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幼虎 第111章 言和交涉

片刻後,趙虞便從張季口中得知了鄭州攜其堂弟鄭潛前來拜訪的消息。

「陽城縣縣令,鄭州、鄭子象……」

看著手中那份拜帖,趙虞喃喃自語著。

儘管拜帖上只有簡單一個『陽城鄭州』的落款,可見鄭州這次打算以鄭家子弟的身份拜訪他趙虞,而不是以陽城縣縣令的身份,但話說回來,趙虞對此人的印象還是不錯的。

畢竟,就在當初汝水諸縣縣令紛紛聽信汝陽侯父子挑唆而斷絕給予他魯陽縣的錢糧資助時,卻反而是鄭州這個鄭家子弟,堅守最初的承諾,繼續資助魯陽以工代賑。

正是這個原因,趙虞還有魯葉共濟會都沒有涉足陽城,算是還了鄭州的人情,否則,看看同樣抗拒趙家的汝南縣,現如今城中一半店鋪都掛著『魯葉共濟』的牌子,縣令劉儀都不知該怎麼辦。

「見見吧。……準備些酒菜。」

吩咐罷張季,趙虞派人向對面送去了回覆,回應了鄭州的拜見。

得到趙虞釋放的善意後,鄭州自然無有顧慮,便帶著堂弟鄭潛來到了趙氏米鋪的二樓——考慮到街上還有不少當地人盯著兩家米鋪,要面子的堂兄弟倆,走的是趙氏米鋪的後門。

在趙氏米鋪的二樓見到了趙虞,鄭州一邊拱手行禮,一邊暗自打量眼前這個據說只有十一歲的孩童。

不得不說,這是他第二次見到趙虞。

第一次是在汝陽侯府的宴席上,但當時聽到趙氏父子離開前那番話,他就敏銳地意識到這對父子倆可能不簡單,而事實證明他的判斷是正確的,誰能想到,一個十一歲的孩童,居然差點就把他鄭家給搞垮了。

而從旁,鄭潛則是用夾雜著兇狠的複雜眼神死死盯著趙虞,彷彿就跟看到了仇人似的,好在他還記得對堂兄的承諾,儘管臉上的恨意一覽無遺,但終究沒有發作。

稍作寒暄後,趙虞將鄭州、鄭潛堂兄弟倆請到了他這幾個月居住的屋內。

趙氏米鋪的二樓,還是比較寬敞的,但因為條件關係,二樓擺滿了張季、馬成等衛士與家僕歇息的地鋪,唯獨趙虞與靜女,還能有個正兒八經的屋子,屋內也有一些簡單的傢具,只不過這些傢具與擺設,也配不上鄉侯之子的身份罷了。

「真是辛苦二公子了,在這等條件下依舊堅持與鄭家為敵,令鄭家損失慘重。」鄭州玩笑說道。

聽到這句帶著幾分挖苦的玩笑,趙虞笑著回應道:「其實我也不想,鄭公你想,我原本可以好好獃在魯陽,每日帶著衛士、侍女外出遊玩,而如今我卻只能窩在這裡,每日盤算該如何算計鄭家……你說為何會落到這個局面呢?」

說話時,他瞥了幾眼鄭潛,話中深意,不言而喻。

顯然鄭州也清楚其中原因,在瞥了一眼鄭潛後,笑著說道:「在下今日僅以鄭家子弟的身份前來,二公子就莫要如此拘禮了,雖然二公子年紀尚輕,但依二公子的睿智,我等亦不敢託大,不如這樣,我等平輩相交,二公子若不嫌棄的話,喚在下子象便可……」

聽到這話,趙虞微微愣了一下。

他還不知道他的表字呢。

不過他大哥趙寅的表字他還是知道的,趙寅、趙伯虎!

按照這個趨勢,莫非他的表字是……仲虎?

趙虞,趙仲虎?

『唔……好像有點氣勢。』

趙虞摸了摸下巴。

「二公子?」

見趙虞似乎有些走神,鄭州臉上露出幾許不解。

趙虞這才反應過來,拱手說道:「一時走神,子象兄莫怪。」

鄭州微微一笑,不以為意。

片刻後,酒水煮開,張季代為給趙虞、鄭州、鄭潛三人舀了一碗酒。

似乎三人都是不怎麼喜歡飲酒的人,淺嘗即止。

待放下酒碗後,鄭州道明了此行的來意:「今日,族中的長輩派我前來與貴家交涉,希望鄭、趙兩家握手言和,這一仗,我鄭家損失了七、八萬石米,摺合下來約五百萬錢……」

在旁,張季與靜女皆露出了震撼之色。

正所謂當局者迷,別看張季與靜女這些日子都跟著趙虞,但事實上,二人連他們趙家虧損了多少都說不出個具體數目,更別說對面的鄭家。

此刻忽然聽鄭州透露鄭家的具體虧損數目,二人驚得目瞪口呆。

七八萬石米,摺合五百萬錢?

要知道這差不多就是一個魯陽縣的官倉存糧了。

鄭家虧了相當於一個縣的官倉儲糧?

就在二人震撼之際,卻聽趙虞笑著說道:「哎呀,這可真是嚇死人了。子象兄莫要嚇唬小弟啊,相當於五百萬錢的糧米虧損,想來貴家族都恨不得僱人將我父子殺死了吧?」

『這個小子,確實聰慧啊……』

鄭州眼眉微動,心中暗想。

就像趙虞所說的,他確實有『嚇唬』前者的意思,他大意就是藉此告訴趙虞:你當初要鄭家付出代價,如今鄭家已經損失慘重,你差不多點就得了,別弄到最後雙家都難以收場。

想了想,他笑著說道:「確實有人說過那樣的蠢話,不過這種蠢話,也就是泄泄憤而已,誰會真的那樣做呢?」

『……』

趙虞別有深意地看了幾眼鄭州,旋即笑著說道:「說的也是。……類似的這種蠢話,我家當初也有人提過,說什麼鼓動我魯陽的難民來汝陽,當時我魯陽可是有近萬難民呢,現如今更多,個個對鄭家氣憤填膺……」

『這小子……』

鄭州哭笑不得,他抬手作阻止狀,無奈說道:「好了好了,這個話題到此為止。」

說著,他正視趙虞道:「我就開門見山地說吧,要怎樣,鄭、趙兩家才能停止當前的爭鬥?」

趙虞聞言沉思了片刻,亦正色說道:「鄭家的店鋪,退出汝陽,從此不得涉足!」

聽到這話,鄭州微微一驚,而在旁的鄭潛更是氣得滿臉漲紅,他一拍桌案怒道:「小子,你休要得寸進尺!你以為你贏定了么?」

「對啊。」趙虞點點頭,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鄭潛頓時氣噎,半響喘過氣來,正要開口,卻見他堂兄鄭州伸手阻止了他。

「非得如此么?」

鄭州目視著趙虞,說道:「二公子,鄭家已經付出了代價,縱使貴父子因為當日那件事心中有氣,這口怨氣應該也能消了……」

趙虞搖頭說道:「子象兄誤會了,讓鄭家蒙受重大的損失,這不是小弟的目的,小弟希望的是鄭家正視自己當初的囂張跋扈,給予我趙家贏得的尊重與致歉。……倘若鄭家不肯接受這個條件也可以,那就換一個,讓這位世子帶著王直那惡仆親自攜禮到我鄉侯府致歉,再讓我家家僕將王直那惡仆打斷四肢就可以了……」

鄭州皺皺眉說道:「這也太……」

然而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被趙虞打斷了道:「這是當初鄭家向我家提出的條件!」

鄭州當即就被堵地說不出話,皺著眉頭轉頭看了一眼鄭潛,見這位堂弟欲言又止、面色難看,他無奈搖了搖頭。

但話說回來,無論哪邊,這兩件事都不是他可以決定的。

畢竟鄭氏有本家與分家之別,汝陽城內的店鋪,基本上都屬於鄭家本家,而他是分家的人,自然不能替本家做主,至於讓世子鄭潛帶著王直去魯陽鄉侯府致歉,那他就更沒有做主的資格了。

他想了想對趙虞說道:「我會將二公子的意見帶回族內,不過恕我直言,冤家宜解不宜結,這次的事,二公子已經出了氣,何必要咄咄逼人呢,能否看在在下的面子上……」

趙虞抬手打斷了鄭州的話,正色說道:「子象兄,不,鄭公,我已經給足了你面子了,你也知道,無論是我趙家,還是魯葉共濟會,從未涉足過陽城,甚至於,我對鄭家也是留著情面……」

鄭州還未來得及開口,鄭潛卻先氣樂了:「你對鄭家留著情面?」

「當然!」

趙虞正色對鄭潛說道:「鄭子德,你不會是覺得,我已經沒有別的招數對付你鄭家了吧?不,事實上我完全可以將你鄭家徹底逼上絕路,請來宛城的王尚德王將軍即可,王將軍為了今年討伐南郡,正缺糧米,你覺得他會放過你家九十錢一石的米么?倘若你家不賣,好,你鄭家便從此得罪王氏一族……」

聽到這話,鄭州、鄭潛堂兄弟二人皆是面色一驚。

「不,不可能。」鄭潛憋地滿臉通紅,咬牙說道:「你不會那樣做,否則你趙家也難以抽身事外……」

趙虞也不辯解,點點頭說道:「不錯,世子所言,也正是我沒有那樣做的另外一個原因,但不可否認,我對鄭家還是留著幾分餘地的,否則我一掀桌,鄭家的損失絕對會比我趙家大,且遠遠超過當前……」

說到這裡,他看了幾眼鄭州、鄭潛二人,正色說道:「鄭家退出汝陽,從此不得涉足,這便是我提出的條件,相應地,我趙家的米鋪會從臨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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