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們是來找麻煩的？」那弟子一驚。
田不忌和姚清泉回過頭，看了看輦上的司空北辰和陸州。
二人不答。
虞上戎卻微微一笑：「很抱歉，的確如此。」
「……」
這麼直接的嗎？
即便是修行界人人忌憚的九重殿，做事情都沒這麼直接過。
但感覺……挺帶勁的。
沒那些彎彎繞繞，逼逼賴賴。
那弟子臉色一變，向後揮揮手。
「各位請稍等，容我回去稟報一聲。」
「請留步。」
那些懸空的弟子一愣。
虞上戎回過頭，朝著師父拱手：「師父，眼下這些雜事，交於徒兒解決，如何？」
「去吧。」
虞上戎輕輕點頭，縱身飛了出去。
司空北辰請教道：「陸兄，對自己的徒兒，如此信任看重？不怕他們出手沒個分寸？」
「魔天閣的行事風格一向如此。」陸州撫須道，「他們是老夫的徒兒……」
語氣一頓，聲音如洪，看向眾徒弟道，「去吧，天塌了，老夫頂著。」
「……」
何為底氣？
這句話，便是。
……
虞上戎飛到田不忌和姚清泉身前，看向雲山的弟子，說道：「既是來找麻煩，何須通報？帶路。」
「你……」
噌。
長生劍離開了劍鞘。
咻咻咻……單純以元氣駕馭長生劍。
寒芒閃過，在人群中飛旋一圈，又飛回劍鞘。
接著，頭髮盡斷，墜落空中。
「帶路。」
十二宗弟子們，嚇得連忙向下落。
巨輦跟著那些弟子，朝著主峰飛去。
匯聚在雲台上的弟子，紛紛抬頭張望，露出疑惑之色，看到那巨輦落入十二宗屏障區域內，盡數飛了起來，朝著飛輦圍了過去。
虞上戎，田不忌和姚清泉返回飛輦。
眾人看得心生感慨。
尤其是田不忌和姚清泉，什麼時候我們也能享受這種「仗勢欺人」的感覺？姚清泉倒還好，他身為九重殿首座之一，被人欺負的少，田不忌可不一樣，千柳觀常年被人瞧不起，向來都是被人欺負的對象。魔天閣的行事風格，何嘗不是他們想要的呢？
主峰殿前。
不少弟子從雲台的方向飛了過來。
「宗主，九重殿的飛輦闖進來了。」一名長老迅速步入殿中。
聶青雲眉頭緊皺，起身閃爍而出：「豈有此理。」
虛影一晃。
聶青雲出現在殿前高十米的空中。
十二位身著灰色長袍的長老，也一同匯聚，立於聶青雲身後，抬頭仰望緩緩下落的飛輦。
聶青雲傳音道：「司空北辰，你膽子不小。」
「聶青雲，來你的地盤，你卻要當縮頭烏龜？」飛輦上落下聲音。
這一句話令雲山十二宗的弟子群情激憤。
聶青雲揮揮衣袖。
身後十二名長老齊飛。
靠近飛輦。
與此同時，在雲山的另外一面。
一座小型飛輦中。
葉真端坐於內。
江小生躬身道：「師父，要打起來了。」
「很好。」
「師父這一步棋，真是令徒兒大開眼界。無論他們三方如何走下一步棋，師父都是穩賺不賠。」江小生說道。
「下下之策罷了，不戰而屈人之兵，方為上策。為師終究沒想到的是，這姓陸的，真敢來……」葉真說道。
「那要不要派人趁機血洗千柳觀？」
「大可不必。」
葉真緩聲說道，「一來千柳觀所剩之人都是雜役弟子，不重要；二來，為師還要爭取與這姓陸的高人合作；第三，既然他們敢來，若能坐收漁翁之利，眼前豈不是覆滅千柳觀的大好機會？」
「師父英明！徒兒茅塞頓開。」
……
雲山十二宗長老，拖著掌印，向上飛行的時候。
剛一靠近。
「滾。」
一道音功擴散而開，聲如驚雷響。
以飛輦為中心，向下宣洩，漣漪蕩漾。
十二人如遭雷擊，頓時仰天下墜，氣血翻湧，臉色煞白。
聶青雲蹙眉，看向飛輦，心中納悶，司空北辰何時掌握了如此厲害的音功？
十葉擊退眾長老也在情理之中，但也不至於如此輕鬆。
司空北辰的聲音響起：「聶青雲，你挑釁我，我不與你計較……但，開罪了陸兄，你擔待得起？」
「陸兄？」聶青雲疑惑。
這時，飛輦上，一位仙風道骨的老人，踏空而出，司空北辰陪同飛出。
身旁四人，一刀客一劍客，兩名丫頭。
其餘之人緊隨其後，同時飛了出來，往下落。
落到了與聶青雲平齊之處。
聶青雲與司空北辰打交道多年，九大首座，他都認識。這一眼掃過去，除了姚清泉和趙江河，其他人都是生面孔。
十葉的他，立刻感覺到與司空北辰並齊的那位老者，氣質非凡，與眾不同，當即拱手道：
「閣下是？」
陸州沒回答，而是說道：「葉真何在？」
「葉真尚未抵達，老先生要找他，大可直接去飛星齋。」聶青雲感覺到了來者不善，能讓司空北辰如此甘當綠葉的，豈是弱者？
「找你一樣。」
陸州單手負在身後，撫須道，「老夫不喜拐彎抹角，你聽明白了？」
「……」
這口氣，這架勢，這姿態……
雲山十二宗的長老和弟子們聽得來氣，自家宗主，竟被人像長輩似的訓斥。
氣不氣？
肯定氣。
十二宗長老再次飛起，正要理論，聶青雲抬手，沉聲道：「退下。」
「宗主。」
「讓你們退下就退下，難道，我的命令，不管用？」聶青雲能做宗主，不無道理。
十二名長老悻悻後退。
聶青雲看到了司空北辰眼裡的笑意，沉住氣，拱手道：「老先生是為葉真而來？」
「葉真邀請老夫雲山論道，你會不知？」陸州問道。
聶青雲蹙眉，說道：「當真不知。」
夏長秋開口道：
「謝玄率眾多弟子，圍剿千柳觀，你怎麼解釋？」
此言一出。
聶青雲眉頭微皺，沉聲問道：「你是何人？」
「千柳觀觀主，夏長秋。」夏長秋頗有些驕傲地道，這種感覺真的好，背靠大樹好乘涼。
旁邊一長老哂笑道：「原來你就是那小觀主……宗主說話，輪不到你插嘴。」
千柳觀實在太小了。
小的人人都可以嘲笑。
在這弱肉強食的世界裡，沒人能擺脫這個亘古不變的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