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域里的修行者們繼續山呼,興奮至極,忘記了身上的疲憊和鮮血。
他們看著不斷吸收十大光束規則力量的冥心,彷彿看到了希望,看到了真正主宰這一切的神,將要降臨。
冥心做到了。
通天塔將收集而來的規則之力,匯聚到了冥心的身上。
冥心變強了!
變得前所未有的強大!
在幽熒的幫助下,堅持到了十大光束完成的最後一刻。
冥心比當初成為聖殿殿主之時,還要感到興奮,彷彿他已經能主宰一切。
然而……
在下方的光束之上,司無涯抬起頭來,說道:「冥心,該結束了。」
四大帝,出現在四個不同的方位。
冥心睥睨四人,說道:「就靠你找的這四個幫手?」
「還有本帝。」
黑夜之中。
黑影襲來,出現在遠空。
「黑帝?」
黑帝抵達,立於虛空之中,說道,「這樣熱鬧的事情,怎麼能少得了本帝?」
冥心不以為然,平靜地道:「知道本帝當初,為何不剷除你們四人?」
頓了一下說道:「因為強者從不在乎雜草里的螻蟻。」
轟隆!
聖域在這時忽然顫動了一下。
這一顫,讓十大光束搖晃了起來。
「時間到了。」司無涯俯下身來,單掌落在了萬丈金蓮蓮座上,嗡——蓮座竟然消失了。
冥心眉頭一皺,道:「嗯?」
「其實,我早就說過,你一定會失敗。你就不信……」
司無涯說道,「還得殿首之爭嗎?」
冥心看著司無涯身上的光束,居然不再輸送規則之力,怔在原地。
司無涯繼續道:
「殿首之爭時,我給了大家每人一張紙條,大帝陛下也看過。」
冥心大帝越發感覺到不對勁,疑惑道:「十大天啟認可的順序,便是你們領悟大道之處……你想說什麼?」
「認可大師兄的是敦牂,可實際他去了閼逢。」司無涯說道,「認可二師兄的是涒灘天啟,可實際上他去了旃蒙……認可四師兄的大荒落,可大荒落對應的是屠維,我領悟的是屠維……」
「……」
冥心沒聽懂。
只覺得亂七八糟!
包括師父陸州,以及五位大帝。
「你到底在說甚?!」冥心大帝五指一抓,十道光束上的規則之力,進入掌心,形成光團,以此證明自己沒有錯。
只要掌控規則和力量,其他的又如何?
司無涯沒指望他們聽懂,說道:「以前太虛太大,看不清楚,聖域不算大,請看!」
好奇心讓他們暫時放下了戰鬥,同時俯瞰聖域。
十大光束拖著聖域……看起來十分平靜。
可當他們看了一段時間,卻有了一個驚人的發現——聖域,在緩慢旋轉!
「聖域在轉動?!」白帝驚訝地道。
「沒錯。」
司無涯說道,「太虛在轉動,同樣,未知之地也在轉動。很久以前我就在好奇,人類明明共享一個太陽,太陽升起的地方便是東方,為何在九蓮卻千差萬別?為此,我輾轉九蓮,確認了大地的轉動……像日晷一樣轉動。」
「太虛的轉動與大地的轉動並不同步,所以每隔一段時間,天啟之柱便會出現裂痕,巨石墜落。每隔一段時間,大地也會出現裂變,直至再也支撐不住,全部斷裂。」
「轉動使得十大天啟上核與天啟之柱的對應一直在改變。」
「所以……」
他語氣一沉,看向冥心大帝,「通天塔所得的規則,是錯誤的。」
「……」
當司無涯這句話說完的時候,冥心能明顯地感覺到心臟劇烈地抽動了一下,就像是被人狠狠地用針刺了一下,劇痛無比!
難以接受,也難以相信!
五位大帝,和陸州也疑惑地看著聖域,對於這個解釋而感到新奇。
哪怕在陸州的認知結構里,有藍星自轉的信息,也無法理解這種鐘錶式的轉動!
白帝深吸了一口氣,問道:「到底什麼是桎梏?」
司無涯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攤開手掌,掌心裡出現一朵蓮花,蓮花呈九葉,蓮蓬居中,緩緩升空,慢慢旋轉……
手掌沐浴光華,似水似海。
掌心一握,似深淵似旋渦。
在無規則空間之內,陸州是何表情,冥心便是什麼表情……
冥心後退了一段距離。
司無涯說道:「我知道你不會相信……因為你掌握了十大規則的力量。但……聖域不會存在。」
「時間已經到了,規則的錯亂,和旋轉的疊加,不足以支撐聖域,也不能構築新的天地規則。」
話音一落。
咔嚓!!
以聖殿為中心,一道網狀的裂縫,蔓延開來。
聖域里的修行者們,頓時慌亂一團,看著腳下裂開的縫隙,絲毫沒有抵抗之力,被裂縫吸了進去,死於非命。
規則錯亂的情況致使修行者們,無法飛行,無法辨認方向,無法調動元氣……
轟隆!!
方圓數萬里的聖域,眨眼之間裂了開來。
無數的人類,發出撕心裂肺的哀嚎聲!
「不可能——」
冥心瘋狂吶喊,調動十大規則之力,試圖纏繞聖域。
可惜,聖域破碎得太快。
他不斷地在破碎的大陸之中,瘋狂甩動力量和規則。
奈何無論他怎麼拚命營救,都無法兜住那破碎的大陸,破碎的虛空,以及死去的人類!
無數山河在虛空里消失,無數的人類與凶獸被吞沒……
冥心雙拳握緊,心臟彷彿被掏走!
他耗盡心力,打造的聖域,就這麼沒了。
信奉冥心的所有子民,都在一息之間覆滅。
連掙扎的資格都沒有。
……
「毀我聖域,我便毀滅一切!」
他忽然轉身,鎖定眾人。
五位大帝如臨大敵。
白帝說道:「七生已經說的很清楚了,規則錯亂,天地一直在變化,怨不得別人。」
冥心沉聲道:「你既然知道,為何不說?」
「我說了,可你不信。」司無涯說道,「從我們拿到鎮天杵那天開始,便知道今天的結局。今天的這一切,不過是我們將計就計配合你罷了。」
冥心搖了下頭,頗為惋惜地道:「七生啊七生……你知道嗎,本帝真的很欣賞你。可你為何一定要選他?」
陸州邁步。
嗡——
腳下生出一個暈圈。
再邁步,已經出現在通天塔之上。
陸州抬起頭,看了一眼冥心,說道:「你真以為老夫殺不了你?」
唰。
大道之心出現在陸州的手心裡。
像是一塊橢圓形,閃閃發光的金石,褪去了一身的墨色。
看著大道之心,陸州說道:「能創造,便能毀滅;毀滅向來比創造簡單……」
「燭照與幽熒,日與月。殺了我,如同殺了幽熒。日月不再更迭,規則不再延續。」冥心說道。
他的身上再次出現了幽熒的虛影。
這一次幽熒成圓形形態,虛化在冥心的身後,宛若一輪皓月,散發著淡淡的光暈。
陸州卻嘆息道:「再造一個幽熒就是。」
「……」
冥心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當即雙臂擺動。
整個人膨脹了起來,金光籠罩虛空,規則匯聚。
白帝道:「別愣著了,壓住他!」
「好!」
黑帝,赤帝,青帝,上章大帝,從不同方位化作流星,進攻了過去。
五位大帝剛來到跟前,冥心身上的十大規則蕩漾出漣漪,幽熒的光華隨之宣洩而出。
轟!!
五位大帝被擊中,頓覺渾身麻痹,空間彷彿跟著扭曲了起來,擠壓著五位大帝的身軀。
差距竟如此之大。
冥心大帝冷漠道:「我已成神帝,又豈是你們所能敵?」
「神帝?!」
五位大帝在遙遠的虛空里發出一聲驚嘆。
這可是傳聞中的境界,被他們認為不存在的境界……
冥心大帝俯瞰著漂浮在浩瀚星空里的九蓮世界,嘆息了一聲說道:「他們都將毀滅!和聖域一樣!」
司無涯抬起頭,目光直視冥心大帝,說道:「真的要這樣?」
「你們還有得選?」冥心說道。
司無涯轉頭看向師父,用他自己能聽懂的話說道:「創造者從來都不弱小,只看他願不願意。」
他單膝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