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逐鹿中原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天地會成員會合〔一〕

不只是卓浩然,在座的軍中高層先是愕然,繼而罵罵咧咧起來。

「小皇帝還是個倔脾氣?這是嫌命太短了嗎,還是龍椅坐的硌屁股,迫不及待想讓我們把他趕下來?」

「他奶奶的,大奉朝廷哪來的底氣,國庫空虛,各地亂糟糟的,連監正也沒了。」

「嘿,既然不怕死,那就打唄,等咱們打進京城,那小皇帝還不得跪下來哭著求饒。」

自從監正被封印、侵佔青州後,雲州軍的士氣攀升到了頂點,甚至一度膨脹,認為打下京城,入主中原是時間問題。

平時談論到大奉朝廷時,言語中有頗多不屑,帶著俯瞰的態度。

因此,議和在一眾將領看來,完全是施捨和憐憫,大奉朝廷竟然敢主動拒絕?

他們以為,當雲州軍一路推到京城,當國師以及伽羅樹這樣強大無敵的超梵谷手降臨京城,他們大奉有能力對抗?

戚廣伯臉色凝肅,等待眾將領發泄完情緒,他敲了敲桌面,道:

「天機宮密探傳回的情報是,許七安逼永興退位,扶持長公主懷慶登基。」

前一刻還是情緒激昂,叫囂不斷的雲州軍方將領,此刻聽完戚廣伯的話,集體失聲,面面相覷,臉上布滿錯愕和震驚。

這個消息確實非常震驚,讓人猝不及防。但它的性質更偏向「胡鬧」和「離譜」,竟然扶持一個女人登基?

「噗~~」有人沒忍住,笑出聲:

「怎麼,姓許的走投無路了?竟整出這麼一個昏招來。」

「是啊,女人登基當皇帝,他是嫌中原亂的不夠徹底?就算京城諸公忌憚他的武力,不敢立刻揭竿造反,但只要他一離開京城,那女帝恐怕扭頭就被人賜鴆酒,或不明不白死於宮中。」卓浩然嗤笑道。

作為一個嗜殺成性的屠夫,女人在他眼中便如玩物,也配坐龍椅?

楊川南搖頭失笑:

「如此一來,京城人心浮動,怕是更難協力對抗我們了。等國師煉化了青州氣運,揮師北上,不用多久便能大破京城。」

其他將領鬨笑起來,有嘲諷的,有不屑的,有調侃的,對於議和失敗的事,反而沒那麼放在心上了。

姬玄和葛文宣對視一眼,雖然有困惑和茫然,但沒有急著附和眾將領,而是看向了戚廣伯。

「不錯,扶持長公主登基,確實是一步險棋。」

戚廣伯環顧眾人,緩緩道:

「如果我告訴你們,他不但扶持女子登基,還在極短時間內穩定朝堂,並在長公主登基之日,讓京城滿城花開,京中百姓視為天降祥瑞,認定長公主登基是天命所歸,是為拯救風雨飄搖的大奉。

「爾等覺得,這又如何?」

堂內鬨笑氣氛陡然一靜。

眾將領臉上沒了笑容,沉默的彼此對視,想看看同僚是什麼反應。

葛文宣說道:

「他逼永興退位,是為了扶持一位傀儡當皇帝,這樣便沒有後顧之憂。但既然是傀儡,選一個懵懂稚童不是更好?為何要走這步險棋,扶持女人上位?」

有人「嘿」了一聲:

「那女帝想必貌美如花吧,沒準已經是那許七安的姘頭了。姓許的風流好色,眾所皆知。」

葛文宣皺眉道:

「只會把敵人想成蠢貨的人,才是不折不扣的蠢貨。」

姬玄略作沉吟:

「根據大奉皇室的相關情報,長公主懷慶,是京中有名的才女,曾在雲鹿書院求學,元景在位時期,她曾任翰林編修。非一般女子。」

出身原因,姬玄對大奉皇室的成員格外關注,在座的將領或許不太清楚一個公主的底細,但姬玄知道的一清二楚。

「就因為這個?」

卓浩然聽懂了姬玄的意思,才華橫溢的長公主上位,可能比永興更加厲害,但出於對女子的偏見,他仍然是一副不屑的態度。

戚廣伯再次敲擊桌子,道:

「天機宮探子傳來的消息時,赴京的使團還在,許七安留而不殺,想必是要與我們做交易。」

眾人齊齊看向姬玄。

如果是普通庶子,分量有限,斷然不會給大奉朝廷獅子大開口的機會。

但這位庶子是姬玄一母同胞的弟弟(非雙胞胎),而姬玄作為雲州嫡系三品武夫,地位超然,他的弟弟自然不是一般的庶子能比。

姬玄沉聲道:

「一切聽從大將軍定奪。」

他主動退讓一步。

戚廣伯道:

「三日後,集結兵力,進入雍州地界。圍城不攻,給大奉朝廷施壓。再派使者與楊恭接洽,逼他們放人。」

葛文宣頷首:

「這樣,我們可以花費少量的代價換回姬遠公子。」

集結兵力,既是施壓,也是表現出強勢的態度,斷絕大奉朝廷獅子大開口的機會。

堂內將領們聞言,興奮的摩拳擦掌。

「早等不及了。」

「將士們日日夜夜盼著攻打雍州。」

「諒他們也不敢不交出姬遠公子。」

……

青州城,與布政使司相隔不到三里的豪宅里。

許平峰盤腿而坐,一道道凡人肉眼不可見的力量朝豪宅匯聚,化作流光匯入白衣術士體內。

這些力量被凝聚在丹田處,形成一個渾濁的氣團。

許平峰雙掌虛握住氣團,一點點的煉化氣團中的「雜質」,讓它趨向透徹、無暇。

練氣士的核心能力,便是把一州氣運煉化、提純,然後融入己身,再以煉化而來的氣運,撬動眾生之力。

等到氣運渾厚到一定程度,產生質變,便可晉陞天命師,窺探未來,成為世間最頂尖的棋手。

振翅聲從庭院里響起,一隻信鴿穩穩的停在院中。

許平峰睜開眼,將半渾濁的氣團納入丹田,然後伸手一招,將院內的信鴿「抓」在手中,信鴿帶來的是戚廣伯的傳書。

許平峰看完紙條上的內容,略一沉思,指肚在紙上一抹。

黑色字跡消失,變成一個字:

可!

他把紙條塞回信鴿腳上的竹筒,輕輕拋出,接著起身,朝左橫跨一步,來到隔壁的禪房。

房內溫度熾熱如盛夏,伽羅樹菩薩盤膝而坐,脖頸處不再空蕩蕩,腦袋已經再生。

「議和失敗了。」

許平峰笑道。

伽羅樹菩薩睜開眼,嚴肅的臉龐不見其他表情,緩緩道:

「監正果然留了後手。

「不過,是什麼樣的底牌,能讓他有信心與我們一戰?」

許平峰負手而立,輕笑著說:

「你不夠了解他,敢與我們死戰,未必是有信心,若是走投無路,玉石俱焚。

「監正老師縱使留了底牌,也不可能讓他直接晉陞一品,無非是某種增強戰力的手段,以及洛玉衡即將渡劫,晉陞一品,追平部分戰力。

「讓他心裡有了些許底氣。」

伽羅樹菩薩微微頷首。

許平峰接著說:

「三日後發兵雍州,屆時,一探便知。」

「白帝還未返回九州大陸?」伽羅樹菩薩問道。

「尚需些時日。」許平峰道。

那位神魔後裔在海外做什麼,謀劃著什麼,沒人知道。

當然,許平峰如果刻意去調查,還是能查到蛛絲馬跡的,但沒必要。

那樣做只會破壞盟友關係,得不償失。

……

司天監。

八卦台,許七安盤坐在桌案邊,望著京城眾生百態,感悟著眾生之力。

身後清光一閃,白衣飄飄的孫玄機帶著袁護法,出現在他身後。

「傷好了嗎?」

許七安盤坐不起,留給一人一猿挺拔的背影,恰如當初的監正。

袁護法先看著孫玄機,然後回頭望著許七安的背影,道:

「好了七七八八。」

許七安點點頭,從懷裡摸出一隻錦囊:

「裡面的東西會告訴你接下來怎麼做。」

孫玄機接過錦囊,沒有打開,默默的看著許七安的背影。

袁護法體貼的翻譯:

「你在模仿監正老師嗎?但我覺得你更像楊師弟!」

許七安「呵」了一聲,不作回答。

袁護法善解人意的翻譯:

「許銀鑼的心告訴我:別把我和逼王相提並論,我不是在cos監正,我是在模仿諸葛亮……卧槽大意了,沒堤防這隻死猴子,我今晚要吃猴腦。」

袁護法霍然驚醒,從沉浸式讀心中掙脫,默默縮到孫玄機身後,戰戰兢兢的說:

「請給我一個機會。」

孫玄機展開錦囊,掃了一眼,「嗯」了一聲,腳下陣紋擴散,帶著袁護法傳送離開。

袁護法如釋重負,感覺自己撿了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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