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握虹拂雰 第六節 靜度人

穆天歸趕緊辨看了一下周圍環境布置,過了「九色天雲獸紋場」,緊挨著就是金幢白塔。。如果自己料算不差的話,這金頂寺的代表建築絕不會只是個擺設,其中肯定會有明、暗扣的設置。

而且「九色天雲獸紋場」後半坎有面兒可以與白塔相合,也就是說會有機栝與白塔機括相連,相互彌補缺兒,這樣在坎子的後半截就會形成兩坎的合殺。而這種高低合布的雙坎面又不同於同平面上的雙坎面和交連坎面,他們是沒有交合坎沿的,也不是真的沒有,而是他們交叉的麵線是在半空之間,虛空無著,根本沒法利用。

周圍的環境設置配合著局相幾乎是天衣無縫的,所有點、線、面都讓你無從插足,插足則殤。這是擺設絕殺坎面的宗旨,也是設立坎面的至高境界。

但面對這種情形穆天歸反而胸有成竹了。也就是在自家前輩高手困於「九色天雲獸紋場」之後,墨家人別出蹊徑,在破解坎面之外獨走一路,創出個避坎之技。但此技終不是正技,不是在所有坎面上都可用,而且使用過程中是需要冒險的。所以墨家人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是不會用的。

現在就已經到了萬不得已之時了,於是穆天歸掏物件、尋根靠,快速動作起來……

寺牆之外,大護法眼見合圍自己的養鬼婢突然退走,他才站定的身軀突然閃出,直撲利老頭而去。但就在他臨近利老頭身邊之際,又一個閃身退回。**的右胳膊上顯出一道細長血痕。

利老頭的刀沒有砍到大護法,他見那大喇嘛突然間反撲而來,只來得及下意識橫刀削出,這是以攻為守之勢,更是倉促應敵之勢。

大護法既然攻出,他就是已經將對手看清,特別是對手所使用的武器。對手的攻殺範圍全在他掌控之中。可他卻沒有想到,自己明明是避開了對方的刀風範圍,可刀後的暗紅色綢帕拂過自己手臂的力道竟然不亞於一般的刀鋒。他知道自己低估對手了,未曾將所有情況了清便冒然出手。本來是想來個閃殺,卻沒料到落個傷己。幸好只是受了些許皮外傷,而這種小傷是有好處的。它是個警示,可以讓自己更清楚地知道該如何去對付面前這個高手。於是才閃身退回後的大護法沒等腳跟落實地面,便再次撲殺過去……

養鬼婢離著陽天王還有一段距離時,手中長帕就已經卷出,像兩朵雲旋兒只罩向陽天王。她現在急切地要將陽天王逼開,只有將陽天王逼開後,自己才能進入到寺中保護魯一棄。

剛才在與大護法的格鬥中,養鬼婢發現,大護法的紅袍力士雲撲殺的同時,還起到遁形掩跡的作用。讓她每欲出招卻不知道準確目標在哪裡。也就是這一點,讓她腦中靈光一現,她突然想到剛才往寺牆缺口中走的瞎子。瞎子看不見,也沒有人指點,他是如何準確知道缺口所在的?養鬼婢原來是朱家人,她知道朱家諸多的鬼魅伎倆。於是很快明白,是失魂引!瞎子被失魂引控制了。還有胖妮兒,她也很茫然地跟在背後,雖然不像中的失魂引,卻也不排除中了其他什麼招數。這樣兩個人進入到寺中,不但對魯一棄沒有幫助,很有可能還是朱家用來對付魯一棄的絕殺人扣。裡面的眾多高手已不是魯一棄能夠應付,再加上這樣兩個被別人控制、無有知覺的人扣,魯一棄的境地太危險了。

這一次養鬼婢是出了全力,可不管雲層多厚多濃,終究是遮掩不住太陽的光芒。更何況陽天王手中有兩個「太陽」。

《奇門利器譜》的編著者,南宋江棋山就對使用環、鉞者推崇備至。因為這種武器拿捏困難,操縱更加需要技巧。好多練者未曾傷人就已經無數次自傷過。可只要練成,其攻殺路數就匪夷所思,不管對付長短輕型兵刃還是軟索類兵器,都像是它們的剋星相仿。唯一能讓他們顧忌的就是大鎚巨棒這樣的重型兵器。

所以當養鬼婢的兩多雲旋兒落下時,他一對金烏環旋、套兩技同出,將養鬼婢的帕子頭一下鎖住,同時內刃旋力,將帕子一段段片落下來。於是兩朵雲旋兒在迅速消散,化作無數的雪片飄落。

但佔盡上風的陽天王只削掉不到一尺長的帕子後便撤身而退。因為接下來的兩招變數不是他能同時應付的。

養鬼婢根本沒有想過要殺傷陽天王,她只是想從陽天王守住的缺口處沖入到寺里。所以帕子頭撒出之後,不管對手如何應招,她都不管,只是將掛在自己脖頸間的帕子中段橫撒出去,這一招可以試圖將對手纏裹住。應付這樣兩面橫纏的招式,陽天王必須分撤雙輪,擴大應招範圍。這樣他無可避免地需要側轉身體,面對養鬼婢過來的方向。可身形如此一動,閃開的位置便已經足夠養鬼婢閃身闖入。

陽天王還有一個在意料之中的變數他也需要應付。就是纏罩向自己的雲層中出現了一道閃電,一道曲折變化根本無法預料的閃電。那是楊小刀的異形屠刀。

刀本身就是個異形,刀走的路線更是怪異,幾乎是在追逐著陽天王動作中每個最靠前的血肉點。不管是手指還是腳趾。陽天王雖然並不清楚這刀的厲害之處,但他卻知道絕不能讓他沾身。手中雙輪必須用來應付纏裹的長帕子,那麼對於這把刀,他就只能退避,不斷地往後退避。

養鬼婢閃身進了寺牆之內。楊小刀也欲跟著衝進去。可就在此時,另外一邊傳來一聲痛呼,是利老頭。於是楊小刀趕緊回頭往另一邊衝去。他必須救助利老頭,歸界山過來後,大家互不信任散了伙,他們兩個卻是結伴而行的。也許都是用刀的人,不管刀是用來殺人的還是殺牲畜的,都是殺的該殺的。而且在歸界山「陰世更道」,他們兩個共同面對天葬師。這讓他們兩個之間有了種默契,西來的這些人中,除了魯一棄,他們兩個之間是最信得過的。

楊小刀轉身而走,陽天王這才得出空兒,雙輪一挫,擺脫了長綢帕的糾纏。。他沒有從背後追擊楊小刀,雖然那樣會是二對二的局勢,而且對家還有一人很可能已經被大護法擊傷,自家兩人又是夾擊之勢,佔盡便宜。陽天王是毫不猶豫地往養鬼婢身後追擊過來的。因為剛才小喇嘛傳的口訊他聽得很真切,不守缺口,逼殺進去。門長的號令,如果不能及時執行,產生後果後自己的結局會很悲慘。孰輕孰重這些久居巢子的高手要比外遣的朱家手下更拎得清。

胖妮兒已經拉不住瞎子了,瞎子的背心衣服已經被扯碎,腰帶也已經扯斷。但他黑瘦身軀依舊挾著無休無止的大力往前沖著。他手中揮舞的盲杖尖兒已經離魯一棄很近很近。

魯一棄沒有動,現在他更不能動了。他能感覺到活佛已經迴轉過身來了,他更能感覺到活佛那雙帶著疑惑的目光正看著他。

胖妮兒覺得自己到了最終作出抉擇的時候了。他必須在自己愛的兩個人中選擇一個。可這種抉擇是艱難的,更是痛苦的。

「世間總有魔障孽念,魔惑心竅,這種人也能度嗎?」活佛在問,是問的魯一棄。

「你覺得殺他是度,還是被他殺是度?」魯一棄是反問,也是回答。

「佛說,捨身成佛,殺魔亦成佛。」活佛的回答是將難題又回給了魯一棄。

「你是說殺我身,滅他魔。也對,他沒要殺我,是魔要殺我。」

「魔由心起,其心不可渡。」

「他卻是心由魔控惑。心可渡,魔不可渡。」

「我佛慈悲,其魔何在?」

「其魔便是出自你周圍行繞者、同道者。憐你身為佛子,心向真佛,卻為群魔所擁,所修法門如何得通啊。」

活佛似乎猛然間打了個冷戰,重又閉眼垂首。只是雙手合作的大手印手法由「蓮華三昧耶」變成了「召罪」。活佛手印這一變,頓時間氣息蒸騰,寶相庄然。(密宗中將雙手名為二羽,兩臂名兩翼。十指名十度,亦名十輪十峰,右手般若,亦為觀、慧、智;左手三昧,亦為止、定、福。手印之法等同於道教中的捻訣,有蓬華三昧耶、降三世、大欲、召罪、法輪等眾多手法。均代表著佛意心音。)

瞎子的盲杖已經能刺到魯一棄衣襟了,但魯一棄卻不能動。他的整個身形竟然被活佛驟變的氣相抵住。此刻只能是將內外身心趨於自然,順應著活佛氣相的跌宕起伏。

「不要!啊!」胖妮兒發出一聲嘶叫,然後陡然出刺。鳳喙刺挾著濃重屍氣直**瞎子的背心。

刺尖血花噴濺,從瞎子胸前透出。

魯一棄悶哼一聲,從背心處噴濺出的血點灑在活佛佛光寶相的臉上。

妮兒是個江湖人,她權衡了面對情形的利弊。如果任由自己父親殺死魯一棄,其後他身上所埋失魂引能否得解還是個未知數。如果不能解,那麼還會有更多的親近之人會喪身在他的手中,包括自己。而且她是非常了解自己父親的,讓他這樣失魂地活著還不如去死。可魯一棄不同,他是啟寶鎮**定凡疆的關鍵,他也是許多人行動的一個引導和指示。他必須活下來。於是胖妮兒忍住心中巨大的痛苦出手了。

可惜的是,胖妮兒這一刺雖然傳透了瞎子的心臟,但瞎子卻沒有停止動作。反藉助這一刺之力,身形前移,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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