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州的目光落在范仲走後遺留在桌上的畫圖。
不禁想起羊皮古圖,似乎和畫圖別無二致,令人意外。羊皮古圖從一開始就告訴了他未知之地的位置和全貌。可惜的是,身在此山中,不識真面目。
未知之地呈現的是一個更為橢圓的地形,十分廣袤。在金蓮的位置上,剛好有些向內縮的趨勢。看起來像是一片沒有長好的巨大葉子。當然,與未知之地相比,九蓮顯得太過渺小。九蓮圍繞未知之地,如同巨大的橢圓地貌上的九片葉子,有大有小,有遠有近。
黃蓮離金蓮不遠……
陸州心生疑惑,難道金蓮是從未知之地分離出去的土地,黃蓮是從金蓮分離出去的?
這是最合理的解釋。
那麼,海獸們為什麼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發生獸潮,向人類進攻?
陸州問道:「陸離,你在黑塔時,是如何預測到海獸之王趕往紅蓮?」
陸離回答道:
「黑塔的三千道紋,不只是防禦這麼簡單,在塔頂有一座陣紋指示的方陣,可以溝通天地之力,配合三千道紋,指向凶獸來的方向。這方法只適用於獸皇以下的凶獸,對高智慧的無用,聰明的凶獸知道如何避開人類的觀測手段。我有時候在想,太虛之中是不是也有這樣的東西,太虛俯瞰我們,如同我們俯瞰海獸……」
顏真洛說道:「這個說法不太妥當,在我看來,海獸比人類要強大的多。人類能存活到現在,和陸地上的凶獸平分秋色,只能說是運氣好罷了。」
陸離沒有反駁。
陸州說道:「你們先下去,如有異動,隨時來報。」
「是。」
顏真洛和陸離離開了道場。
陸州則是又觀察了一會兒司無涯的情況,見其正在睡覺便收回了神通。
他取出大彌天袋,將太虛玄丹、錦盒和勾陳之心放在面前。
「勾陳之心屬於遺留之種,放在十九命格不太合適。」
他將勾陳之心放入大彌天袋,看向錦盒。
陵墓中獲得的錦盒,不知道以大真人的實力能不能打開。
掌心下壓,五指一摁。
雄渾的元氣汩汩而出,嗡鳴作響,壓在了錦盒上。
咔。
錦盒蓋子發出清脆的聲音。
開了!
他將蓋子掀開。
映入眼帘的不是什麼厲害的修行秘法,也不是什麼靈丹妙藥,亦不是武器寶貝,而是一件糯米色道家長袍。
「衣服?」
千想萬想,也沒想到會是一件衣服。
有個屁用?轉念一想,這可是放在秦先帝陵墓中的錦盒,盒子中不至於放一件什麼垃圾。
真金不怕火煉。
陸州隨手拍出一道業火。
業火落在衣服上。
滋——
「嗯?」
業火竟在距離衣服半寸的地方,隔開了,再也無法靠近。
這衣服有點意思。
他再次推動業火,無論業火怎麼靠近,都無法再進半分。按理說,即便是不能接觸,在業火高溫的炙烤下,長袍也會變得干硬,最終都會燃燒。
在高溫的炙烤下,長袍依舊安然無恙。
這讓他想起了小鳶兒的雲裳羽衣,那衣服也具備同樣的效果,倒不是什麼特殊的東西,而是用金絲線,銀絲線,通過陣法師,慢慢編製成衣服。
長袍應該沒那麼簡單。
陸州收起業火,取出未名劍……
本想在上面割一劍,可一想到,未名劍是何等物品,樊籠印也未必能扛得住,還是算了,找一個差不多的武器試試。
陸兄手持長袍,虛影一閃,來到了道場外面,尋到一把普通的利刃,在長袍上划了幾下。
哧哧幾聲。
長袍安然無恙,甚至連痕迹都沒有。
「有趣。」陸州點點頭。
普通的武器,對它毫無用處,那就看修行者的了。
他祭出刀罡和劍罡,在長袍上不斷划來划去,皆是安然無恙。
「寶禪衣尚且能擋住一般的刀罡劍罡,此物應該遠在寶禪衣之上。」陸州這一次,祭出了未名劍。
短暫的猶豫過後。
揮動未名劍。
哧!
長袍發出聲響,有明顯的割裂聲。
定睛細看,上面的紋路,的確被割斷了幾根。
陸州無奈搖搖頭:「不入流……」
被毀了,也就沒什麼用了。
剛想要丟掉。
長袍上出現了神奇的一幕,割開的口子,竟又收攏修復在了一起,恢複成了本來的樣子。
陸州不由微微驚訝,人的傷口可以恢複,這沒毛病,衣服也能這樣?
這是什麼材質?
陸州又揮一劍,哧——
這一次的口子比之前要大,果不其然,那口子在分開幾秒之後,又重新合上。
一根根的銀絲似的材質,在割斷以後,總能相互找到彼此,重新銜接上。
好東西!
掌心微握,元氣進入長袍,仔細感知裡面的情況,嗡——
他彷彿進入了一幅夢中畫卷似的,穿插於詭秘而莫測的浩瀚星河之中,周天大地,都被一根根銀絲鏈接,形成了渾然一體的陣法。
他這才注意到,這件長袍,居然只有一根銀絲!
只有一根。
從頭到尾,來回穿插,九曲十八彎,最終組織成了一件道家長袍。
上面的淡色花紋,因為陣法的緣故,有光暗的變化,有強弱的區分,雙袖上,一太極陰陽圖分別位於左右。
精緻到極致的編織手法,令陸州驚嘆不已!
這特殊的材質,使之一塵不染,每當有灰塵落下的時候,都會被這銀絲主動彈開,絲毫不能靠近半分。
「好東西。」陸州感覺到撿到寶了。
當即脫掉自己那件寒酸的長袍,將其穿上。
唰。
從上到下,奇經八脈,就像是被這件長袍貫通了似的,融匯一體,渾然天成。
這種美妙的感覺,令陸州的修行自主地運轉了起來。
「……妙……妙極!」
有了這件長袍。哪怕他不用修行,他的元氣恢複速度,也比一般人的增長的快。
甚至對天相之力也有所加成。
這要是配合紫琉璃,以及鎮壽樁的話,天相之力只需要半天就能恢複。
若是有朝一日,天相之力綿延不絕,他以大真人的手段,和聖人交手,也不是不可能。
妙,太妙了。
陸州虛影一閃,返回道場。
繼續修鍊。
萬一這長袍只能持續一段時間,那就虧大了。
回到道場中。
取出講道之典,配合天書,開啟參悟。
長袍彷彿帶著一股無形的力量,將他的意識拽進了講道之典中。
「講什麼道,修什麼道,全是狗屁。」
「老夫窮其一生,將畢生心血,傳授於世人,以破天地桎梏……」
「可惜啊可惜,什麼是魔?」
「老閱人間久,人人皆魔!世人皆稱老夫是魔……那便做魔。」
嗡——
陸州的意識像是進入了昏暗無光的空間之中,殺機四伏。
耳邊傳來鏗鏘的聲音,一道道虛影不斷地從他的身邊划過。
「殺!」
「殺!」
殺音刺耳。
金蓮,黃蓮,紅蓮,黑蓮,白蓮,紫蓮,墨青蓮,玉青蓮……一朵朵的蓮座像是虛影一樣,從眼前划過,每一個虛影似乎都在舉著刀朝著自己刺來。
個個猙獰凶煞。
怒目圓睜。
「邪魔外道,本不應該存在於世上。」
「你該死!」
「魔也配講道?」
「死——」
嘩!
陸州睜開了眼睛。
中斷了修行。
額頭上卻出現了少許的汗絲。
這令陸州有些驚訝,自踏入修行以來,他幾乎很久沒有出汗過了。修行者多數情況下,情緒控制得當,不會經歷普通人那樣的疲累,出汗的事情。
沒想到參悟講道之典,竟會這樣?
本以為可以繼續從講道之典中,獲取更多的天書神通,這一次不僅沒有獲得,反而有種心有餘悸的感覺。
他感受到了濃烈的情緒——悲憤,憤怒,狂妄,恐懼,多種情緒的交織,侵襲他的意識和腦海。
所幸的是,這些情緒沒有影響到他。
「長袍?」陸州懷疑是長袍和講道之典,形成共鳴,出現的這種情況。
夢中的畫卷,十分模糊,且詭異神秘。
講道之典的主人,到底經歷了什麼,才讓會有如此濃烈的情緒?
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