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嘻嘻……李瑞……李瑞……」
悠遠深邃的耳語在腦海中回蕩，彷彿是來自宇宙深處的呼喚，李瑞的意識一陣恍惚，只覺得天旋地轉，好像在墜入無盡的黑暗深淵。
就是這麼一瞬間的失神，一抹邪異混沌的詛咒黑光從他靈魂深處蔓延，將保護自我概念的神性靈光削弱抽離，放任暗紅色精神烙印侵入其中，如樹根般生長。
內外夾擊下，蒼茫暴戾的紫金豎瞳中染上了一絲紅光，視線逐漸變得空洞迷茫。
但很快，李瑞回過神來，瞳孔猛然一凝，冰冷幽厲的紫芒淹沒紅光，【混沌歸源紫煌劫】開始全面反撲。
不過，沒能第一時間將異種精神烙印攔在靈魂外，淡淡暗紅色光芒已經開始扭曲自我認知，篡改李瑞作為一個人類的基本三觀。
「榮耀屬於艾爾！」
「皈依吾等！」
「為艾爾而生！」
…………
重複迴音疊加在一起，好似有億萬星靈在腦海中共鳴，暴虐恆星巨獸捂住腦袋，發出痛苦咆哮。
該死的【神隕詛咒】！
該死的星靈！
鋒利的爪子刺入鱗甲，彷彿想要把顱骨撕開，恆星巨獸左右翻滾，身上的毀滅神光忽明忽暗。
「敵人對真龍閣下發動了精神層面的攻擊，他的思維波動變得異常狂暴！」
正在高歌猛進的【機械神教】旗艦中忽然響起刺耳吼聲，指揮官微微一愣，將部分思維從蜂巢網路中抽離出來，死死盯著瘋狂波動的數據圖表。
一組組冰冷的數字在他眼中跳動，轉化成普通人難以理解的圖案模型，隱隱窺探到了一絲李瑞內在的變化。
靈魂畸變，精神扭曲，意識篡改……
短短一瞬間指揮官腦海中就閃過了各種恐怖的辭彙，可即便知道了異變的原因，他一時間也拿不出什麼好辦法。
靈魂內的交鋒最是兇險，恰恰【機械神教】最薄弱的領域就是在精神靈魂層面！
「通知加百列大人，請她儘快前來支援！」
「各艦隊注意與真龍保持距離，小心被誤傷。」
「全軍壓上去，全力反攻！」
既然不能直接幫助他，那就圍魏救趙，逼得敵人的高端力量來保護艦隊！
咬了咬牙，指揮官的目光望向冰冷深邃的宇宙，那裡有無數微不可查的金光正在閃爍蠕動，與殘酷的毀滅光焰糾纏在一起。
局部多打少，被李瑞打散陣型的星靈艦隊需要承受幾十倍數量敵人的圍攻，從雙發接觸到現在，【機械神教】打出了驚人的戰損比。
不過指揮官也注意到，除了悍不畏死與己方艦隊糾纏拖延在一起的小股兵力，敵人的主力艦隊都開始朝著他們的旗艦匯聚，連封鎖星球的防線都完全放棄了！
斷尾求生，他們想跑！
眯起眼睛，指揮官凝視著殿後的黃金艦隊，眼中寒光閃爍不定。
雖然他已經下達了全軍反擊的命令，但眼前這些炮灰卻死死拖住了艦隊的步伐，用自己的生命為主力艦隊爭取時間！
如果不是知道這些傢伙死後能復活，就連自己都要為他們的犧牲精神肅然起敬。
「別和他們糾纏了，前鋒保持壓制，其他人繞過防線，把盡量多的敵人咬住！」
指揮官獰笑一聲，冰冷瞳孔中閃爍著凶光。
現在他的艦隊就像是一群貪婪的餓狼，已經吃到嘴裡的一小塊肥肉可滿足不了他的胃口。
他還想要更多！
【機械神教】艦隊開始擴散，逼著黃金星艦的防線也跟著蔓延，拉扯得越發稀薄。
當單位空間內的火力無法形成有效阻攔時，粗曠黝黑的戰艦就一頭沖向宇宙深處，即便敵人對自己開火也渾然不顧。
像是洶湧的黑色潮水淹沒了薄薄金光，幾十名開啟超凡模式的原石階與戰艦合二為一，形成無堅不摧的鋒利「箭頭」，追在黃金艦隊身後一通屠殺。
就好像古代撤退的部隊遇上了騎兵，交戰的星靈艦長眼見事態不對，就地組成防線，看似軟弱可欺的肥肉立刻變成了銅牆鐵壁。
唉……能復活就是好啊……永遠不用擔心士氣崩潰……
作為「箭頭」的原石階不約而同的發出感慨，同時也不由得感到一絲棘手。
面對這種可怕的種族，除非像李瑞那樣憑藉無可匹敵的實力碾壓，否則他們永遠不會給敵人佔便宜的機會！
而想要正面將能夠不斷復活的星靈壓垮，對現在的人類來說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除非……七神放棄鎮壓危險的異界通道，調集所有高階超凡者前來支援，舉人族之力與星靈展開全面決戰！
可那樣的話，即便贏了也沒有什麼意義，因為老家肯定被偷了……
短短一個照面，無數思緒就在量子網路中溝通交流，從星靈直發形成的彈性防線中，看到了背後可怕的種族特性。
戰術上永遠不犯錯，統一的集體意識，狂熱無畏的戰意，強大的虛空科技，以及最重要的……無限復活！
越是深入「交流」，人族的精英們越是感受到了對手的難纏。
而在同一時間，位於聖母艦上的星靈們也感受到了人類的力量。
絕大多數高階超凡者都被調集去對付李瑞了，缺乏高端戰力的支撐，那些自發組成的防線被鋒利「箭頭」一捅就破，緊隨其後的黑色潮水就會順著缺口撕裂防線，很快將星星點點的金色光芒淹沒吞噬。
眼看著代表友方的光點一個個在屏幕上消失，華麗唯美的大廳內人人蹙緊眉頭。
「祂的反應數據記錄下來了嗎？」
「全部記錄下來了，效果出乎意料的好，也許這是他們整個種族的弱點，我們可以嘗試開發出更具有針對性的精神武器。」
情報員的回答讓其他人臉色稍霽，無論艦隊的損失多麼龐大，只要摸清了那個怪物的弱點，這些代價都是值得的！
另外，敵人的殺手鐧也暴露了一部分，等下次有了防備，他們就很難再造成今天這樣的效果！
至於種族弱點……可以讓【聖堂文庫】那些書獃子研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