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掌迅如閃電。
也不可能有人敢試圖去阻擋一位九葉強者的進攻。
在這一刻，所有人都認為，於正海完了。
於正海看著凌空撲來的陸州。
神思恍惚。
這一掌，有點師父的味道。
罷了。
一了百了。
於正海閉上了眼睛。
在這一刻，他感覺到了無比的輕鬆。
一切終成過往。
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何必執著，何必苦苦支撐？
呼！
一陣涼風鋪在了他的臉上。
本以為這一掌，從天而降，便可以將他的腦袋打爛，世間所有的痛苦和煩惱，都會在一瞬間消散。
但好像並沒有這樣。
還活著？
思緒還在，身體還能控制，手指還能動。
除了四周靜得讓人覺得有些訝異以外，並無其他的動靜。
於正海睜開了眼睛。
一張大手，停在他的面前，只有一個拳頭的距離。
沒有打下去。
於正海感到奇怪……道：「為什麼？」
陸州收掌。
「老夫與尊師素有交情，今日前來，不過是受人之託罷了。」
此言一出。
於正海，司無涯，華重陽等人心中一驚。
大殿中，慢慢靠近的沈良壽等人，也聽到了這話，露出了一副苦瓜臉。
搞了半天，陸九葉跟魔天閣的祖師爺是一家人，認識的？
媽呀，嚇壞了！
於正海道：「是他讓您來的？」
「正是。」
陸州點頭。
於正海眉頭緊鎖，說道：「若是他老人家讓您來教訓我，那恐怕，要讓您失望了！」
他摁著地面，艱難地站了起來。
他看著眼前的陸州，補充道：「就算是死，我也不會屈服。」
陸州露出疑惑，道：「你就這麼痛恨他？」
「痛恨？」
於正海搖搖頭，「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做徒弟，哪有資格痛恨師父。」
「若他有苦衷呢？」陸州說道。
「那我的苦衷誰來關注？」於正海的聲音突然變大，明顯帶了點情緒。
「荒唐。」
陸州很想罵他。
但如今，沒有拿到記憶水晶，一切真相未明。
若真像虞上戎和司無涯，還有於正海所言的那樣，那就真的大錯特錯了。
只不過……陸州總覺得事情沒有想的那麼簡單。
姬天道實在沒理由，沒動機。
單純脾氣火暴，就要培養出九個逆天的徒弟，然後對他們痛下殺手？這不合理！
這一聲荒唐，讓於正海也冷靜了下來。
於正海嘆息道：
「我承認……我有負師恩。」
陸州轉頭看向於正海。
說到底，於正海能有今日的修為，都是姬天道給你的。
「陸前輩，可否借一步說話。」於正海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陸州回頭看了一眼海螺姑娘。
海螺姑娘看著於正海，露出了一個笑容：「不要放棄哦。」
月光下，那天真淳樸的笑容，以及這簡短的五個字，竟讓於正海身子一顫。
不要放棄。
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又豈能輕言放棄？
於正海道：「看好她，誰若動她，我便殺誰。」
這一點出乎了陸州的預料之外。
孽徒並沒有像想像中的那麼無恥卑鄙。
……
二人來到了林間。
月光也變暗了很多。
剛一來到林間。
於正海二話不說，朝著陸州便跪了下去。
噗通！
陸州一怔。
這孽徒該不會是認出老夫了吧？
這不可能啊！
陸州作為穿越客，性格脾氣和姬天道差距很大，如今又有易容卡，短期內兩人都沒有交集，他沒道理認出自己。就連司無涯這樣的聰明人，都不太可能認出，於正海又怎麼認得出來？
「陸前輩……請給我半年時間。」於正海說道。
陸州狐疑：「半年？何意？」
「您既然受家師所託，家師定然會看您幾分薄面。」於正海說道。
「這是自然……」陸州傲然道，「我與姬兄相識之時，你尚且還在玩泥巴。」
「所以……我懇求陸前輩，給我半年時間。半年後，不管成敗，我必上山請罪！」於正海認真道。
半年時間……
陸州沒有著急回答他的問題。
事實上，陸州完全可以現在就把他帶走。
但若真那樣，誰來對付皇室？
他本無意針對皇室，奈何皇室三番五次挑釁魔天閣。
強行帶走於正海沒有問題，要讓他心服口服，只怕是難如登天。
「天下對你如此重要？」陸州反問道。
對於修行者而言，太過於貪戀權位，不是好事。
於正海的腦海浮現過去的種種。
一幅幅畫面，猶在眼前。
「重要！」於正海回答。
陸州看著於正海說道：「要想老夫放過你，也可以……回答老夫幾個問題。」
「陸前輩請講。」
「第一個問題，你師父的記憶水晶在何處？」
「戎西。樓蘭。」於正海回答得很乾脆。
「具體何處？」
「不知道。」
「第二個問題，記憶水晶之中，封印的都有什麼？」這是陸州最關心的問題之一，既然暫時找不到，那就先行問一問。
於正海用不太確定的語氣道：
「應該和雲天羅一樣，至於其他的記憶……沒人能知道。」
陸州點頭，再次問道：
「最後一個問題，你為何對你的師父如此冷漠？」
這個問題的言外之意，就是造成師徒二人的嫌隙到底是什麼？
於正海回答道：「我並非冷漠，而是不得不如此。」
「哦？就因為你是無啟族人？就因為你從小到大吃得苦？」陸州說道。
於正海心中一驚。
猛地抬起頭，看向眼前的這位老人，滿臉驚愕。
陸州說道：「虞上戎的事，老夫略有耳聞。姬兄是否在拿你兄弟二人，研究九葉？」
於正海沒有想到，他會對魔天閣的事，了解得這麼深。
沉默片刻。
於正海點了下頭，回答道：「確有此事。」
「好。」
陸州越發地感覺到，九大弟子和姬天道之間的事情變複雜了。
恰在這時——
幽冥教分舵大殿的方向，傳來悠揚的笛聲。
旋律婉轉，動聽悅耳。
叢林中，一雙雙幽藍色的眼睛出現了。
笛聲越來越響。
充滿了活力。
林間的凶獸們，開始慢慢靠近。
「通曉音律和獸語的姑娘？」於正海驚訝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