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需要時常打一頓,很有益於父母的身心健康,畢竟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不是開玩笑的。
已經明確說過不能,還借著變魔術去動。
不管動人家裙子是不是故意的,都必須讓小崽子牢牢記住這個教訓,免得哪天出門跑去掀別人裙子。
一想到那種場面,姜禾就覺得沒臉出門,把孩子養成那樣……見過有些人竟然還理直氣壯說不就掀一下嘛,對於此,她非常不能理解。
要是許十安這混蛋被養成那樣,她寧願給他腿打斷,在家裡養幾個月好好反省。
許十安深刻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乖乖受罰。
「今晚你倆都不要看電視了,抄三十遍……嗯……數字吧。」
本來想罰他們抄書,轉念一想還沒認識多少字,許青便折中了一下,反正馬上就要入小學,就當提前練習。
「一二三四五六七……」
許青在紙上寫好,交給許錦,讓她抄完拿過來看,許錦嘟著嘴走了。
「你回來。」
許十安也想一起走,被許青喊住,十安撓撓屁股等著許青繼續在紙上寫。
「給。」
一張紙被遞過來,許十安低頭瞧瞧。
「壹貳叄肆伍陸柒……」
「??」
許十安哭了,他真不是故意把昨晚的事抖出來的。
「去吧。」
許青大手一揮,心情好了不少。
「爸……」
「對了,少了個零,過來我給你加上。」許青又道。
「……」
許十安跑得賊快。
安排好了一切,許青看看還在氣頭上的姜禾,想了想,不如和冬瓜還有甲蟲玩。
甲蟲是那隻小烏龜,因為長得很像大號的甲蟲,於是姐弟倆最終給它起了這個名字,經常被冬瓜用爪子按住。
一開始它還會被嚇到,然後四肢縮進殼裡只留一隻小尾巴,漸漸的膽子大了,在冬瓜按住它的時候,它還努力蹬著小短腿往前爬,爬半天還在原地也不氣餒。
這東西養好了,能送他和姜禾走,說不定連許錦姐弟倆也能送走。
「聽到小流氓我就忍不住生氣,要是十安變成小流氓怎麼辦?」姜禾氣兒順了,走過來看他玩烏龜。
「不會的,今天只是個意外,再說你不是教訓他了嗎?」
「就是覺得……剛剛突然好怕,教不好他們。」
姜禾對小流氓這個詞很敏感,這比登徒子要嚴重多了……經過這麼多年,她也覺得登徒子是個好男人,迷戀自己老婆的身體,生好幾個孩子,這有什麼好鄙視的?
反而是小流氓,天天遊手好閒不幹正事——咦?好像哪裡不太對。
許青感覺膝蓋有些癢,伸手撓了撓,「這才剛開始,不用怕,有你在還能翻了天不成?」
「……」
姜禾沉默了片刻,又問:「是不是對他們太好了?我總覺得年紀小的時候應該吃點苦,你非帶他們經常出去吃喝玩。」
「現在不太一樣……沒必要刻意吃苦,也沒必要太慣著。」
許青想了想,放下在他手裡虛空划動四肢的小烏龜給冬瓜玩,道:
「倉廩實而知禮節,不是沒有道理的,看啊,比如他們吃穿用度都苦著來,如果他們什麼也沒吃過,很容易對那些沒見過沒吃過的東西流口水,有嘗一口試一下的慾望,為此付出什麼交換,或者起歪心思就很難掰回來了。
你想想,如果他們見識過夠多,就會沒那麼大慾望,比較淡定,即使見到別人有,也只是尋常,天天吃的話,對這個東西沒那麼大慾望,即使看見別人吃或者玩,最多想著回來讓你買給他或者帶他試一下,不會因為各種慾望產生的不必要的情緒,搶人家的,或者偷偷吞口水和眼巴巴盯著人家的零食,一副沒見過東西的樣子。以後你女兒肯定不會被一雙鞋子一條裙子一個手機騙走,有她爸在,想要什麼有我,看不上那些小流氓的把戲,不會一個破項鏈就感動得要死,也不會亂找別人乞討奶茶,最差也要像宮萍那樣,想要的老娘自己都有,就想找個看得上的男人陪著,強大自信的內心。
所以孩子要富養,別人有的,我們也有,只是這個方法要對,不能一味的慣著,把他們養成好吃懶做的性子,我們慢慢來,天天陪著不用太擔心……」
姜禾看著隨年齡增長愈發成熟的許青說個不停,心底的擔憂消散一空,以前他也是這麼很有耐心地給沒見過世面的她規劃,講一些東西,恍惚間像是回到了那個老房子,每天努力熟悉現代的一切。
很久沒聽到過了。
姜禾漸漸地用手撐起下巴,劍鞘擱在膝蓋上,目光流轉,小指放到嘴邊輕動。
她忽然好想把這傢伙拉進屋裡床上去。
就現在。
「許老師……」姜禾輕聲道。
??
許青話語一頓,警惕地看著她。
還好門鈴適時響起,過去打開門,秦浩站在門口,見到客廳凌亂的樣子和姜禾放在膝蓋上的劍鞘,愣了一會兒沒說出來話。
「呃……」
「已經打過了。」
「啊。」
「倆都打了。」
「孩子還小,別打壞了……等等,為什麼打倆?」秦浩目光一轉,奇道:「你這手腕上怎麼回事?」
許青若無其事地把短袖往下扯了扯,沒屁用,什麼也蓋不住。
「三個都被打了。」
「……」
秦浩驚嘆。
雖然不明白什麼情況,但驚嘆就對了。
家風甚嚴。
沒說幾句話,許青就推著秦浩出門,請客擼串喝酒。
晚風從熱鬧的夜市遠處吹來,驅散一點夏天晚上的燥熱,許青穿著短袖T恤長褲,秦浩背心大褲衩,微微發福的身子看上去很厚重,許青卻知道,如果現在出現一個女人大喊搶劫,這個胖子能一拍桌子就躥出去。
兩個人乘著風,坐在大排檔外面的桌子上吃吃喝喝。
這是屬於男人的浪漫,王子俊沒來,兩個人就幹了一箱啤酒,現在秦浩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幹勁十足的小菜鳥,天天哼著『一生經過彷徨的掙扎』騎電瓶車出去亂晃,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混成了半個老油子。
喝著酒,許青問他,如果現在再遇到當初於麗那種事,還會不會跳出來讓人捅一刀,秦浩說可能要想那麼一下,然後還會跳出來。
想一下是因為有了老婆孩子,還跳出來是因為他乾的是這個。
如果發生了什麼意外,於麗會理解,瀟瀟……長大了也會理解。
許青笑罵一聲。
「習武之人,小打小鬧,正常正常。」
「我聽她說了,就是碰了一下。」
「要他負責就行了。」
「敢不負責讓許錦打他。」
「對,許錦打。」
「瀟瀟也過來,跟姜禾學學功夫。」
兩個男人有點喝多了,一嘴的胡言亂語,晃晃悠悠各回各家。
姜禾已經披上睡衣,潔白的裙角落到膝蓋那裡,露出白皙的小腿,斜搭在床沿,手上拿著一本莫泊桑短篇小說選。
梅子涵在這本書上寫的序言很有趣,「兒童並不知道什麼叫經典,在很多兒童的眼裡,你口口聲聲說的經典還沒有路邊黑黑的店裡買下的那些下爛的漫畫好看,現在兒童書包里都是那下爛漫畫,還有那些迅速瞎編出來的故事,那些迅速瞎編的人都當富豪了,他們招搖過市、繼續瞎編、繼續下爛,很多人都擔心,擔心什麼呢?擔心孩子們成為一個個閱讀的小癟三……」
許錦姐弟倆就沒有漫畫書,最多是一些插圖童話,安徒生的那種,許青擔心過他們兩個會不會融入不到其他小朋友的話題,思來想去,還是沒有給他們買現在大為流行的漫畫書,動不動就是一二三四五冊續過去,有這時間不如多聽聽童話。
姜禾正側躺著看《嫁妝》這一篇,把書角捻拈在手裡,想讓許青體驗一下書里寫的美美地接受特別溫柔的一個長吻是什麼感覺,結果就聞到一股酒氣。
「洗澡去!」
剛剛還滿心溫柔的姜禾瞬間變得嫌棄,伸腳把許青踢開,避免他身上的酒氣蹭到床上。
許青一邊扒下衣服一邊去浴室,姜禾換個姿勢趴床上,翹著兩條腿晃來晃去把這一篇故事看完,便收起書,簡單沖了個涼的許青已經擦著頭髮回來,二話不說就想往她身上拱。
酒後亂性,在沒喝斷片的時候其實挺助興的,只是殘留的酒味沒散,姜禾兩下就把他按在床上,動都動不了。
「睡不睡覺?」姜禾問。
「哎呀……別鬧,來親一下。」
「想去沙發?」
「還是睡覺吧。」
許青老實了,又沒完全老實,就喜歡這兒動一下,那兒動一下,和蛆一樣不好好睡覺。
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