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少年羈旅 第一百三十九章 約定

與皇帝無關?

歷王等人不屑和一個小丫頭解釋什麼叫為君者的責任。

永興帝以為胞妹是給自己鳴不平,但眼下的情況,實在不允許她胡鬧,板著臉道:

「臨安,不得無禮。

「朕和叔伯們還要議事,你先退下吧。」

一位親王微微搖頭:

「先帝在位時,沉迷修道,疏忽了幾位公主的婚事。陛下,如今也該考慮臨安的婚事了,她年歲不小,該出閣了。

「省的再這般冒失無禮,半點長進都沒有。」

不管男女,成婚是迫使人成熟、成長最好的催化劑。

臨安板著臉,不給叔伯們好臉色,盈盈施禮,道:

「皇帝哥哥,我知道永鎮山河廟異動的緣由,祖宗們並非震怒,是另有原因。」

永興帝先是吃了一驚,完全沒料到會從她口中說出這樣的話,接著驚喜的推案而起,追問道:

「並非祖宗震怒,另有原因?臨安,你好好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眾親王也滿臉錯愕的看了過來。

「鎮國劍如今在許七安手中,他在劍州犬戎山,與佛門、巫神教和雲州那一脈打了一架。保護住了龍氣和犬戎山。

「永鎮山河廟的異動與此有關。」

臨安把從懷慶那裡聽來的話,原原本本的說出來。

她沒有說清楚犬戎山之戰的意義,也沒有說明永鎮山河廟異動和那場戰鬥的深切聯繫。

但這就足夠了,對於在場的皇族來說,這些信息足夠他們拼湊、分析出真相。

鎮國劍在許七安手裡,他在犬戎山與多方勢力交手,保住了龍氣……永興帝瞳孔放大,心情無比複雜。

明白事情真相後,心裡湧起的竟是強烈的安全感。

那許七安就如史書里的一代良將,鎮守邊關,讓他這個國君高枕無憂。

「原來在許七安手裡……」

頭髮花白的譽王沉吟道:「看來監正取走鎮國劍,是贈予了許七安,沒想到佛門、巫神教和雲州的逆黨,竟齊聚犬戎山。」

一位親王眉頭緊鎖:「可這和祖宗牌位摔壞、高祖皇帝雕塑損壞有何聯繫?」

蒼老的歷王拄著拐杖起身,沉聲道:

「不管如何,保住龍氣便好。即刻讓劍州布政使調查此事,佛門、巫神教和雲州餘孽出動了多少高手,戰鬥經過等等,巨細無遺,都要查清楚。

「了解情況,我們或許就能明白高祖皇帝雕塑損壞的原因。

「逼的監正把鎮國劍送出京城,此戰絕非等閑,一定要查的清清楚楚。」

說完,他望著臨安,目光柔和了許多,道:

「丫頭,你怎麼知道這事的。」

臨安抬了抬下巴,「我自然有辦法聯繫許七安。」

歷王皺了皺眉,疑惑的看向永興帝。

後者高坐大案,面帶微笑:

「叔公修身養性,極少出門,你是不知,那許七安還沒崛起時,臨安對他處處照拂,兩人情誼深厚。

「我這個天子的面兒,在許七安面前,不及臨安十之一二。

「他們私底下有聯絡的法子,倒也不奇怪。」

情誼深厚……歷王看了一眼臨安,目光一閃。

永興帝停頓片刻,微微俯身,看著歷王,再環顧眾親王郡王,道:

「既然如此,那朕還需要下罪己詔嗎?」

歷王擺了擺手。

譽王說道:

「現在要做的是及早查明此事,許銀鑼立的功勞越大,對陛下越有利,若是有人利用祖廟異動攻訐陛下,陛下可順勢公布真相。

「不但對陛下的聲望無損,反而會有好處。」

永興帝嘴角笑容擴大,輕飄飄的看一眼四皇子。

後者低著頭,沒有任何錶情。

……

議事結束。

懷慶帶著宮女,蓮步款款,裙裾飛揚,朝著德馨苑返回。

「懷慶。」

四皇子與她方向相同,見胞妹就在前方,加快腳步追了過來。

懷慶放緩步調,等待他追上,同時看一眼身邊的兩位宮女,把她們支開。

四皇子跟上步伐,與她並肩而行,咬牙切齒道:

「可恨啊!原本這是一個天載難逢的機會,可叫他名譽掃視,威望盡失。

「你是沒看到,他說許七安和臨安情誼深厚時,臉上有多得意,分明是說給我們聽的。

「歷王聽了後,對臨安的態度立刻轉變……」

說到這裡,四皇子上下打量胞妹,道:

「我記得,那許七安原本是你的人。當日還是你帶他來皇城參加宴會,他由此做了一首『醉後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

「如今倒是被臨安捷足先登了。」

原本面無表情的懷慶,臉色一沉,似乎有些動怒,扭頭看著四皇子,淡淡道:

「皇兄認為,眼下這個局面,讓你坐上龍椅,會比永興做的更好?」

「我……自然會做的比他更漂亮。」

四皇子皺眉道。

「不過是五十步和一百步的區別,大奉如今的形式,非一人之力能挽回。誰坐那位置,區別不會太大。既然如此,皇兄何必著急呢。」

懷慶淡淡道。

四皇子看著她:「你的意思是……」

懷慶轉身離去:「四皇兄多久沒讀史了,《周紀》第二卷第十三章,極有意思,皇兄閑暇時,可以翻一翻。」

……

劍州。

許七安駕馭著浮屠寶塔,把安頓在劍州城的慕南梔、小母馬、白姬和柴杏兒接回犬戎山。

柴杏兒留在劍州期間,一身修為被封,當然,就算是這樣,也不是花神轉世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能對付。

嗯,是否手無縛雞之力,還有待確認,畢竟許七安沒給她機會。

好在還有白姬在,這隻狐妖幼崽儘管也是個戰五渣,但多虧同行襯托的好,成了頂樑柱。

對付一個身體虛弱,且修為被封的柴杏兒,沒有任何問題。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許七安還給柴杏兒餵了軟筋散。

「打完架了嗎,贏了還是輸了,佛門損失如何。」

白姬嘰嘰喳喳的纏著他,打探犬戎山的戰況。

這不符合她一貫風格的,許七安就問道:

「你是不是要給九尾狐通風報信?」

白姬黑紐扣般的眸子,一下子獃滯,愣了幾秒,連忙搖頭:

「沒有,我不會通風報信的。」

你的表情已經說明一切,嗯,好歹是比鈴音聰明多了,如果換成小豆丁的話,現在就是害怕的跑開,忌憚大哥如此可怕……許七安道:

「自然是贏了,不然我還能站在這裡?

「犬戎山一戰後,度難和度凡戰死,佛門徹底沒了護法金剛。」

佛門再無護法金剛……白姬的黑眼睛又獃滯了。

如果再加上雍州城外折損的度情羅漢,佛門短短一個月里,損失了一位二品羅漢,兩位三品金剛。

這可是娘娘和同族們幾百年都沒做到的事。

雖然娘娘早已下令萬妖國眾妖潛伏,退出九州這個大戲台。

我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娘娘,讓她開心一下……白姬眼裡喜色浮動,忽然察覺許七安在看自己,連忙眨巴一下烏溜溜的清澈雙眼,一副純真無邪的模樣。

駕馭浮屠寶塔返回犬戎山,遙遙望見老匹夫站在斷裂的崖邊,負手而立,俯瞰蒼茫大地。

他穿著布衣,滿頭銀髮不羈的飄揚。

他的眼神,雖有武夫的銳利,更多的是飽經世俗的滄桑。

許七安駕馭浮屠寶塔,降落在老匹夫身側,獨自離開寶塔。

「老前輩!」

他拱手行禮。

……

犬戎山主峰坍塌大半,已經不能再住人,山體內部結構受損,在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裡,它會間歇性的坍塌,直到徹底穩固。

幸運的是,犬戎山脈連綿數百里,不是獨立的孤山。

對武林盟眾人來說,只需要換座山,重新修建總部便成。

軍鎮,議事廳。

曹青陽坐在首座,聽著副盟主溫承弼彙報傷亡情況。

死在主峰坍塌,沒能來得及逃離的教眾有三百二十人,這群人因種種原因,當時沒來得及離開,隨著山體坍塌,被永遠埋葬。

軍鎮這邊,距離戰場頗為遙遠,但戰鬥餘波刮過來,造成房屋倒塌,死亡人數初步統計是一百三十四人,傷者多達五百。

「傷亡還能承受,幸虧盟主提前轉移了老弱婦孺。軍鎮中受波及而死的,也都是一些婦孺和老人。步卒和青壯當時大多在屋外。」

溫承弼繼續說道:

「總部需要重建,這是一筆巨大的開支,而武林盟的銀庫,沒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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