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算萬算,沒算到這座巨大無比,不小於重明山的巨大島嶼,便是執明之神的真身。
世間了解天之四靈的人類不多,魔神只算其中之一,儘管如此,魔神也只是見過一兩次執明化形狀態罷了,而沒見過真身。天之四靈的真身皆龐大無比,佔據一方天地,一般不輕易顯露出現。
誰能想到白帝一族,和司無涯居住了相當一段時間的失落之島,便是執明!
片刻過後,陸州看到海水上涌。
水位有明顯向上移動的趨勢。
失落之島出現了微弱的顫動。
在失落島嶼上生存著的百姓,遍及失落國度的修行者,凡人,普通動物,凶獸,皆停下腳步,駐足傾聽。
一些敏感的動物,似乎預感到了什麼,瘋狂逃竄。
可它們忽略了,無論它們如何逃跑,終究逃不出執明的範圍。
執明,便是他們的全部。
……
一些地區,有明顯的地動山搖之感。
擅飛的鳥獸們,運氣好一些,可以不用像那些走獸顯得比較無助,無數的鳥獸掠上天空,拍打著翅膀,驚訝疑惑地看著它們生活了一輩子的失落島嶼。
這……是怎麼了?
失落島嶼安靜了多少年。
年輕一輩們,哪裡知道這其中的秘密,以為是地震了,不少人都驚慌不已。
只有極少數人,知道執明之事,而感到疑惑和震驚,不知道又發生了什麼事。
至此,陸州明白了白帝為何如此抗拒泄露這個問題。
換做是他,他也做不到。
白帝保的是天下黎民。
這三位至尊和白袍修行者,保的是失落之國。
執明有任何閃失,則無數生靈塗炭。
難怪,難怪。
白帝用餘光瞥了一眼陸州,似乎看出了點什麼,於是嘆息道:「這三位神尊,剛才若有冒犯陸閣主,還請見諒。」
陸州搖了下頭說道:「老夫一向講理,此事情有可原,無需介懷。」
「那就好。」白帝說道。
二人對話之後。
嘩啦——一聲驚天巨響。
在二人的前方,一道水柱衝天而去,那水柱像是噴泉似的,直達天際,高不知幾何。
眾修行者抬頭張望,驚訝無比。
陸州卻俯瞰了下去。
在那不斷上涌的清澈海水之中,看到了一道虛影,慢慢浮出海面。
那巨大的虛影,就像是當年陸州初次見到鯤的時候一樣,讓人震撼不已。
嘩。
水幕漫天。
前方那半圓的黑洞洞穴之中,一顆像是烏龜的頭顱似的黑影,配合水下的虛影,緩緩移動,出現在陸州和白帝的面前。
這,就是陸州要找的執明之神!
失落之島,便是它的軀殼。
水浪滔天。
直至執明巨大的頭顱,浮出水漫一大半,水浪才漸漸消失。
白袍修行者們離開了地面,來到了白帝的身後。
眾人出現的位置,剛好是執明之神,頭顱出現的上方,雙目的中央。
「拜見執明大人!」白袍修行者們山呼行禮。
唯有白帝和陸州原地負手而立,不動聲色地看著執明的頭顱。
就這樣,雙方打量著彼此。
執明沒有任何動作,就是那麼默默地觀察著四周的情況。
藍天,白雲……
以及無盡之海的平面上。
對四周的環境充滿好奇和期望。
又充滿了茫然和疑惑。
像是沉睡了許久許久。
十萬年過去了,沉睡得時間能不久嗎?
一朝醒來,天地日月,還是當年的天地日月。
一切都沒有變化。
不管歲月如何更迭,變老的,永遠只是自己。
審視了片刻,執明才開口道:「白帝?為何喚醒我?」
它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就像是從海底深處傳出來的鼓聲。
又像是蒙了一層厚厚的隔音層,若有若無。
白帝說道:「本帝也是別無選擇,有極其重要的事情,需要執明之神幫助。」
「什麼事?」執明道。
陸州開口道:「借你一滴精血。」
「……」
身後眾多白袍修行者臉色大駭,紛紛不解地看著陸州。
這種要求!
是不是太過分了?
執明之神目光聚焦在陸州的身上說道:「世人皆貪圖本神的身子,十萬年過去,人類,一點也沒有改變……哎。」
陸州說道:
「老夫拿你精血,是用於救人,而非他用。」
「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沒有人可以避開生死,連本神也不例外……」執明之神說道。
陸州搖頭道:「此人不同。此人的存亡,關乎天地平衡,關乎太虛的崩塌與消亡。」
「嗯?」執明的眼睛略微睜大了一些。
白袍修行者們正對陸州提出的要求義憤填膺,聽到這話,反而好奇不已。
七生有才華,有本事,這在失落之島乃是共識。
但能有如此能力,屬實讓人驚訝。
陸州繼續道:「此人已經窺探天地桎梏的秘密,找到了長生破解之法。」
一石激起千層浪,此言一出,失落之島,發生了劇烈的震動。
山崩地裂。
彷彿整個天地都在顫動搖晃,山石墜落,樹木倒塌,失落之島上的無數人類驚恐不已。
白帝提醒道:「執明!」
執明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動作幅度有些大了,當即下沉了一部分,使得身軀平穩下來,跟之前一樣,紋絲不動。
很快,整座失落之島,恢複平靜。
執明道:「此話當真?」
陸州說道:「老夫從不說謊。」
說話間,陸州抬起右手,掌心朝天,大淵獻的鎮天杵懸浮而出,在罡氣的包裹之下,光芒綻放,旋轉升空。
三位神尊認了出來,驚呼出聲:
「鎮天杵!!」
「居然是大淵獻的鎮天杵!」
「羽皇親自守護的鎮天杵,為何會在這位前輩手中?」
白袍修行者們感到驚訝不已。
就連白帝亦是沒想到,羽皇的鎮天杵在陸州的手裡,難道是當時陸閣主拿著本帝的玉牌,潛入了大淵獻,拿走了鎮天杵?
這……豈不是把本帝也連帶進去了?
「……」
執明之神,自然也認得這鎮天杵。
雙目微微滾動,開口道:「還不足以讓本神相信。」
「那麼……這樣呢?」
陸州邁步向前。
腳下藍蓮綻放。
陸州默默調動魔神畫卷中的力量,同時收起鎮天杵,時之沙漏取而代之,懸浮在空中。
遠古龍魂從天痕長袍中飛旋而出,像是一道虛影在陸州的頭頂上空盤旋,嗷一聲龍嘯,響天徹地。
閃電般的力量,從魔神畫卷中飛出,將陸州包裹,形成幽藍色電弧,叉狀閃電般的光華,流轉於身。
藍瞳綻放攝人心魄的光華,長發隨風飄揚,整個人都在藍色電弧的包裹下,顯得氣勢逼人,威嚴無比。
每向前一步,腳下藍蓮蓮座跟隨。
那龐大的虛影,從天空中飛旋而回,進入天痕長袍之中。
時之沙漏飛到陸州的身邊,至要沙漏啟動,時間便會靜止!
儘管白帝早已猜到了這層身份,可親眼看到的時候,依舊忍不住心臟的跳動,輕聲自語道:「果然是你!」
陸州認為同樣的方法對執明應該有用。
魔神的身份實在太好用了。
哪怕曾經的魔神和執明的交集並不多。但是當執明看到這一系列的特徵時,執明還是發出了低沉而驚訝的聲音:「太玄山的主人?」
它知道太玄山,也知道太玄山的主人,起手打造了什麼樣的世界,締造出了多麼廣闊的修行格局。
十萬年前,魔神隕落。
十萬年後的今日,魔神就這麼出現在它的面前,那麼就只有一個原因可以說明——魔神參悟了生死,破解了天地桎梏。
眾多白袍修行者們,後退百米,心頭顫抖。
他們這才明白,為何白帝會帶著此人來找執明。
原來是他!
……
片刻的驚訝和沉寂過後,陸州漠然開口道:「現在,你相信了嗎?」
說完這句話,陸州收起所有的魔神特徵,恢複原來的狀態。
執明道:「我可以借你一滴精血,但……必須告訴我,如何永生。」
反正又沒什麼損失,還能得到如此大的便宜,別說一滴精血,十滴也可。
要知道……那遠在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