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少年羈旅 第九十六章 妹妹能有什麼壞心思呢

坦白的說,許七安對此時此刻的場景,有一點點的心裡準備,並不是完全不知所措。

首先,開誠布公的場面遲早會來。

大奉的制度是一夫一妻多妾制,作為一個從善如流的男人,許七安覺得自己要入鄉隨俗。

可他知道,制度是制度,人是人。

制度能解決一切的話,豪門大宅里還哪來的明爭暗鬥?

況且,池塘里的魚兒沒一條是善茬。

其次,洛玉衡的「愛」人格和脾氣,很可能修羅場提前發生。

在雍州,在國師要求他和其他女子劃清界限時,許七安就有心理準備了,對自己的優勢和劣勢,做過一定的分析……

許七安的優勢在於:

一,每條魚兒和他的關係都沒到談婚論嫁的地步,這會降低修羅場的激烈程度,大家都撕的名不正言不順。

二,他的人設很好。

眾所周知,許銀鑼是教坊司常客,教坊司二十四位花魁,和他滾過床單的超過一半。

給人的感覺就是:他不是一直就這樣么。

因此,在風流好色層面上,大家對他的寬容度就很高。

許七安的劣勢在於,正因為魚兒和他的關係沒到談婚論嫁的程度,所以她們很可能跳出魚塘。

不過,在知道他的人設後,還能對他產生好感,跳出魚塘的可能性並不大。

所以現在要做的,是轉移洛玉衡的火力。

因為只有她,才會宣布自己是她男人,其他妖艷賤貨滾粗。

其他魚兒不會做這樣咄咄逼人的事,因為關係沒到。

在許七安的判斷里,並不存在一勞永逸的辦法,時間才是最好的矛盾調節者。

他要做的,是在一次次類似的矛盾和衝突里,憑藉優秀的操作,平息事端。

就目前來說,許銀鑼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是——召喚許玲月!

她很適合充當和稀泥的角色。

妹妹不會拉仇恨,而身為風暴中心的自己,說什麼錯什麼。

在殺機四伏,暗流洶湧的氛圍里,房門扣響了。

呼……許七安同步鬆口氣,他果斷的走到門邊,打開房門。

門口站著清麗可人的妹妹,而楚元縝沒有返回,他很識趣的脫離了這場風暴。

「玲月,你怎麼來啦。」

許七安露出兄長的笑容。

許玲月複雜的看他一眼,眼波盈盈的往裡掃了一圈。

她首先看見的是洛玉衡的背影,身穿羽衣,一根絲帶束出纖細腰肢。

國師沒有回頭,冷冷的審視著桌邊的女子們,似乎誰敢不服氣,她就會立刻出手鎮壓。

許玲月的目光掠過國師,看向其他女子,冷漠如霜的懷慶殿下握著茶盞,目光微垂,一言不發;義薄雲天的飛燕女俠目光側著,看向一邊,時而磨一磨牙齒;打扮花枝招展的臨安殿下,紅著眼圈,毫不畏懼的瞪著國師。

活潑開朗的褚採薇罕見的皺起眉頭,保持沉默。

「聽說大哥回來了,娘左等右等,沒等你回家,放心不下,便讓我過來看看。」許玲月柔聲道。

嬸嬸,就拜託你當一下工具人了……許七安恍然,清了清嗓子,道:

「好吧,我離京多日,確實該回去看看。

「嗯,嗯……諸位,我先告退了。」

「不許走!」

「你不能走。」

「你敢走一個試試。」

「……」

屋子裡的女子們紛紛表明態度。

果然,國師逼我和她們劃清界限,她們也想要我表態。這種時候,我顯然是保持沉默最好,私底下再逐個擊破。

……許七安看了一眼許玲月,後者沒有搭理他,保持沉默。

洛玉衡目光一冷,嘴角挑起一個危險的弧度,道:

「許郎,你再推三阻四的,我就要生氣了。」

臨安等人的目光瞬間犀利,直勾勾的盯著許七安。

唉,國師啊國師,我之所以逃避這件事,主要是不想你徹底社死啊!許七安心裡嘆息一聲,剛想說些什麼,許玲月先開口了:

「許郎?」

她表現的極為震驚:「國,國師,您和我大哥……」

洛玉衡終於回過頭來,正眼看了一下這位人宗的記名弟子,淡淡道:

「許七安是我的雙修道侶。」

許七安離開京城這段時間,許玲月已經是人宗的記名弟子,這是為了躲避嬸嬸的催婚。

在其他女子看著他的時候,許七安也在看許玲月。

眼下的局面是洛玉衡咄咄逼人,其他魚兒不服氣,聯手對抗。

一邊不承認和他有關係,一邊又等著他表態。

「玲月要做的是打消國師咄咄逼人的態度,把這件事不溫不火的帶過去,只要國師主動放棄,我就有把握私底下把她們哄好……」

許七安心裡分析著,看向許玲月的目光裡帶著期待。

誰知許玲月抿著嘴,一言不發。

她不說話,裱裱可就忍不了了,冷笑道:

「道首身為大奉國師,與我父皇同輩人物,竟與許寧宴一個晚輩雙修,傳出去不怕人恥笑嗎。」

這是變相的在嘲諷洛玉衡老牛吃嫩草,年紀一大把,竟看上一個後生晚輩。

臨安,你這答題節奏要送命的啊……許七安嘴角猛的抽搐一下,果然,論挑釁還是她最在行。

鍾璃小聲道:「她只是在利用許七安,她不要臉。」

李妙真:「此事與我無關,只不過實在不喜國師咄咄逼人的態度。」

懷慶淡淡道:「本宮與許大人亦是清白關係,倒是有些好奇國師為何非逼的他與我們撇清關係。」

褚採薇也覺得很冤枉,道:

「我和許寧宴只是朋友關係,為何要逼著他與我斷絕往來,真是的,國師太霸道了。」

懷慶嘴角一挑:「想來是不自信吧,臨安雖然蠢,但說的話還是有些道理。」

許七安一邊滿腦子「卧槽」,一邊堤防洛玉衡翻臉動手。

紅顏知己們吵架撕逼時,身為男人不好明顯的偏幫哪一方,但要在邊上顧著,不能讓她們打起來。

洛玉衡怒極反笑:「一群牙尖嘴利的小賤人,你們既然不識抬舉,那就別怪本座不客氣。」

李妙真等人臉色一變,頓時就慫了一半。

臨安強撐著說:「你,你想怎麼樣。」

病嬌國師不理會她,側頭看向許七安,柔聲道:

「許郎,你既不願意捨棄這些賤人,那我只能替你做決定了。

「鍾璃是預言師,那就鎮在摘星樓底二十年,此事我會親自與監正商量。

「至於臨安,也到了該出嫁的年齡,小皇帝剛上位不久,根基不穩,我便直接找他說明許郎是我道侶,看他願不願意得罪我。」

洛玉衡審視著懷慶:「魏淵死後,你在朝中還有靠山?」

她轉而看向李妙真:「冰夷元君正在找你,我今兒就綁了你,給天宗送一份禮。」

鍾璃縮了縮身子。

臨安咬牙切齒。

懷慶臉色陰沉。

李妙真氣抖冷。

然後,她們一起看向許七安。

……許七安當即表明態度:「國師,莫要說些嚇唬人的話。」

洛玉衡就覺得很委屈,剛才小賤人們嘲諷她的時候,許七安就冷眼旁觀。

這時,許玲月細聲細氣道:

「國師何必大動肝火?

「我大哥雖然常去教坊司,夜夜眠花宿柳,但我知道他是個正人君子,絕對不會辜負國師。」

謝謝了老妹……許七安心情複雜,感覺她在綿里藏針的諷刺自己,偏偏無法反駁。

許玲月繼續道:

「我可以向國師保證,大哥與兩位公主是清白的。李道長借住許府期間,與大哥止乎禮,以好友相稱,絕對沒有男女之間的情誼。」

洛玉衡皺了皺眉:「你在暗諷我善妒?」

許玲月忙說:「弟子不敢,弟子沒有這樣的意思。只是身為妹妹,自當維護兄長的清白。也希望兄長和國師之間莫要因為誤會,傷了感情。」

她這番話說的很漂亮,既為懷慶等人說話,又默認了洛玉衡和許七安的關係。

誰都不得罪的做著和事老。

果然,李妙真等人有了這個台階,便不說話了。

識時務者為俊傑,不和洛玉衡一般見識。

但病嬌的洛玉衡不吃這套,不悅道:

「這裡沒你說話的份。」

許玲月臉色一白,眼裡有淚光閃爍,竟抽抽噎噎的哭了起來。

這就哭了?

臨安都覺得自己沒那麼嬌氣。

許七安吐出一口氣,挺著腰桿,沉聲道:

「國師,你怎能如此說我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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