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沒考慮過你自己嗎?」
「我自己什麼?」
「你那麼喜歡我,我呢?」
「……明白了。」
許青恍然,在廚房門口看著姜禾熟練的揮鏟翻炒,心下那點疑惑消失無蹤。
一點都不突然。
反而很自然。
他那麼喜歡姜禾,所以在她在還沒準備好的時候忍著,給她足夠的成長和熟悉時間。
現在他說真的忍不住了,姜禾就遂了他的願。
一直是他在給姜禾平等,這次是姜禾給了他平等。
感情是相互的。
再一個來說,一直摸摸抱抱,其實最後一步已經不重要了。死守著最後一點,太自欺欺人了。
「對了,那個戒指……」
「要戒指?求婚?」許青正要離開的腳步停下來。
「不,你要是敢買戒指,我就和你好好切磋一下。」姜禾道。
「?為什麼?」
「太貴了。」戴手指上又不能吃又不能幹嘛。
「那可以買個便宜的嘛。」
「有便宜的嗎?」
「……」
「那就弄個便宜的。」
三言兩語商量好戒指的事,許青摸著頭髮回到座位上,別說,這頭髮確實挺好摸的,怪不得姜禾喜歡兩隻手盤來盤去。
看著裝修計畫琢磨片刻,他起身到卧室里翻出來電推子,去洗手間嗡嗡嗡,對著鏡子又推了一遍,洗完澡出來,飯菜已經做好。
「你怎麼又理髮了?」
「頭髮短點,像個街溜子。」許青摸著短髮很滿意,現在不是冬天,再短也不會冷。
「為什麼要像街溜子?」
姜禾過來摸摸許青的頭,更好摸了,像摸和尚一樣。
竟然沒有讓她來推,她可喜歡這事了。
「看上去比較凶,你就會怕我了。」
「真厲害。」
姜禾沒有反駁他,畢竟現代人經常會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她也不是很能理解。不管許青為什麼認為把頭髮推短了她就會害怕,總之說句真厲害,他就會得意洋洋的認為他自己的計畫生效了。
吃完飯到外面溜逛一下消消食,許青看到小區的公共活動區空地上有個小胖子,嘿嘿哈哈對著石凳拍,不知道在練什麼神功。
有點眼熟,好像霍元甲小時候就是那樣練來著,莫非是霍家拳傳人?
「怎麼搞了個光頭?」程玉蘭瞧見許青的新髮型嘖嘖出聲,「和剛勞動改造出來一樣。」
「頭髮是煩惱絲,我這是有大智慧的人。」
「像個小流氓。」
程玉蘭笑著道,活動手臂和他們錯身而過,這至少比那種花花綠綠的頭髮乾淨舒服多了。
姜禾對程玉蘭的話表示同意……不對,不是像,本來就是。
沒事就動手動腳,簡直流氓到極點。
「師傅!」
小胖從旁邊跳出來,把許青嚇了一跳,扭頭看看姜禾,「你收了個徒弟?」
「沒有。」姜禾無奈,對小胖道:「我不是你師傅。」
「師傅你就收下我吧!」
小胖仰著頭,他想不明白,為什麼劍仙一樣的師傅身邊會跟著一個光頭。
一定是被她教育的惡人,帶在身邊改邪歸正……事實大概就是這樣了。
在這短短片刻,小胖腦袋裡已經腦補了一出高手行走江湖,三打壞人幫其改邪歸正的大戲。
至於為什麼牽著手……嗯……嗯……小胖瞪著大眼睛,努力思索江湖上有什麼功夫是牽著手發動制人的。
然後小胖被一個婦女拎著耳朵揪走了,還不好意思地朝他們笑笑。
「師傅我不會放棄的!」
「你有什麼毛病!」
pia!
小胖背上挨了一記玄冥冰火掌,看得許青想笑。
「就過年那時候,小言被狗追……」
姜禾看著他們遠去,收回目光道:「喜歡習武的人好像挺多的。」
她記得當初許青也是想學功夫來著,後來聽說要練樁三年就知難而退了,然後不知怎麼的,又開始學了。
「小孩子嘛,正是期盼行俠仗義的時候。」
「你呢?」
「我強身健體。」
「……」
姜禾眨眨眼,好像隱隱猜出來這貨後來習武究竟為何了。
伸到許青腰間捏他一把,把習武這種事和下流聯繫到一起,是她沒有想到的。
「嘶~強身健體長命百歲不好嗎?」
「只是這樣?」
「不然呢?」許青顯得很無辜。
姜禾一副我信了的樣子,抬頭看向夜空,繁星點點,夏天又要到了。
接下來的日子,就在買房和裝修中忙活,姜禾當了甩手掌柜,甩的很徹底,讓許青一個人去忙,只在一開始買房的時候被許青拖著一起。
「夫妻共同貸款購買……你已經和我一起欠了一屁股債。」
許青抖著合同朝她挑眉的時候,姜禾正若有所思。
「想什麼呢?」他問。
「這個……我記得好像可以抵扣稅來著。」
「??」
許青愣了半天,自己還在想還錢的事,為什麼這個古代人已經開始考慮到抵稅了啊!
掐指算算,姜禾滿打滿算才差不多到現代三年,骨子裡就是個摳門精。
「有沒有考慮過學會計?中專好像也有這專業。」他忍不住吐槽。
「會計?我了解了解。」
姜禾很認真的點頭。
許青瞧著她的模樣,想了一下姜禾一身職業裝拿著計算器噼里啪啦算賬的樣子,心態有點崩了。
女俠這情況,和他當初預想的一點都不一樣啊!
……
六月,暑氣漸盛。
「沒分手?」
「當然沒分!現在可好了。」秦浩揚頭吹牛,絲毫不記得自己當初急一頭汗的樣子。
這貨現在意氣風發,在崗位上發光發熱三年有餘,小小的晉陞了一下,雖然還是個片兒警,但這架勢和升局長了一樣。
「你倆快馬加鞭的,磨磨蹭蹭,我兒子都快叫爸爸了。」
王子俊睥睨四方,瞧瞧這個,領證了沒結婚,渣渣。
再瞧瞧那個,連證都沒領,更渣。
許青低調的不行,也不知道為什麼,按理來說習武之後,心態會變得更有鋒芒,意氣風發那樣,他卻穩如老狗,一年比一年內斂,往那兒一坐,穩穩噹噹,簡直像變了個人。
「快了。」
聽到王子俊說起他那寶貝兒子,許青腦袋裡在考慮以後讓不讓孩子習武。
兒子的話習不習武沒關係,如果能堅持,讓他練個樁可以健健康康就夠了,免得十七八九歲年少輕狂的時候惹出亂子來。
他是從那時候過來的,很清楚暴力是一種非常危險的行為,一般打打架沒關係,都知道輕重,但練過之後超出常人,動手隨便可以把人踩住,它就能不斷自我嘉獎,自我鼓勵,讓人自我膨脹,最後改變整個人格。
沒接觸過的人,很難理解暴力為什麼讓人沉迷,那種爆發出來的成功感,與扭曲的自信,潛移默化會改變人的思維,所謂身懷利器,殺心自起,越是強大,越需要極強的控制力,不然遇到事時,小事變大,大事發生再後悔已經晚了。
在這個小飯店裡,他已經在考慮以後的孩子了。
女孩兒必須教幾手以防身,不用像姜禾那麼暴力,能保護自己差不多夠了。
「你兒子才幾個月,叫個毛。」
「說的是快了,又沒說現在就會叫。」
「什麼時候生二胎?」
「生個毛,一個就夠了。」王子俊一臉往事不堪回首的表情,二胎……
誰愛生誰去,他不要。
自己都沒快活夠,養倆孩子還過不過了。
「家大業大,再生一個也沒什麼。」許青笑著道。
「你以為下崽呢,等你那邊有了你就知道了,懷了孕的女人簡直……哎呀,等著瞧。」
這許青還真不知道,就聽說挺愛哭的,情緒波動極大。
王子俊這邊生了孩子也沒像當初一樣滴酒不沾,忍這麼久,現在終於過去了,拎了兩瓶啤酒,和許青一人一瓶。
秦浩剛升一把,對自己要求更嚴格了,碰都不碰,拿著王老吉和他們乾杯。
等吃的差不多,他跑到櫃檯,和王子俊推讓幾下,搶著把單買了,出門整整頭髮,弄弄領子,招一下手騎著小電驢嘟嘟嘟走了。
「這是找那個收銀妹去了?」王子俊瞧著好笑。
「不用想都知道,肯定還帶朵花,晚上帶女朋友搓一頓。」許青把秦浩看得明明白白,燭光晚餐?不存在,烤魚烤肉火鍋差不多。
「堂堂一個公務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