疑惑——它們沒有被子彈打中過,甚至沒有被火焰燒到過,為什麼它們會死去?

震撼彈的那點衝擊高頻音波?不應該吧。想到這裡,馬林扭頭看向那隻烏鴉,發現它還在哪兒呱呱的叫,世界樹嫩枝在馬林的意識確認下扭斷了烏鴉的腦袋,馬林用匕首將烏鴉的屍體剖開,確認蟲屍在它的胃裡而不是別的地方之後,將手裡的和拿出來的蟲屍丟到地上踩扁:「羅根,我有一件事情我交給你。」

「什麼事。」進來之後全程在吐的同齡人扭頭看向馬林。

「第一,你出去吐;第二,叫幾個高年級的,帶著燃燒瓶把被打死的蟲子的屍體收集一下然後燒掉。」

「好,好吧……嗚……」羅根還沒說話,又低下頭吐了起來。

「年輕人不要太勉強自己。」梅克爾導師笑著說道。

馬林搖了搖頭,走過去拖著自己的老朋友走出了車站大廳:「羅根,快點把事情辦好。」

然後他也沒管這小子,而是回到了車站大廳內部:「找到報刊亭了嗎。」

「找到了,不過你的燃燒彈把報刊亭給燒掉了。」說完,愛梅特塞爾克導師指向了他身後已經處在灰飛煙滅狀態下的報刊亭。

馬林有些無奈地笑了笑——他丟燃燒彈的時候第一個想法就是對著比較硬一些的地方,摔碎了燃燒瓶之後還可以擴大火勢,情急之下誰還會先看一眼那是什麼玩意兒,誰能知道那就是報刊亭。

「不過沒事,我們從長椅上找到了幾份報紙。」愛梅特塞爾克導師將其中一份丟給馬林:「我們出去看?」

「沒問題。」梅克爾導師說完,揚了揚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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