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州沒有立刻回答她這個可笑的問題，而是用一種審視的眼神盯著欽原，盯得她心中發毛，不敢再繼續等答案。
欽原的智慧和人類相差無幾，當即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似乎不敬，便道：「我無意冒犯魔神大人……我怎麼問出這麼愚蠢的問題，那一戰，當然是魔神大人贏了！」
陸州依然目不轉睛地盯著欽原。
欽原靈機一動，想起之前的對話，便道：「魔神大人來到聞香谷，是要磨礪徒弟？」
陸州點點頭。
聊了這麼久，都差點把正事給忘了。
欽原笑道：「欽原一族願意為魔神大人鞍前馬後。」
「你能幫老夫？」陸州疑惑地看著欽原。
「當然。」
欽原侃侃而談道，「這裡的百花香，都是我欽原一族所做。中軸線的另外一側，沒法做，那是古陣的限制，一旦越過，我們會受到很大的影響。我們早就知道有人類進入聞香谷，不過，沒有人類抵達最深處。只要不影響到欽原一族，我們不會管。如果魔神大人要磨礪徒弟，聞香谷的確是絕佳之地，我可以儘力幫助魔神大人。」
欽原的話令陸州微微驚訝，沒想到這聞香谷里的百花異香居然都是欽原一族創造。看她們黃蜂似的長相，陸州想起了地球上的一種昆蟲，便問道：「你們不只是靠花香活著，也靠花蜜？」
欽原點點頭說道：「的確如此，沒想到魔神大人對偉大的欽原一族也有了解。」
陸州聽到她自稱偉大，稍稍有些尷尬。
不過，他表情如常說道：「既然如此，你打算如何幫助？」
欽原笑著道：
「我可以跟魔神大人一同越過中軸線，仔細了解您的弟子，在動用欽原的力量，為您的弟子量身打造一處絕佳的極致之地。真人，聖人，道聖三種命關皆可，欽原一族定竭盡全力幫忙度過命關。」
陸州依然保持著警惕心。
這可是上古聖凶，不是一般的凶獸。若是讓她越過中軸線，那麼魔天閣可能遭受大劫。
「你能越過中軸線？」
「不能，但在人類的引導下便可以。」欽原說道。
陸州負手而立，淡漠地看著欽原，說道：「老夫如何信任你？」
欽原提高聲音說道：「尊貴的魔神大人，請相信欽原一族。若有任何不軌之心，欽原願受魔神大人的任何懲罰。」
先不提有沒有害人之心，欽原的想法很簡單——抱緊大腿，復生女兒，欽原一族重回太虛，地位也會隨著魔神大人而重塑輝煌。
陸州豈會不知道她的想法。
只是……老夫冒充魔神這事，早晚得露餡兒，到那時候，平白無故得罪了一個聖凶，不是徒增麻煩嗎？
魔天閣現在的強敵已經很強大了，太虛之中還有多少敵人，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然是朋友越多越好。
聖凶的不確定性太高，不宜納入魔天閣。
就在陸州陷入思索的時候，耳邊傳來「哇」的一聲響，將陸州的思緒拉了回來。
他轉頭一看，發現欽原從口中吐出了一顆命格之心，雙手捧著道：「為表明心意，還請魔神大人收下。」
「？？？」
老夫可真沒有這意思。
但是面對上古聖凶的命格之心，誰人不想要？
咳咳。
陸州表情如常，看著欽原道：「何至於此？」
「魔神大人值得欽原這麼做，欽原一族的未來，以及我那苦命的女兒復生的希望，都放在魔神大人身上了。」
陸州的大手本來已經伸出去了，想要接住她的命格之心。
欽原的這句話，讓他愣了一下，沒有接下命格之心。
陸州自認為不是什麼絕世大好人，更不是散發著普世之光的救世主。但他做事情也有自己的原則。
他現在並沒有掌握復生之法，無法給他承諾。
「收起來吧。」陸州揮手。
欽原本來也是下了狠心，以此表明心意。
種種跡象表明，眼前之人，就是那位震爍古今，縱橫天下的大魔神。
若是錯過這個機會，那麼欽原一族，就可能再也沒機會返回太虛，重塑當年輝煌。
也只有魔神，在看到聖凶的命格之心的時候，能夠做到無動於衷，不受到任何的影響。
這更加堅定了欽原的想法。
欽原單膝下跪。
雙手將命格之心托起，說道：「請魔神大人收下！」
其他欽原族人一同跪下，山呼：「請魔神大人收下！」
陸州皺眉道：
「老夫的確需要命格之心，但修為恢複尚需時日，也不知道多久能重回巔峰。老夫無法給你承諾。」
欽原略微激動地道：「十萬年我都等了，不差一時半會。以魔神大人的能力，重回巔峰，不會太久。我等得起，欽原一族等得起。」
陸州略微沉吟。
老夫雖然不是魔神，但手握魔神的時之沙漏，還掌握了魔神的修行之道，以及關乎復生之法的講道之典。
現在的確做不到復生，不代表以後做不到。
參悟講道之典的時候，陸州能感覺到畫卷里的神秘力量，那力量超出了他的想像和承受力。
若是以後的修為和實力增強了，未必不能參悟復生之術。
一念至此，陸州道：「既然你如此誠心，那老夫便不再客氣。」
陸州接過那命格之心，又道：「命格之心，老夫用完便還給你。」
欽原聞言大喜：「多謝魔神大人。」
陸州將命格之心，放入大彌天袋中。
欽原眼尖，看到那棕色的小袋子，眼睛一亮，略微激動地道：「敢問魔神大人，此物可是大彌天袋。」
「你認得此物？」陸州驚訝地道。
「當然。」
欽原說道，「當年您就是用這大彌天袋，兜住了一方天地，使其不受天地崩塌。那一幕，至今傳為美談。」
這不是魔神，又是誰？
這類聖物，往往和主人心靈契合，契合度早就達到了完美。
一旦主人死去，這種完美的契合度，往往就會破損，從而聖物損壞。
換句話說，只有魔神大人自己能夠使用大彌天袋！
陸州：「……」
這話聽得陸州有些尷尬。
前面那句還像話，後面傳為美談就有些扯淡了。
太虛人人抵制魔神，甚至成了禁忌。
正常情況下，都不敢有人談論魔神的話題，又怎麼可能傳為美談。
「好了，你既然想過去，那就隨老夫走一趟。」陸州淡淡道。
「多謝魔神大人。」
哎。
老夫也不忍心誆騙你。
第一次見到被騙了還要說謝謝的。
沒辦法，老夫也不是什麼好人，以後自求多福吧。
欽原回頭吩咐了下族人，便孤身跟著陸州，按照原路返回中軸線。
來到中軸線的旁邊。
陸州能明顯看到一道微弱的光芒，樹立在面前。
陸州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便輕而易舉地踏過了中軸線。
欽原則是留在了對面，露出了羨慕之色。
「哎，自上古時期，歧視就存在了，凶獸和人類本可以和諧相處，為什麼一定要製造對立呢？」欽原看著眼前的中軸線說道。
陸州說道：「不要怪先人無情，設置中軸線不過是為了自保。人活在這世上，和凶獸活在叢林間一樣，廣袤的森林裡處處隱藏著危機，森林法則可不是鬧著玩的。」
「是我想多了。」欽原說道。
陸州又道：「你如果要隨老夫過來，就不可以再稱呼老夫魔神。」
欽原心想，外界混亂，魔神大人的氣息表明，實力還未到巔峰，蟄伏修行，韜光養晦是正確的。
當即道：「是！」
陸州掌心一推。
一股淡淡的能量附著在中軸線上。
果不其然，那中軸線散開了一個拱形的缺口。
欽原飛了過來。
「多謝魔……那我應該如何稱呼您？」
「陸閣主。」
「是。」
陸州轉身，帶著欽原朝著魔天閣所在的方向飛去。
……
下午。
光線不是太明亮。
巨大的圓盤上，魔天閣的弟子和秋水山的弟子，不斷來回切磋。
勝負已分。
「完全不是對手！」華胤搖頭嘆息。
「我服了。」周光道。
其他弟子亦是點頭認輸。
這已經不知道是多少次相互切磋了。
從始至終，秋水山都沒贏過魔天閣。
尤其是在於正海和虞上戎這樣的切磋狂魔面前，更是沒什麼機會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