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禍起蕭牆

土坑裡的王傳子聽到包世才嘟嚕兒著說話,也扭頭尋找林靜秋,當發現林靜秋果然不見的時候,立刻大聲喊道:糟了!糟了!我們都上當了!

生了一肚子悶氣的王傳子回到家,砰的一聲就把四合院的雙扇門給死死閂上了,罵道:「狗日的啥子書記?跟社會上的渣皮(混混)勾結起來欺負老百姓了!還是不是人?!」

王傳子剛想坐下來喝口茶壓壓心裡的火氣,包世才卻在外邊擂起門來:「傳子!傳子!開門!」

「不開!」王傳子在門內極不友好地應道。

「我日你先人!你開不開門?」

「不開!」

「不開老子找人把你狗日的大門撞開!你信不信?」

「你找人來撞噻!你是書記,我是平頭老百姓,你可以在我們這些平頭老百姓頭上作威作福!哪個還敢把你咋子喃?」

「傳子!你個犟拐拐,我日你先人,你咋油鹽不進?你開門,老子是真的有話跟你說。」

「有啥子話你就在門外頭說,我聽得到,我耳朵不聾!」

「我在外頭跟你說個鎚子!你狗日的開不開門?」包世才在外邊真有點兒急眼了,雙扇門也快被他擂散了架。

「陰魂不散了!」王傳子罵了一句,只好站起身去開門。

進到門內的包世才氣咻咻地朝王傳子說道:「你咋個突然發起羊兒瘋來了?人家林妹兒還以為在哪個地方得罪了你。」

「我發個球的羊兒瘋!是你鬼迷心竅了。」王傳子回應道。

「我咋個鬼迷心竅了?」

「你都要勾結黑社會的人來欺負老百姓了嘛,你還不是鬼迷心竅哇?說,私底下那個林靜秋塞了多大的私包袱給你,讓你這樣毫無原則地替她辦事?」

「老子得了人家啥子私包袱?你咋個張起嘴巴亂說喃?這個事情你想都不該朝這方面想。哦,原來你撩屁股走人就是為這啊?」

「我沒有那麼小氣。」

「那你躲在家裡賭個球的氣啊?」

「我不是賭氣,我是看不慣你那副下作的嘴臉!你跟那個林靜秋是啥關係?你跟我們這些鄉里鄉親又是啥關係?遠親不如近鄰,那個林靜秋把地下的東西一起出來就走人了。我們這輩子還要跟鄉里鄉親的處下去不是?為了這個事情,你就要昧著良心做事了嗦?」

包世才被王傳子說得有些臉紅,不好意思地笑道:「傳子,老子還用不著你來教我哈!走,還是跟我到墳壩里去,現在那兒還真少不得你。」

「老子不去。人家不都從香港那邊請風水先生過來了嘛?我還去幹啥子?硬要用熱臉蛋兒去貼人家的冷溝子啊?我還真的丟不起這張臉!」

「香港請的風水先生不是還沒有來嗎?」

「來了我再走?我臉皮還沒有那麼厚!」王傳子的犟脾氣上來了。

「是人家林妹兒讓我來請你的。再說,你昨晚上熬了一夜,人家林妹兒也沒有虧待你噻,封給你的那個紅包我是看得一清二楚的,少說也有一兩萬嘛。你給這兒鄉里鄉親的撿金,哪家給你封過這麼大的紅包?做人得講良心,你不能紅包拿過手就不認人嘛?」包世發說。

王傳子卻說:「包書記,我跟你說老實話哈,就是因為她給我封的那個紅包太大,我心裡才真的有點兒不踏實。你曉不曉得那個紅包裡頭裝了好多錢?」

「好多?」

「二萬四!」

「乖乖!封這麼多啊?當真是有錢人哈!」

「所以我才不踏實啊!」

「有啥子不踏實的?我看你就是一輩子窮人的命,吃不得一回飽飯。吃飽了還遭脹倒了嗦?」

「我鎚子才吃脹倒了。我現在還真的懷疑那墓穴里起出來的東西不該是那個林靜秋的。」

「那該是哪個的?那個可是人家林妹兒的祖墳哈!」

「祖墳?她說是她屋頭的祖墳就是她屋頭的祖墳?用啥子來證明?」

「王傳子,你這個話就說得有點兒不著邊際了哈!再說,這個土堆不是一直由你守著的嗎?人家每年還託人給了你錢的,你咋個最先開起黃腔來了?」

「土堆是我守的,錢我也是得了的。可是,我根本就沒見過這座墓穴真正的主人家。就連我的父親也沒見過。所以,這個墓穴的主人家究竟長得啥樣子,哪個說得清楚?」

王傳子的話把包世才搞得一頭霧水了,愣了一下說:「照你這樣子說,那個林靜秋還真不是這座土堆的主人了?」

「這個我倒不敢這樣子說。畢竟人家是名正言順地找到我跟你的。給我看的信物也對得起的。只是,墓穴里起出那麼多東西,值不值錢我們暫且不說,這些東西究竟該歸哪個,這個就還真的不好說了。」

「那你說該歸哪個?未必還該歸你?」

「鎚子才歸我!我又不姓林。」

「那你還在這兒東拉十八扯說個球啊?人家林妹兒就是真真正正地姓林。你說那座墓穴不是人家的祖墳又會是哪個的祖墳喃?一天到黑(一天到晚)心多爛肺的。」包世才嘲笑道。

王傳子卻頗顯幾分神秘地說:「我是說那座墓穴里的屍骨興許不姓林。」

「你啥子意思?」包世才被王傳子弄得越加迷糊了。

王傳子把氣氛也弄得有點兒神秘起來了,壓了嗓音說:「你曉得我撿那具屍骨的時候發現啥子了嗎?」

「發現啥子了?」

「那具屍骨興許根本就不是人的屍骨!」

「不是人的屍骨?傳子,你瘋了哇?我明明看見是人的屍骨的,頭是頭腳是腳的,你咋越說越嚇人了?」

「你見過真正的人會長尾巴哇?」

「沒……沒見過。你的意思是……」

「墓穴裡頭的那個人就有一根尾巴!」

「真的啊?」包世才的眼珠子立刻就瞪起來了。

「不是真的未必還是假的?我撿了那麼多的死人骨頭,人身上有好多節骨頭,哪個骨頭該長在哪個地方我會不曉得?那具屍骨真的多長了一根尾巴,只不過當時我沒有點破。」王傳子說。

「你是說死人的尾椎骨那兒多了幾節骨頭?」

「不是那兒還會是哪兒?所以我心裡才有疑嘛。」

「你會不會整錯了?」包世才對王傳子的話有點兒不信。

「信不信隨便你,這個話我也是在哪兒說你就在哪兒丟,也不要記在心頭,反正也不是啥子大事。死者為大,按道理說我跟你說這些都算是犯了忌諱。不過我要說的是,墓穴里起出來的那些東西,說不定真的該歸國家。」王傳子轉了話鋒說。

包世才聽王傳子這麼說,立刻笑道:「王傳子,老子看你是真的把葯吃錯了哦?你該不會把我跟你說成是盜墓賊的幫凶了嘛?」

「哪個是盜墓賊?」王傳子愣了一下。

「按你的邏輯,盜墓賊不就是林靜秋了哇?有這麼大膽、這麼高明、這麼漂亮的盜墓賊哇?」包世才說。

「你看,貴財還真沒說錯,你狗日的是真的看人家林靜秋長得漂亮了,不然哪兒會這麼上心地替人家辦這個事情?不要臉!」王傳子對包世才嗤之以鼻。

「人家林妹兒是長得漂亮嘛!」

「越來越不要臉!」

「好了,不跟你扯這些沒用的了。走,跟我到墳壩裡頭去。估計我吩咐人蒸的甑子飯也快好了。」看來包世才還真的沒把王傳子的話放在心上。

王傳子拗不過包世才,只好跟著他又到了亂葬崗。

站在土坑邊的林靜秋遠遠就朝王傳子露出笑盈盈的俏臉。這讓王傳子心裡也生出了幾分愉悅的感覺。

無論哪個男人,對漂亮的女人都是不排斥的。

走到土坑邊,林靜秋朝王傳子說:「王哥,我剛才是不是有什麼地方冒犯了你?要是有什麼地方冒犯了你,你可得包涵我一下哈。我年輕,有時候說話不知天高地厚的。」

林靜秋這麼說,反而弄得王傳子有點兒不好意思了。

包世才卻給王傳子打著圓場地說道:「王哥才沒有這麼小氣呢!人家王哥是口乾了,回去喝口水。」

心裡仍舊不怎麼痛快的王傳子並不領包世才的人情,冷著臉朝包世才說:「你問問甑子飯蒸好了沒有,蒸好了就趕緊讓人送過來。」

包世才應道:「對對對,這才是當務之急。你等一下,我給包世安打個電話,蒸好了讓他馬上送過來。」

包世安是包世才的胞弟,在村上的幺店子賣豬肉,性子暴躁人也野性,四鄰八鄉的人都不敢惹他。就連那些混混,也對包世安心存敬畏。包世才能一直四平八穩地當村支書,多半也沾了包世安的光。

包世才打通了包世安的電話,包世安在電話里說馬上就好。包世才讓他跟著送過來,這邊等著用。

不一會兒,包世安就用他那輛馱豬肉的火三輪拉著一個大甑子來了。火三輪在不遠處停下來,包世安朝包世才喊:「哥,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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