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七安御空飛行片刻,在一處山坳里找到了修羅金剛的屍體。
他倒在暗金色的血泊里,沒有了聲息,雙眼空洞死寂。
許七安輕飄飄落地,不浪費時間,大步奔到修羅金剛屍體邊,用鎮國劍割破修羅金剛的頸動脈,張口一吸。
咕嚕咕嚕~~
喉結滾動,金剛神血化作細流入嘴,滾燙熾熱,像是岩漿一般,燒灼著許七安的胃袋。
修羅金剛的屍體迅速乾癟。
隨著吞吸的金剛神血越來越多,許七安的瞳孔轉為熾金色,臉頰凸起一根根金色的血管,繼而皮膚也染上了金色。
他籠罩在濃郁的金光中,金光時漲時落,宛如呼吸。
這個過程持續了半刻鐘,金光徐徐收斂。
此時的許七安,皮膚呈現暗金色,虯結的肌肉一塊塊紋起,「嗤」的一聲,腦後燃起一道火環,周圍的溫度開始上升。
充斥著至剛至陽的氣息。
他變的威嚴深沉,宛如一尊佛門護法金剛。
「氣機沒有變化,但肉身力量暴漲,現在的我,就算沒有鎮國劍,也能單挑打贏度難或度凡金剛……
「現在的我,相當於一位三品武夫和三品金剛的結合體。」
感受著自身的變化,許七安欣喜的發現,金剛神功終於跟上步伐,踏入三品金剛領域。
擁有三品金剛的體魄,以及三品武夫的自愈能力。
在三品這個領域裡,他絕對是拔尖的人物,若是能解開封魔釘恢複修為,那麼,在這個境界做到無敵也不是不可能。
「收集了武林盟的兩道龍氣,獲得了金剛的位格,賺大了……
「我記得趙守說過,越級召喚英靈,要支付巨大代價,甚至是生命,魏公當初召喚儒聖英魂,就是抱著死志的。我以三品之軀召喚高祖皇帝的英魂,除了負荷極大,似乎沒受到反噬啊。
「莫非是我身負國運的原因?」
沒有得到答案的許七安,把這個疑惑拋之腦後,注意力被修羅金剛套在手腕上的手環吸引。
這隻手環有天蠱的氣息,是一件擁有「斗轉星移」能力的高級法器。
它由蠶絲編織而成,掛著獸牙、銅片、色彩斑斕的玉石等物。
天蠱族的法器,位格極高,顯而易見,這是南疆合伙人天蠱老人遺留的法器。
「我將來肯定要去南疆一趟,這件法器先留著,到時候作為見面禮,送給那位天蠱婆婆,亡夫的遺物,她應該會很在意……」
許七安取出地書碎片,把體內的龍氣攝出,接著把手環和修羅金剛的屍體收入其中。
金剛的肉身也是煉製法器,或丹藥的極品材料,他打算送給孫玄機,當做回報。
「度難和度凡隕落在劍州,佛門徹底沒有三品了,也不知道阿蘭陀那邊會有什麼反應。會不會菩薩齊出,聯手殺我?」
想到這裡,許七安齜了齜牙。
度情羅漢被封在司天監,度凡度難兩位金剛隕落,這一切都是因為他。
「雖然佛門和我本來就有矛盾,但這下子,恐怕不死不休了。走投無路的我,只能徹底投靠九尾天狐。
「唉,度難度凡的命,就當是投名狀吧。」
……
直到許七安御空離開,以曹青陽為代表的武林盟眾人,才慢慢找到真實感,找回自我。
「結束了嗎,不會再有敵人了吧?」
「佛門還會有菩薩降臨嗎?巫神教會不會還有一品高手沒來?」
「許銀鑼去哪兒了,莫非還有強敵要對付?」
人群里,不停的有人提出質疑,懷疑戰鬥還沒結束,雙方還有底牌沒出。
從佛門四品小和尚突襲後來,到四品之間的混戰,再到八名斗篷人與曹盟主交手,緊接著金剛從天而降,監正二弟子將金剛「拒之門外」,隨後巫神教雨師出手,召來雷霆轟擊。
許銀鑼登場,重創巫神教雨師,老祖宗破關,十二雙手臂的金身降臨,白衣人登場,許銀鑼召來高祖皇帝法相……
這彷彿無止休般的「見招拆招」,對武林盟眾人造成極大的心理陰影。
神仙打架,讓他們這群凡人如履薄冰。
啪嗒……老匹夫降臨在南峰頂上,掃了一眼眾人,繼而看向曹青陽,道:
「善後吧。」
至此,曹青陽等人才確認,戰鬥結束了。
所有人都如釋重負。
「是,老祖宗!」
曹青陽隱晦的打量老匹夫幾眼,率領著一眾下屬離開。
「老祖宗,許銀鑼去了何處?」
蕭月奴沒走,盈盈施禮。
眾人頓時看向了老祖宗。
「不必擔心他。」
老匹夫擺擺手。
武林盟眾人這才安心。
……
距離武林盟極為遙遠的荒山,東方婉蓉降落在山澗邊。
「唔~~」
她捂著胸口悶哼一聲,跌坐在地,急道:
「老師,為何要逃?剛才那位白衣術士,是不是你口中的監正大弟子。」
納蘭天祿「嗯」了一聲,道:
「他就是策划了山海關戰役的幕後元兇之一。」
真的是他……東方婉蓉吸了一口氣,困惑道:
「那就更沒必要逃了,您說的,他雖然不能信任,可至少是臨時盟友。」
納蘭天祿沉默一下,緩緩道:
「我在那小子身上感應到了血丹的氣息。」
「誰?」東方婉蓉沒聽懂。
納蘭天祿道:
「姬玄那小子,他身上有血丹的氣息。我猜許平峰想借龍氣之力,助姬玄晉陞三品。」
他知道東方婉蓉沒聽懂,耐心解釋道:
「自古以來,武夫晉陞三品只有兩條路,第一條是靠自身底蘊,溫養肉身,蛻去凡人軀殼,開啟超凡之門。
「第二條是採集生命精華,形成血丹,煉化這股龐大的生機晉陞三品。這條路很危險,幾乎沒人能成功。但符合天地法則,因此有一線的可能。
「氣運加身者,得天庇佑,吞噬血丹,有一線希望。」
東方婉蓉皺眉道:「符合天地法則?」
納蘭天祿道:
「花鳥魚蟲人|獸妖,世間萬物,都在掠奪著周圍可以掠奪的一切,生命基於掠奪,或許這種掠奪的形式會變,但本質不變。
「因此,屠殺生靈煉製血丹晉陞超凡,絕非死路。」
東方婉蓉點了點頭,她突然想到了許七安,此人從京察之年崛起,一路晉陞,短短一年內便力壓同輩,晉陞超凡。
他顯然也是走了這條路。
納蘭天祿繼續道:
「人皆有氣數,如為師這樣的二品雨師,甚至可以直接影響到巫神教的整體戰力,自然也是有氣運的。
「那兩位金剛同樣如此,超凡境的強者都是有大氣運的人,區別只在於氣運的多寡。」
東方婉蓉臉色微變:
「老師的意思是,監正那位大弟子,想殺了您,掠奪您的氣運?」
納蘭天祿笑道:
「他出現時,為師卜了一卦,卦象顯示上上大吉。但超凡境的術士能屏蔽天機,剋制卦術。防人之心不可無,若是許七安不死,那麼我們就危險了。
「以我們師徒的狀態,留在那裡,不管哪方勝利,都有風險。既然如此,為何不早早撤退?
「至於最終的結果,呵,事後打聽一下便是了。」
老師還是很穩健的……東方婉蓉心裡服氣。
……
高空中,御風舟在雲海之上飛行。
狂風被擋在陣法之外,船上一片寂靜,許平峰和姬玄都不說話,許元霜和許元槐也就不敢開口了。
又輸了,就算是父親這般算盡天下事的人物,也屢屢在許七安那裡吃癟,我還是第一次見父親如此失態……許元霜抿了抿薄薄的紅唇,再一次感受到了胞兄的可怕和強大。
在她眼裡,父親智謀無雙,是與天對弈都能勝半子的人物。
世上沒有父親算不到的事,他的敵人是監正,是九州大陸最頂尖的那一小撮人。
可是,那個被父親視作工具和棄子的胞兄,如今已經成長起來,變成了九州大陸為數不多可以與父親對弈的絕頂人物。
父親他有沒有後悔捨棄許七安呢……許元霜心裡暗暗想道。
七哥似乎很憤怒很嫉妒……許元槐時而沉思,時而看一眼姬玄。
他倒是能理解姬玄的心情,身為姬氏子孫,眼睜睜看著一個外人使用鎮國劍,召喚先祖英魂,挫敗自己的謀劃。
但凡有宗族歸屬感和驕傲的人,都會為此勃然大怒,羨慕嫉妒。
這時,許平峰淡淡道:
「困住龍氣的陣法還能維持七天,七天之內,返回雲州。
「記得把御風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