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少年羈旅 第二十章 不是冤家不聚頭

黑漆漆的槍口對準自己,加長版的槍身,粗大的口徑,以及持槍之人冷漠無情的表情……這一切都讓小和尚心裡發緊,毛骨悚然。

他能單槍匹馬打退幾名江湖人士,走的是武僧的道路,但距離煉神境尚遠,絕對無法避開火銃的彈丸攻擊。

小和尚眼珠子一轉,悄悄收斂怒意,隱藏桀驁,笑容滿面:

「施主莫要衝動,佛門之地,禁止殺生。幾位若是真想進寺,小僧,小僧這就去通報。」

李靈素陰陽怪氣道:「不敢不敢,哪裡敢勞煩佛爺,我們只是一群凡夫俗子。」

說話間,他打開了火銃的保險。

小和尚驚恐的後退一步,咽了咽口水……

李靈素詫異道:「咦,原來佛爺也會怕火銃?」

邊上,幾名江湖人士哈哈大笑,揚眉吐氣。

還是自己中原人好啊,面對囂張的西域佛門時,能迅速統一戰線,毫不猶豫的為他們找場子,儘管大家素未謀面。

小和尚眼底恨意一閃,連連擺手:「並非小僧阻擾,只是主持早已交代過,不允許任何外人進寺。浮屠寶塔功德圓滿,今年不再開門。」

頓了頓,和顏悅色道:「幾位若是非要進去,那小僧這便去通報,稍等片刻。」

說著,試探性的後退一步,見持槍的男子沒有過激反應,當即轉身逃回寺內。

「前輩,還要繼續試探嗎?」

李靈素看向徐謙:「那小和尚心胸狹隘,必是搬救兵去了。若是試探夠了,咱們便走吧。」

許七安搖頭:「不夠。」

現在得到的信息是,三花寺閉門謝客,不允許外人入內。

但寺中有多少高人,戰力如何,許七安還不清楚。

我修為被封,你看起來也好不到哪裡,連四品巔峰都打不過……李靈素齜牙咧嘴。

而後,他看見徐謙遞了一個錦囊。

「拿著東西,到開闊地方隱藏起來。」許七安道。

「……好。」

接過錦囊,李靈素默默鑽入台階外的灌木叢。

許七安隨後看向幾名江湖人士:「你們靠遠些。」

他知道吃瓜是江湖人士最鍾愛的娛樂,強行驅趕不會達到預計的效果。

「兄台,小心點。」

剛才被羞辱的漢子提醒道:「大奉滅佛,雷州官府和本地人不待見佛門,因此三花寺的和尚非常抱團,有理沒理,都幫著自家人。」

京城青龍寺的和尚怎麼沒抱團……嗯,在京城,抱團了也沒用……許七安頷首:

「多謝。」

幾名江湖人士立刻退去,但在不遠處停了下來。

沒多久,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持掃帚的小和尚去而復返,領著一群和尚過來,有穿納衣的,有穿袈裟的,有的手裡捏著念珠,有的拎著棍棒。

小和尚指著許七安,大聲道:「慧安師叔,剛才用槍指著弟子的,就是此人的同伴。」

環顧四周,恨聲道:「那人想必是逃了。」

一名穿黃紅相見袈裟的中年人,踏步而出,雙手合十:

「貧僧慧安,寺中知客。施主,為何在我佛門清凈地動武?」

許七安雙手合十,回了一禮,道:

「我等一心禮佛,只是想進寺燒香,誰知貴寺的門頭小僧非但口出狂言辱人,還動手打傷我的同伴。」

說著,指了指遠處的幾名江湖人士,接著說道:「不得以之下,才以火銃威脅,逼他收手。」

「胡說八道。」

小和尚怒道:「他倆就是多管閑事,剛才還威脅弟子,說要宰了弟子。師叔,若非弟子委曲求全,說不得已經死在火銃之下。」

慧安和尚緩緩點頭,看向許七安,解釋道:

「主持下令,敝寺不再接收香客,空煩依命辦事,何錯之有?」

許七安「哦」了一聲:「動手傷人,言語辱人,何錯之有?」

慧安和尚彷彿沒有聽見,繼續道:「閣下以火銃威脅寺中弟子,貧僧身為寺中知客,斷然不能袖手旁觀。空見,你去還這位施主一拳。」

他自始至終都沒問過許七安的意見,也沒搭理他,自顧自的走完流程。

一名青色納衣的和尚跨步而出,他體魄強健,肌肉將寬鬆的僧袍撐起。

他站在台階上,居高臨下的望著許七安,雙手合十:「阿彌陀佛。」

下一刻,踏裂腳下的台階,高高躍起,宛如撲殺獵物的猛虎。

武僧!

這時,法號「空見」的武僧忽然一凜,察覺到了危機,四面八方的危機。

明明周圍沒有敵人,沒有埋伏,可他就是察覺到了危機從四面八方而來。

雙腳一沉,他強行降落,隨後鼓盪氣機,試圖將那些看不見的危機震開。

呼……氣機化作狂風,吹起石階上的落葉和塵埃。

空見和尚眼前一黑,雙腿失去力量,渾身綿軟的倒在地上,顫巍巍的抬起手,指著許七安:

「你,你……」

許七安沒搭理他,望向慧安和尚,道:「如何?」

遠處幾名江湖人士目瞪口呆,他們完全沒看出許七安是怎麼出手的。

慧安和尚臉色凝重,跨前一步,雙手合十:「阿彌陀佛,慈悲為懷,不得動武。」

這句話夾雜著佛門戒律的偉力,洗滌了許七安的凶性,讓他念頭溫和,再難生起怒意。

見狀,慧安和尚接近著下一步行動,他口中念念有詞,聲音從模糊到清晰,從清晰到震耳欲聾,不停的回蕩在許七安耳邊,也回蕩在他心裡。

不知不覺間,他心裡漸漸產生了遁入空門的想法,產生了佛法是一切奧義的根源,佛門是生命最終的歸宿等念頭。

類似的感覺,他在經歷佛門鬥法時,曾經遭遇過。

強行洗腦?

許七安一邊抗拒著,一邊假裝自己深受影響,皈依了佛門,然後,他緩步登上台階,目光溫和的望向眾僧。

「嘿!」

小和尚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但凡聽完整段經文的人,心都會皈依佛門,哭天喊地的要遁入空門。對於這樣的人,佛門不會立刻接受,而是要看對方的誠意。

誠意可以是在寺外跪拜三天三夜,可以是散盡家財捐給三花寺……沒有特定的標準,只看對方是否誠心。

當然,想不誠心也難。

小和尚無比期待對方跪在寺外,痛哭流涕祈求三花寺替他超度的一幕。

想著想著,他忽然感覺小腹發燙,下半身脹的生疼,低頭一看,臉色大變,褲襠里支起了高高的帳篷。

「這這這……」

小和尚滿臉驚恐。

其他和尚嘩然,陷入混亂,因為他們的遭遇與小和尚如出一轍,面紅耳赤,口乾舌燥,滿腦子都是乃子,褲襠里支起高高的帳篷。

師兄們的屁股好誘人……

女人,我要女人……

好難受,脹的好難受……

和尚們面面相覷,詭異的氣氛在他們之間發酵。

當他們看見彼此之間的目光在自己屁股上打轉,驚恐的連連後退,眼神里充滿了警惕和不信任。

大家都在覬覦同門的屁股,但大家都不願意自己的屁股被覬覦。

慧安和尚臉色漲紅,口乾舌燥,見周圍的和尚陷入混亂,他立刻雙手合十,試圖以佛門戒律助同門屏除雜念。

但就在這時,他身後的陰影里鑽出一道人影,揮舞手刀將他擊暈。

同時,他催動情蠱,噴洒出更多的催情氣體。

和尚們眼神愈發的炙熱和瘋狂,一部分和尚把目光投向許七安的屁股。

……許七安施展陰影跳躍,脫離人群。

欲|火灼心的和尚們當即把目光投向了,在場唯一昏迷的慧安。

選擇一個無法抵抗的目標進行生物最原始的基因傳遞,是每一個生物的本能。

危·慧安·危!

「紅顏白骨,色即是空。」

突然,低聲念誦的聲音從許七安身後傳來,凡是聽到這個聲音的人,都產生了「女人只會影響我拔劍速度」的念頭,大徹大悟。

陷入慾念中無法自拔的和尚們,紛紛驚醒,擺脫了荷爾蒙的影響。

他們羞愧的雙手合十,懺悔自己的過錯。

許七安霍然回頭,身後一丈外,立著一名五官深刻,有著西域人特徵的青年和尚。

眼光深邃,鼻子挺拔,外貌俊朗。

許七安心裡陡然一沉,暗中揮發著無色無味的毒氣和催情氣體。

青年和尚雙手合十,垂眸微笑,道:「施主,出家人四大皆空。」

至少四品……許七安做出判斷。

青年和尚又道:「然,護法金剛專斬與佛為敵之人,施主,你在佛門清凈地動武,便隨我去見一見護法金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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