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那一日,幼虎爪牙漸豐 第732章 掌控全局

離開平輿縣後,何璆十分謹慎身後是否跟著項宣派來的眼線,但不知怎麼,項宣並沒有派人盯梢。

在確認此事後,何璆並未前往卧牛山,而是直奔了許昌。

三月十四日,趙虞從陳郡回到了許昌,在都尉署見到了王尚德派來的使者魏汜。

在向趙虞見禮過後,魏汜恭敬地道出了來意:「王將軍派下官前來,希望與左將軍商議共同圍剿項賊一事……」

趙虞先是答應,旋即故作為難地說道:「共同出兵一事理當如此,只是……以眼下我潁川郡的兵力,或不足以承擔主攻的任務,只能起到牽制項賊的作用……」

聽到這話,魏汜臉上露出了糾結的神色。

他在許昌住了幾日,又豈會不知項宣派兵襲擊陳郡之事?

甚至他還得知潁川郡派了三萬軍隊去援助陳郡。

平心而論,潁川郡的舉措於情於理都沒有問題,問題是,潁川郡本來就被卧牛山群賊牽制了一部分兵力,現如今又因為要援助陳郡分出去了三萬兵力,可動用的兵力就只剩下王慶駐紮在下蔡縣的一、兩萬兵力,這能頂什麼用?

最起碼把在舞陽縣的陳陌那支軍隊調過去啊,雖說那陳陌麾下也就一兩萬兵力,即便與王慶匯兵一處,亦不過三四萬軍隊,但考慮到潁川郡軍的實力,三、四萬潁川軍未必不能對項賊造成威脅。

難道卧牛山上的賊人還敢報復潁川郡不成?

「這般倒也可以……」

趙虞故作沉思了片刻,旋即答應了下來。

從旁,原本想說些什麼的都尉張季見此一愣,沒有貿然說話。

待等那魏汜歡喜地離開後,張季皺眉問趙虞道:「少主為何答應將陳都尉的軍隊調往下蔡?若陳陌與王慶二者匯兵一處,二人麾下的軍隊便有三四萬之處,介時他們再按兵不動,必然遭到懷疑。」

「哄哄這魏汜罷了,免得他懷疑咱們故意推脫。」

趙虞微笑著說道:「眼下項宣那邊的『縛虎之計』正在逐步施行,只要一切順利……總之不會有問題的。」

顯然張季或多或少也知曉一些情況,點點頭沒有再問。

當日,趙虞又去拜見了李郡守,與後者提及了陳郡的所見所聞。

當得知陳郡只是被焚燒了十幾座村落時,李郡守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所幸陳郡損失不大,否則我不知該如何向陳太師交代。」

趙虞點點頭,又道:「如今已可以證實,項宣襲擊陳郡,就是為了逼我潁川分兵,雖不甘心被他擺布,但目前只能派重兵駐守陳郡,否則項宣見未能達到目的,持續騷擾陳郡,耽誤了陳郡的春種一事……」

「唔唔。」李郡守連連點頭:「你考慮地很周到。」

雖然他也明白,援助陳郡會削減他潁川圍剿項賊的兵力,但權衡再三,李郡守毫無疑問還是選擇了『保護陳郡』。

陳郡是陳太師的故鄉固然是其中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則在於陳郡的幾十萬人口——畢竟項宣的舉動明擺著他並不打算攻佔陳郡,而是打算將陳郡作為牽制潁川的籌碼,這就意味著一旦陳郡遭到巨大的損失,其結果將要由潁川與陳郡一併承擔。

比如說,倘若耽誤了陳郡下個月的春耕,到下半年時,他潁川郡就得負責養活陳郡幾十萬口人——介時陳郡爆發饑荒,他潁川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如此一來,他潁川郡要付出的代價可就太大了。

基於這一點,李郡守十分贊同趙虞派三萬重兵援駐陳郡,他甚至叮囑趙虞道:「當務之急,是確保潁川、陳郡二地不受項賊,圍剿項賊一事,徐徐圖之即可,不必操之過急,倘朝廷派人催促,我自會解釋。」

「是。」

趙虞拱了拱手,他當然樂得如此。

隨後,李郡守又拉著趙虞聊了一些私家事,隱晦地詢問趙虞他女兒李小姐的肚子為何遲遲沒有動靜,這讓趙虞感覺比應付項宣還要累。

次日,趙虞便命都尉署派人傳令於陳陌,命後者提兵前往下蔡。

說實話,這也就是做做樣子,倘若不出趙虞的意料,待等陳陌率領其麾下軍隊抵達下蔡時,他與王慶就會被數以十萬的汝南難民潮給淹沒,介時陳陌、王慶二人自然無力再進攻項宣。

得知此事,王尚德的使者魏汜歡喜地寫了一封信,派人送往南郡,而他本人卻是打算留在趙虞身邊,作為雙方溝通的聯絡官,對此趙虞也任由他去,派都尉署參軍荀異與那魏汜對接。

鑒於陳陌的軍隊行軍至下蔡需要時間,趙虞也不急著回舞陽,準備在許昌住上幾日,忙裡抽閑陪伴幾位夫人,畢竟子嗣的問題,不止李郡守多次委婉催他,他三位夫人也著急地很。

然而這事吧,他也沒有好辦法,唯一能做的就是化作勤懇的耕牛,盡心耕耘。

中沒中不知道,反正其中的過程令人陶醉。

次日,即三月十六日,當趙虞準備裝裝樣子動身前往下蔡時,忽然何順向他稟告了一件要緊事:「首領,我那本家老賈前來求見。」

『何璆?』

趙虞立刻就猜到了來人的身份,微微皺了皺眉。

畢竟按照他的想法,眼下何璆應該在項宣帳下才對,怎麼會跑到許昌來?

『難道項宣察覺到了?』

趙虞心中閃過一絲可能性。

仔細想想,這也並非沒有可能,畢竟那項宣看似粗鄙莽撞,實則可是個心思縝密、善於心計的傢伙,或者當真察覺到了不對勁。

不過不要緊,趙虞自有對付項宣的辦法。

「領他到書房相見,盡量莫要叫人瞧見。」

「是。」

吩咐罷何順,趙虞率先來到了自家府上的書房,沒等多一會,何順便領著他那位『本家老賈』走了進來,有意思的是,那何璆頭上還綁著一塊黑巾,大概是想冒充黑虎眾隱藏身份。

抬手邀請何璆入座,趙虞朝著何順使了個眼色,後者會意地走向書房門口處。

「多謝都尉。」

何璆還不知趙虞已升任左將軍,在道謝過後,立刻就道明了來意:「在下此番前來叨擾,只因……那邊出了點問題。」

趙虞並不感覺驚訝,反問道:「項宣懷疑你了?」

「是的。」何璆點點頭,解釋道:「事實上,我去見項宣的首日,他好似就對我心生了懷疑,多次詢問我何以能在潁川軍的圍剿下倖存,那時我勉強還能招架,但前兩日,項宣突然揭破此事……」

說著,他便將當日項宣對他發難的經過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趙虞,聽得趙虞不禁感覺有點好笑。

「項宣怕是惱火極了……」

趙虞饒有興緻地撫摸著椅子的扶手,輕笑著調侃道。

「可不是么。」何璆苦笑著說道:「他甚至當著我的面嘲諷,不如將都尉請入當他長沙義師的渠帥,他乾脆直接聽都尉調遣得了,省得再由我轉達……」

「哈哈哈。」趙虞聞言忍不住笑了出聲。

憑他對項宣的了解,項宣會說出這番話,顯然已經是火冒三丈了。

那項宣是何等高傲的性格,哪能忍受一次又一次地被敵人擺布?

說更可氣的是,項宣明知這何璆是趙虞派去的內應,所謂的『縛虎之計』只是趙虞故意為之,但是他卻也不能當眾揭穿此事,更不能阻止何璆——畢竟何璆提出的建議確實對他長沙義師大為有利。

明知真相卻什麼都不能做,只能任由被敵人牽著鼻子走,心高氣傲的項宣如何能接受?

以己度人,趙虞也不能接受這種事。

笑了幾聲後,趙虞頗有深意地問何璆道:「那他可接受了你的建議?」

何璆當然知道趙虞在問什麼,點頭說道:「『驅民入潁』那個建議么?他接受了。」

聽到這話,趙虞心中就沒有什麼擔憂了,點點頭說道:「那就沒問題了。」

「沒問題?」何璆的面色變得有些古怪,猶豫著說道:「可是他已識破了我……」

「你不是沒承認么?」趙虞笑著說了句,旋即吩咐何璆道:「總之,你儘快回到項宣身邊,按照我囑咐你的行事,不用管項宣私下的態度……倘若他再質疑你與我的關係,你只要不承認即可,他拿你沒有辦法。」

『您這就絲毫不把項宣放在眼裡唄……』

看著語氣輕鬆的趙虞,何璆心下暗暗嘀咕。

的確,趙虞根本不在乎項宣的態度,因為他讓何璆代為轉達的,就是對長沙義師有利的建議,其目的就是讓長沙義師在他與王尚德的鉗制下存活下來,並且迅速壯大。

而以項宣的眼力,他顯然也能看出這一點,既然如此,他又怎會拒絕呢?

哪怕項宣再惱火,他也只能聽取何璆轉達的建議,並且乖乖照辦。

這也是趙虞絲毫不怕項宣不聽話的原因。

至於項宣的個人情緒,那只是無能狂怒般的泄憤,又能怎麼樣呢?

換做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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