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的許青趿拉趿拉出來，一點沒發覺出異樣。
「我洗完了，你也快去吧。」
聽著許青出來，姜禾下意識看向他嘴唇，接著扭過頭又盯著電腦，「我等會兒洗。」
「哦。」
許青找出來吹風筒，頭髮剛剪短不用怎麼吹，嗚嗚兩聲就已經搞定，閑著沒事又靠沙發上敲打鍵盤，八倍速刷片找素材。
按以往的生活，他現在應該不是和一群朋友打牌喝酒，就是縮在被窩裡看劇打遊戲。
抬眼瞅瞅姜禾，他不由感慨命運的奇妙。
小說都不敢這麼寫。
「我今天不洗頭。」姜禾忽然出聲。
「行。」
許青應一下，繼續刷自己的視頻。
外面時不時傳來幾陣鞭炮聲，才大年二十七，就已經有人耐不住性子偷摸放兩下。
冬瓜縮在自己窩裡，安安靜靜地沒有亂跑，外面有動靜的時候便側頭看一眼窗外，躲得好好的。
外面寒風呼呼吹，許青刷完幾部片把能用的片段剪出來，沒再多操作，合上電腦打個哈欠，「你還不洗？」
「一會兒。」
「哦，我先睡了，晚安。」
「晚安。」
姜禾見他回房關上門，頓時肩膀一松，彎腰靠到椅背上，看著電腦沉默片刻，起身到窗邊望向外面。
夜色深沉，路上只有路燈散發著幽幽的光，遠一點是另一棟樓，還有半數人家沒有熄燈，窗戶里透出亮光，再遠處是小區外的世界，只能看到幾個高樓的霓虹燈，在夜空里閃爍。
抬手把窗子打開一條縫，外面冷風瞬間鑽進來，姜禾立馬又把它關上，裹裹衣服轉頭看向客廳。
電視，貓窩，衣架，鞋櫃，餐桌，還有陽台處兩人晾的衣服。
好像和許青父母家沒什麼區別。
連電視前的姜苗她都在廚房見到個一模一樣的。
這就是一起過日子？
姜禾瞅瞅許青房間的門，有點莫名的失落。
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哦，今晚他都沒碰自己的手，就跑回屋睡覺了。
「哎，你站那兒幹嘛？」
許青又從房間出來，提壺給自己倒杯熱水，一邊問道。
「我看看外面。」姜禾裹著衣服坐回去，兩條腿盤在椅子上。
「大晚上有什麼好看的。」許青疑惑地瞅瞅外面，捧著杯子就打算回屋。
「我要洗頭。」
「啊？」
「這就洗。」
「啊。」
「你啊什麼？」姜禾問。
「啊……洗吧洗吧。」許青想了想，「意思我幫你吹乾？」
「不用。」
姜禾莫名的煩躁，這個人怎麼突然變得這麼討厭？
看著姜禾跑回屋拿睡衣，許青捧著杯子陷入沉思。
見她抱著衣服出來拐進浴室關門，他搖了搖頭，回屋。
過一會兒感覺時間差不多了又出來，翻出來吹風筒等這妮子。
能摸摸頭髮促進一下感情挺好，他還打算著年後找幾個偉大的愛情片看看，給姜禾開開竅……嗯，帶接吻的那種。
天天吃一塊兒住一塊兒，拉著小手出去逛街，不把他名分確定下來怪著急的。
……
姜禾換上一身睡衣，拿浴巾擦著頭髮出來，見到坐那兒的許青愣了愣，悶悶地過去坐到他旁邊轉個身。
大晚上吹風筒嗡嗡嗡的，吵得冬瓜在窩裡甩尾巴。
「你為什麼不說話？」
沉默許久，姜禾問。
「嗯？說什麼？」許青不明白她在想啥。
「……你平時不是一直說嗎？」
「那是有事的時候才說，現在又沒事。」
「……」
「對了，你想叫我幫你吹頭髮就直接說嘛，不說我怎麼知道？你說你要洗頭，你就洗吧，之前你不也拒絕過我幫你嗎，然後現在又讓了，你得說明白，不然我怎麼知道呢？」
許青不開口還好，這一開口讓姜禾更煩。
「對吧，萬一我理解錯了，在這兒等半天你真不用，那我不是白等了，你直接說明白要我幫你，這多好，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一股莫名的躁動衝擊著她的心裡，這躁動越壓越多，越積越滿，忽然想給他一記頭捶。
她想聽的是這個嗎？
「看，這剪過的頭髮就是好，多漂亮。」許青終於轉過話題，到姜禾身前吹劉海，卻見她咬牙盯著自己。
「……怎麼了？」許青懵逼，想了想她親戚的日子，試探道：「你……身體不舒服？」
「我很舒服。」
姜禾抿抿嘴，放平心態。
總會再騙她的，不急這一時，不急不急。
「很舒服？」
「嗯。」
「那你繼續舒服吧，我這吹風筒三百多塊買的，等離子吹風機，沒靜電……」
許青巴拉巴拉科普一通靜電是什麼東西，剛好幫她吹乾頭髮，收起吹風筒再說一聲晚安，便準備回去鑽被窩。
站在門口他頓了頓，回頭看姜禾一眼，忽然想起還沒和姜禾解釋過地球是圓的這回事。
挑時間試試，她驚訝的表情一定很有趣。
見許青就這麼回房，姜禾甩了甩頭髮，摸著柔順的黑髮坐回電腦前。
外面又隱隱傳來鞭炮聲，她靠在椅子上看著電視前的姜苗，靜靜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
翌日。
中午開始飄起小雪，外面路上薄薄一層白色。
養了好幾天的魚終於走向生命的終點，被姜禾兩刀拍懵，然後拿鏟子刮鱗，剖開按照菜譜教的放上蔥姜蒜之類清蒸。
「我覺得我現在是個現代人了。」姜禾站在廚房門口道。
「你為什麼會這麼覺得？」
「昨天去你媽家，他們都看不出來我哪裡不一樣，只要慢慢學習就行了，我現在可以隱藏好自己。」
「隱藏好自己？」許青瞧她樣子，有了點不好的預感，「你想做什麼？」
「我沒做什麼，就是覺得……覺得你家特別好。」
「特別好然後呢？」
「然後就很好啊。」姜禾眼神飄忽，「我很喜歡在你家吃飯，四個人很……好。」
「喜歡我們就多過去。」許青皺眉，「你別想著偷偷溜出去，現在天兒這麼冷，也不怕凍著……」
「我沒想。」
「是不是昨天我媽和你說什麼了？」許青覺得奇怪，昨晚她好像就不太對勁。
「她說讓我打你。」姜禾看著他，「我不會打你的。」
？？？
親媽為何要害自己？
許青心裡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