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良壽懵逼了。
怎麼變了模樣?怎麼回事?剛才發生了什麼?
司無涯亦是心頭劇顫……定睛看了過去。
若是說別人不認識姬天道還算正常,但是他不可能不認識。
站在眼前的老人,不是他的師父,又是誰?
「師……師父?」司無涯難以置信,失聲道。
稍稍一回想,一切明了。
當世之間,哪有那麼容易出現九葉,又有誰這麼輕鬆使用天師道的神符?
司無涯暗自思忖,自己應該早就想到的!真是被自己給蠢到了。
事實上他有那麼一瞬間認為是的,只不過,面容五官實在難以讓人往這上面去想。
黃時節大為驚訝連忙躬身:「原來是姬兄!久仰久仰!」
「變了呢!」海螺笑了。
華重陽和沈良壽一樣,一個沒站穩,身形踉蹌,癱坐在了地上。本來引狼入室,他已經感到自責,但沒想到這出現在竟然就是魔天閣的祖師爺!?
怎麼回事?
集體懵逼!
心態徹底崩了啊!
陸州也感覺到了自己的容貌恢複了正常,鬍鬚也變長了——
對於眾人的意外,他顯得很平靜,淡然道:「雕蟲小技罷了。」
……
最震撼的莫過於身後不遠處的於正海。
他瞪著眼睛,臉上像是被巴掌狠狠扇了幾下似的。
眼皮子止不住地跳動。
「是您?!」
他用了一個敬語「您」。
但是這個您,卻語氣很重,充滿了不甘和不信。
於正海二話不說,掉頭就跑!
跑吧!
呼!
朝著叢林中瘋狂奔跑。
沒有元氣!跑得好費勁!
身體累,心更累!
老匹夫,竟然玩易容,為什麼我沒早想到?
轉眼間,便消失在叢林里。
眾人看得大跌眼鏡:「???」
華重陽和幾名屬下,亦是看得一臉懵逼,這還是他們那位,威風凜凜的教主嗎?
畫風變得太快,以至於大家都沒跟上節奏,全都當場懵住了。
陸州並未選擇追擊。
而是朝著海螺姑娘招招手:「海螺,曲子。」
「嗯嗯。」
海螺姑娘似乎很享受那種被人欣賞的感覺,當即將短笛立在唇邊,悠揚而熟悉的曲調,響了起來。
聲音的速度,遠遠比人類奔跑的速度快得多。
失去修為的於正海,哪怕他的身體素質遠遠超過一般人,也不可能跑得快聲音。
幽暗的森林深處,一雙雙泛著綠色光芒的眼睛,出現了。
於正海渾身立馬停住。
哪怕他沒有了元氣和修為,依舊沒有把這些凶獸放在眼裡。
「滾。」於正海沉聲道。
一些弱小的凶獸,不敢靠近。
但是一些稍強的凶獸,卻依然邁步而來。
野獸終究是野獸,在它們的眼裡,人類不過是世間最美味的食物之一罷了。
那些野獸朝著於正海撲了過去。
砰砰砰!
於正海瘋狂揮動拳頭,與野獸們戰鬥了起來。
……
陸州等人聽到了遠處叢林里的打鬥聲。
但是,他沒有理會,而是俯瞰身前的眾人,說道:「咎由自取。」
沈良壽幾乎要哭了。
他連忙趴在地上,說道:「姬老前輩……您,您,何必如此,何必哦……」
一點都不好玩!
沈良壽欲哭無淚,難受至極。
姬老前輩會易容這種手段,那麼他奮力那麼就了解魔天閣眾人的特徵幹什麼?
這完全失去了意義。
「你很激動?」陸州俯瞰沈良壽。
能不激動嗎?
激動得眼淚都出來了!
啪!
啪!
沈良壽開始自扇耳光。
看得眾人心中嘆息。
這同樣也給了其他人一個警示,以後不可以貌取人。
笛聲悠揚,沒有間斷。
月光卻越來越濃密。
司無涯看了一眼幽暗的密林,抑制驚訝的思緒,說道:「師父!再不去救大師兄,恐有性命之憂。」
「無妨。」
陸州搖搖頭,「你小瞧了他。」
剛才跟老夫打架切磋的時候,比蠻牛還要強壯。
若是連這種程度的野獸都扛不住,那還真是一大笑話。
司無涯咽了下口水,說道:「師父,您有事情,大可直接登門,為何……為何?」
陸州不屑回答這個問題。
答案顯而易見。
他要是不易容,於正海跑得比誰都快。
找都找不到人影,談什麼抓他?
司無涯也意識到這個問題有些白痴,便沒有說完。
陸州這時抬手,說道:「海螺。」
「哦。」
海螺停下笛聲。
陸州很是欣賞地看著海螺,只可惜這丫頭還無法從容地操控自己的天賦。
不過,這個不著急,若是她能跨入修行,今後便可慢慢培養。
培養?
衡渠劍派和太虛學宮的人都想要收為弟子的人,老夫是不是可以收個徒弟?
這一路上,陸州還真沒往這上面想。
現在一想,似乎……不是沒可能。
正思忖間,黃時節拱手道:「沒想到這丫頭,竟有如此天賦。今後若是好好教,必成大器。」
黃時節一想到魔天閣其他九大弟子,已經這麼逆天了。
如今又給魔天閣送了一個天才,真是老天爺不長眼,什麼時候給蓬萊門來幾個像樣的弟子啊!
不過,他也只能在心中發發牢騷,不敢表露出來。
陸州滿意地看著海螺。
眼下不是思考這事的時候,先處理眼前的事再說。
砰砰砰!
叢林中,最後一波打鬥聲結束以後,安靜了下去。
陸州看向司無涯,單掌一推。
一道掌印飛向司無涯。
司無涯頓時覺得那身上的神咒解開了,大喜道:「多謝師父。」
連忙起身,想要去救於正海。
「慢著。」
「師父?」
「還記得老夫說過什麼?」陸州問道。
「記得。」
「那便不要後悔。」
「不會後悔。」司無涯朝著陸州躬身。
陸州拂袖而過。
司無涯會意,轉身朝著叢林中飛去。
其實陸州已經猜到了他會做出什麼樣的決定。
他這個當師父的,終究要撒開手,讓他們放手一搏。
如同,孩子長大了,需要獨自闖蕩。
至於後果如何,沒人知道……成也好,敗也罷,不過是漫漫人生路上的一道道坎坷。
不多時。
司無涯背著於正海返回。
於正海滿身傷痕鼻青臉腫,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