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 銀龍的紛亂之始 第四百六十九章 錘爆你的狗頭!

自然聖殿內,看著闔然長逝的艾德文娜,看著抱著對方痛哭的蘭德爾,身在人群中的艾麗莎忽然有種不太真實的感覺。

就彷彿有種極其珍貴的事物自指尖流逝,以至於自己都不知怎麼的,就神情恍惚的走上了前,來到這位已經安靜的如同睡去的王女身邊,淚水不自禁的奪眶而出:

「喂……艾德文娜,不是路上說好的,等打完這場仗,就跟我去北地、到米納斯提里斯遊玩的嗎……」

兩者雖然認識時間不久,卻莫名的投緣,再加上她又是整個隊伍中為數不多的同齡女性,所以一路上兩者很快就認識了起來。

甚至由於長相氣質都頗有神似,是以一路上沒少有人開玩笑她們該不會是失散多年的姐妹吧。

艾麗莎對此自然是曬然一笑,她不過是個北地小商人的養女,雖然被一群冒險者冠以劍灣女王的稱號,但對方可是貴為月影島肯迪克王室的真正王女啊,身份天壤之別,怎麼可能相提並論。

而對於自己真正的身世,她曾經拜託過自己的老師凱文去追索過,只不過卻一直沒有音訊,她也早就放棄了。

可在這一刻,看到這個平時大大咧咧,完全不計較身份之別的女孩就這麼安靜的逝去時,她彷彿真的有種失去了真正的姐妹一樣,心疼的快要窒息,又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憤怒與殺意湧上心頭:

「阿、克、勒、姆!」

是的!正因為那個執掌路斯坎至高大權的男人,剛剛於大海上出生的她就失去了自己的母親,在往後的那些歲月里,或親眼見證或是有所耳聞一名名鮮活的船員朋友死於路斯坎海盜之手。

而今天,又一個很有可能成為自己至交好友的女孩,就這麼毫無聲息的死在了對方卑劣的刺殺之下!

而就在她心中的這股憤怒達到巔峰時,眼前出現了些許恍惚的『幻覺』,她彷彿看到了艾德文娜身體周浮現出了一條條無形卻支離破碎的發光鎖鏈,竟是在股無形的引力下鏈接在了自己身上,就彷彿自己的身上天生就有著和對方的一樣的『鎖扣』。

而這一道道光之鎖鏈朝著四周無盡的虛空蔓延出去,又與那些破碎的、崩散的重新鏈接在一起,投入一片宛如深淵的不可知之地。

與此同時,腦海中的某道枷鎖悄然破碎,一道道塵封的記憶片段湧上了上來,就彷彿老師的話語響徹在她的耳畔,讓她陷入了最深沉的迷惘:

「艾麗莎,我已經拜託我的老師路西菲爾借用北地的豎琴手組織調查過你的身世,請你做好心理準備。」

「嗯。」記憶中的自己惘然的點了點頭。

「你的母親,是月影島肯迪克王朝當代女王艾麗西婭·肯迪克與至高之王科安的第三王女,至於她的名字,因為一起讓整個肯迪克王朝震怒的醜聞,已經埋藏在了塵封的歷史中,那就是你的生父……

「他就是奧術兄弟會的執杖者,阿克勒姆·海靈頓。」

在聽到那個荒誕的消息時,記憶中的她陷入了竭斯底里的荒誕與痛苦中,尤其是後者。

為什麼……偏偏是他?

那個她午夜夢回曾經無數次想殺死卻無能為力的男人?

而這個事實,似乎也終於解釋了自己身上的謎團:

那就是自己為什麼擁有遠超常人的智力與施法天賦?

為什麼老約翰家的船隊會在廣袤的大海上遇到自己那時形單影隻的母親?

又為什麼會遭遇路斯坎那種超規格海盜船的襲擊?從而讓老約翰失去了自己唯一的兒子。

「我們有理由懷疑,他這麼做,有可能關乎日後圖謀月影島的布局,即便,我們仍舊不清楚他究竟報以怎樣的目的,又以怎樣的方式。」

「我……究竟能做些什麼?」

「等待,然後遺忘,這是我唯一能夠為你做的,這樣,也許會讓你好受一些……」

於是自己成年禮的那年,老師凱文將那段殘酷而冰冷的記憶封鎖了起來。

這也讓她艾麗莎,成為了那個樂觀開朗熱情大方的劍灣女王,而不是一個被過往仇恨所左右的陰鬱復仇者。

恐怕就連凱文和李維都沒有想到,這段原本應該永久塵封下去的記憶,會在這一刻因為月影島上的神之禁制而突破封鎖。

看著整個虛空都朝著自己湧來的光之鎖鏈,艾麗莎忽然露出釋然的笑容,拔出腰間漸漸發出光亮的船長佩劍:

「如果您真是我那該死的父親的話!

「如果……這就是您苦心經營布置的一切的話!

「那麼,我艾麗莎·約翰,在此向奧術的吾父發起反叛!

「接受……聖光與誓約的制裁吧!

「阿克勒姆!」

現實與虛空重疊的幻境中,一直埋藏於她體內聖光力量霍然爆發,於是那些與她鏈接在一起的無形之鎖轉眼間修復如初,隨著她揮舞而出的華麗光刃,如同蕩滌而起的光之海洋,朝著黑暗的最深處衝擊而去。

而那一瞬間整個封鎖之地的禁制加身,也讓她承受了難以想像的痛苦,混雜著那剛剛失去至親姐妹的苦楚,與對其父的滔天恨意,都化作了一聲宛如女妖刺耳的痛苦尖嘯:

「啊!!!」

這突如其來的尖嘯讓自然聖殿中的所有人都不自禁的捂著耳朵,望著渾身光明大放,如同將自身點燃的艾麗莎,驚恐莫名。

而這股異象也彷彿引發了什麼未知的共鳴,就見一道明亮的光柱從自然聖殿的深處騰起,直衝雲霄,沖入滿是昏暗的積雨雲,不知灌入何方。

這動靜之大,甚至讓整個考威爾正在交戰的雙方動作都停滯了片刻,俱是敬畏莫名的看著自然聖殿的方向。

……

眾神殿。

面容滄桑而平靜的提爾正站在盛放著三塊命運石板的石台前,似乎陷入了遙遠的回憶。

看著其上若隱若現的眾神之名,忽然露出嘲諷的笑容:

「如果……這就是你們想要的結果,遂了你們的心愿又何妨?」

於是他毅然轉身起來,可就在即將踏出這座已經呆了上千年的眾神殿時,卻是突然被兩道人影攔住了他的去路。

其中一名看上去是個冷酷、無情、穿著全身鎧甲的高大男子,唯有鐵手套上紋著一隻藍色的監視之眼。

而另一個全身滿布傷痕精瘦矮小的男子則面帶忐忑的站在角落,這些縱橫交錯的可怕傷口象徵著他為世界所承擔的苦難與折磨。

赫然正是提爾來到這個世界上唯二志趣相投的摯友,護衛之神海姆與受難之神伊爾馬特。

「你們是來阻攔我的嗎?」

護衛之神海姆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道:

「你知道如果你現在走出這道眾神殿的話,意味著什麼嗎?」

提爾笑了笑:「意味著我背棄了命運賦予我看守這座聖殿的職責,甚至可能因此喪失身為神的資格。」

「那你為什麼還要這麼做?」海姆盯著他問。

「那你們當年又為什麼而追隨於我?」提爾問。

海姆沉默了半晌,答道:「因為憧憬你所暢想的理念,為了生靈們創造一個完美的社會。」

「結果呢?」提爾繼續問。

卻是受難之神回答道:「我們在痛苦中了解到,在秩序的妥協下,我們啟蒙生靈與保護完美的理想永遠無從實現。」

於是一股莫大的無奈與悲哀縈繞在整個大殿中。

提爾開口道:「那還有什麼好猶豫的,諸界之敵即將突破封鎖,踐行我等理念的時候到了。」

海姆與伊爾馬特同時抬起頭,因為提爾的話,已經回答了他們一個埋藏於心中卻沒有問出的問題。

那就是,當自己的理念與職責背道而馳時,將會做出怎樣的抉擇。

提爾用自己的話語與行動做出了回答。

於是海姆與伊爾馬特同時轉身,讓開了通往大殿外的道路。

可就在提爾即將邁出這座神殿的大門時,卻像是被某個無形的牆壁給擋住了去路。

提爾忽然意味莫名的笑了起來,笑的很是悲哀:

「名義上至高權柄的看守者,眾神眼中被命運眷顧者,但我……不過是個被囚禁在這裡1498年的殘廢之神罷了,難道我就連踐行自己理念的權利都沒有嗎?」

而就在這時,天際之外卻是騰起了一束衝天而起的光柱,直衝明水界,這讓他微微一愣,然後笑的極其欣慰:

「沃金嗎?我倒是小看了她,沒想到,這漫天諸神中,敢於第一個向虛空之敵發起攻勢的,竟是一位聲名不顯的財富女神。」

而就在這時,提爾像是突然感應到了什麼,就連心臟都彷彿停止了跳動,於是他的投向雲海的視界,彷彿透過了位面的阻隔,看到了一掌從天而降的『大奧術師』,看到了身在月影島自然聖殿最後一位的血脈封印者的身上,腦海中頓時浮現出了那位紅髮女聖武士燃燒自己的血脈以利用他們那個失落世界的聖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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