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悉看得眼睛都直了。
在魔天閣之時，潘重曾說過，不要以常理審視魔天閣。
如今再看，這句話的確是真理。
十葉能勝五命格的千界婆娑嗎？
正常情況下，沒可能，一丁點的可能性都沒有，哪怕許塵受了重傷。十葉連破開千界護體罡氣的機會都沒有。
虞上戎做到了。
許塵也的確受了傷，且有七命格的蕭雲和完美壓制，給予重創。
……
轟。
許塵站砸在了地面上。
虞上戎雙掌一合。
漫天劍罡合在一起，其中包括十道金葉。
金葉已和利劍別無二致，從天而落。
十道金劍和劍罡頓成萬劍穿心之勢。
砰砰砰……
盡數穿過了他的胸膛。
千界婆娑現身三次，又縮了回去。
直至再也沒有動靜。
虞上戎收回長生劍。
又審視了屍體一段時間，滿意點了點頭，腳尖輕點，從容淡定地掠向空中，就像是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似的。
蕭雲和、寧萬頃：「……」
沈悉，白屋寒門亦是無法理解地看著。
白塔的大長老就這麼死了？
「不要大驚小怪，這都是正常現象。」沈悉連忙解釋。
「正常？十葉殺五命格，你跟我說正常，你是當我傻啊？」巫朝咽了咽口水。
「許塵受了重傷，況且還有蕭塔主在控制著局勢……」沈悉說道。
於正海掠了過去。
俯瞰地面上的屍體。
虞上戎看了一眼於正海，只是露出了略微傲然的笑容，什麼話都沒說。
但那表情的意思彷彿在說，這一招如何？
頗有炫耀的意味。
於正海說道：「二師弟，你以為你殺了他？」
「嗯？」
「你有些粗心大意了。」於正海抬掌。
掌心中出現了金焰業火。
於正海將業火推向屍體，屍體燃燒，嗞嗞作響，沒過多久，便被燒成了碎渣。
「……」
蕭雲和的眼皮子跳了一下。
感覺好像看走了眼……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上樑不正下樑歪？有其師必有其徒？
一個比一個狠。
於正海抬頭解釋道：「我一想起某種控制人的巫術，就噁心的慌，別介意。」
「說的有理，這樣的確能防止巫術。」蕭雲和點頭表示能理解。
虞上戎說道：「大師兄最恨的，便是巫師。」
「……」
巫朝尷尬地撓了撓頭，好像莫名其妙地躺槍了。
這時，蕭雲和說道：
「英招的命格之心已經被陸兄拿走，估計不會有什麼變數了。許塵已死，史優然……也絕對活不了。是該回去了。」
眾人點頭。
尤其是白屋寒門的人，充當了許久的看客，一直處於提心弔膽的狀態，甭提多難受了，一聽能走，心中不由鬆了一口氣。
「寧萬頃。」蕭雲和回頭看了過去。
寧萬頃的臉色和傷勢不太樂觀，說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你想死，也得看陸兄願不願意。」蕭雲和說道。
寧萬頃嘆息一聲。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又等了半個小時。
陸州飛回。
不遠處的帝江，見到主人回來，風馳電掣般飛了過去。
陸州撫須，滿意點頭。
眾人紛紛躬身見禮。
陸州拂袖道：「免了，許塵呢？」
他一回來的路上級聽到了一連串的擊殺聲，故而猜測是許塵死了。
蕭雲和指了指遠處的一處黑炭似的碎渣。
陸州點了下頭，說道：「做得不錯。」
「……」
這話明明很有道理，怎麼會有點滲人呢？
蕭雲和疑惑道：「陸兄，史優然呢？」
「殺了。」
蕭雲和聞言，心中的一口鬱結之氣，頓時消散，說道：「該死。」
沈悉問道：「山南道的獸災很嚴重？」
「不嚴重。」陸州將裝滿命格之心的袋子丟向於正海，「這些收好。」
於正海是大師兄，留給他分配的話，最合適不過。
英招和蒲夷的命格之心他沒有放在袋子里，而是打算回去以後就將其用掉。然後再重複利用。
於正海打開袋子一看：「十一顆！？」
「雖然少了點，但條件不成熟，先行用著。」陸州說道。
白屋寒門：「……」
看看這是人說的話嗎？
別人要死要活得不到的命格之心，他們居然還嫌少。
加上之前黑白塔送上來的，足有十九顆命格之心，其中還包括英招和蒲夷！
哎，真是澇的澇死，旱的旱死。
「陸兄，寧萬頃如何處置？」蕭雲和說道。
「帶走。」陸州說道。
寧萬頃也沒抵抗。
沈悉飛了過去，來到跟前說道：「寧審判，請吧。」
寧萬頃落了下去。
「若是敗在陳武王，羅歡，葉流雲等人手中，我定不甘……但是，敗在老先生手中，我……心服口服。」寧萬頃說道。
「你本是識趣之人，為何要來混亂之地爭奪命格之心呢？」陸州搖了搖頭。
「塔主需要此物。」
「塔主……藍羲和？」陸州說道。
寧萬頃平靜地道：「成王敗寇，我本無話可說……我承認老先生修為高深。可是，塔主也不弱。」
陸州淡漠道：
「曾經在我面前說這話的人，無不墜入輪迴投胎去了。寧萬頃，你覺得老夫殺不了藍羲和？」
「這……」
寧萬頃開始自我懷疑了起來。
說實話，在這之前，他一度認為藍羲和是除了未知之地以外最強大的修行者之一，如今這個看法，開始動搖了。
「沈悉。」
「屬下在。」
「開紅蓮皇城的符文通道。」陸州說道。
「這……這屬下不會啊！」沈悉面露難色。
蕭雲和朗聲道：「我會。」
「……」
差點忘記了這裡還有一位塔主級的高手。
哪怕他現在只是七命格，但他的見識閱歷，以及經驗都還在身上。
「有勞。」陸州說道。
蕭雲和指了指西北的方向說道：「那裡有一座符文通道。」
眾人點頭。
陸州回頭看了一眼白屋寒門的人，淡淡道：「你們也好自為之。」
「……」
這就沒了？
白屋寒門數千名修行者，面露尷尬之色。
陳有和伍長老看著陸州等人飛離的背影，二話不說，狠狠地在自己的臉上抽了一巴掌！
懊惱至極。
這時，白屋寒門伍長老說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門主還是別懊惱了。」
「回。」陳有一聲令下。
伍長老說道：「陳門主先行返回，我還有點事要處理。」
「你什麼事？」陳有眉頭一皺。
伍長老嘆息道：「此前我帶那陸前輩見您時，有過言語衝撞，我怕連累白屋寒門，我打算去請罪。」
陳有點頭，拍了拍伍長老的肩膀說道：「伍長老真是我白屋寒門的頂樑柱，去吧……」
「多謝陳門主。」
白屋寒門的人一走。
伍長老左右看了看，朝著陰暗的樹林中掠去。
……
半日以後。
萬丈白塔之上。
藍羲和立於走廊中，俯瞰蒼茫大地。
一名女侍疾步走了過來，低聲道：「已經確認了，大長老許塵，死了。」
清風拂過藍羲和的長髮。
她清澈的表情上不染塵埃，絲毫看不出她在想什麼。
沉默片刻，藍羲和才說道：「寧審判沒回來？」
「寧審判失蹤了。」
「誰拿走了英招的命格？」藍羲和語氣輕柔道。
「從黑耀聯盟，黑塔，大圓王庭，以及白屋寒門，和諸多散修勢力確認，是一位姓陸的老人……他來自金蓮界魔天閣，十……十二命格。」那女侍的聲音越來越小。
「十二命格？」藍羲和的表情上終於浮現一絲驚訝。
「太多人親眼所見，屬下……屬下不敢撒謊。」那女侍跪了下去。
「知道了……下去吧。」
「是。」
女侍恭恭敬敬退下。
藍羲和繼續欣賞這萬丈高空的風景。
念叨了一句：「魔天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