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諸邊之卷 第一百九十二章 檢田權

翌日,陸寧前往軍營轉了圈,以後的事情,幾乎就都交給王龍河等侍武士了。

當然,在排得整整齊齊的五百名東瀛武士面前,陸寧還是略微演示了下,令他們中覺得自己最孔武有力的十名士卒出列,都用木棒,以一敵十,輕鬆擊敗了他們。

陸寧還是希望這支「新軍」能訓練的有聲有色的。

因為和關東御領豐田家不同,尾張國緊鄰近幾,閃轉騰挪的餘地本就不大,如果被征伐,也根本不似關東御領那般可以以逸待勞,加之關東御領一旦戰事不利,宣撫營或鎮東軍多多少少可以暗中支援,避免其遭到慘重的失敗。

而尾張國,對齊人來說就顯得鞭長莫及。

所以,訓練出一支相對老式的東瀛士卒更精銳的武裝力量,使得尾張國有自保之力,才不失自己來尾張的本意。

雖說自己懶得訓練這支所謂的新軍,而由王龍河他們代理其事,但自己立威,便是給王龍河他們這些教頭張目,令他們在新軍士卒中擁有足夠的威望,如此訓練新軍,才能事半功倍。

……

格柵小屋的門開著,門外便是鬱鬱蔥蔥長青竹林,和結冰後如同鏡子一般冬日之湖,冰雪的世界和綠色竹木形成一種反差極大的奇異美感。

陸寧看著手裡的信箋,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對面跪坐的是真冬姬,一襲紅白巫女服飾的美少女,咬著嘴唇,並不言語。

陸寧本來正琢磨,如何在此和跟著白拍子一家混入京都的細作們取得聯繫,雖說因為尾張國主藤原齊敏是左大臣藤原實賴之子,現今來自京都的情報極為全面,但畢竟角度不同,來自藤原齊敏的情報,不免會美化藤原實賴處境等等,兼聽則明,情報還是要多個渠道而來,互相印證才好。

又琢磨,如何令藤原齊敏同意,在這名古屋港,也設上使院。

雖說和齊人正主導開發的江戶港不同,就算在名古屋能設上使院,但不可能取得百里方圓的土地,能有一處可供齊人落足的特殊區域就足夠,著落在上使院這個明目上,在上使館周邊,獲得一片土地,上使院存在期間,便是大齊國土。

而且,上使館護衛,百名左右,等於獲得少量士卒的駐軍權。

如果能成行,以後便是在京都和九州再各設一個上使院。

如此,由西而東,九州、京都、尾張、江戶四大上使院,慢慢運營下,足以將東瀛牢牢掌控在手中,使得其成為不是附庸的附庸國,掠奪其礦產及各種資源。

東瀛周邊島嶼,更盡皆成為大齊之島,如此,東瀛以後,便只能從中原帝國的發展中受益,而再沒有自主發展的權利和能力。

陸寧正琢磨這些事情的時候,真冬姬來了,還帶來了一封信。

是其兄長豐田道貞寫來的。

也就是跟隨西征軍團歷練,年方十六,真冬姬同母的哥哥,多次為西征軍團首領豐田道行勘誤的天才少年,歷史上,娶了才女和泉式部的那位人物。

這封信,顯然是隨著昨天抵達的第二批運送田山族人的齊國海船而來。

信里豐田道貞,要妹妹和送信的使者,一起回江戶。

還說,江戶齊人營的鄭指揮看了妹妹畫像很是喜歡,妹妹只管回江湖,也不必向陸班頭辭行,免得生出不必要的周折,偷偷上船回來就是,鄭指揮已經交代好一切,待你回江戶後,鄭指揮會修書一封給陸班頭,將事情划上一個句號。

道貞在信里更說,鄭指揮年富力強,比陸班頭端正得多,威嚴的多,且鄭指揮正妻還在中原,身邊僅僅有剛納的一個小妾,比陷入齊人內鬥漩渦的陸班頭,莫名其妙多出來的皇女平妻等等,妹妹也容易施展的多。

至於身份地位,陸班頭更不可和鄭指揮同日而語,相差極為懸殊。

鄭指揮,答應全力相助父親,儘管如此,也需你全力從中斡旋。

如此,等等。

陸寧知道道貞信里的「鄭指揮」是誰。

駐紮在江戶的鎮東軍第十四營營指揮使鄭大虎。

本來來說,是個作戰勇敢很憨厚的漢子,不然,也不會被選中作為遠征東瀛的二十個營指揮使之一。

但很多事,真是此一時彼一時。

現今,在江戶,主要負責港口區建設的為剛剛從中原到任的江戶上使館上使高錫。

當然,「上使」只是俗稱,官方名稱,為江戶上使院宣撫使,或者簡稱江戶宣撫使。

高錫是北漢進士,後又考中齊國進士,在類似外交部的鴻臚寺任職,很有些才具,歷史上,好像也是名士。

選他作為江戶上使,陸寧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蕭皇后及宣撫營士卒,在高錫到任後便回了新唐城。

接防的便是鄭大虎的這一營。

但顯然,短短時間,鄭大虎就被豐田家收買,比之自己表面上能給豐田家的,這鄭大虎,自然強了千百倍。

看信里所寫,鄭大虎怕都能偷偷賣齊制武器給他們,回頭損耗里,多加一些便可。

到了這和中原遠隔重洋之地,一些人心態自然便會不同。

且眼見本軍沒有西征的意圖,很多人以為大局已定,開始享受勝利成果。

這本無可厚非。

說起來,真冬姬在自己身邊只是「妾侍」身份,確實,便是逃到鄭大虎處,鄭大虎一封書信來,正式索要了她,也很尋常。

前提是,自己和他,地位真如表面相差這般懸殊。

何況真冬姬是中原已經選定並暗中扶持的一個大軍閥之女,自己這小小班頭,實際上就更不能拿她怎麼樣。

慢慢放下信箋,陸寧看向真冬姬,笑了笑道:「明日船隊回返,你這是來辭行的么?道貞雖然不想你令我知道,但你念在你我之間還算有些情誼,是以要和我說個明白,善始善終?說起來,你也僅僅名份是我的妾侍罷了,要走要留,本也不用糾結。」

其實從自己決定來尾張,真冬姬便有些鬱鬱寡歡,畢竟,她應該多少還希望能靠自己,為她父親爭取到些好處,而來尾張,自己也就和西征軍團及御領軍,再無半點瓜葛。

所以,現今有了更好的歸宿,更好的為其父親牟利之處,她想來離開,也不奇怪。

能當面和自己說清楚,已經很不容易,怕也違背了一直以來其父親的間諜似教育理念。

真冬姬輕輕搖頭,「班大哥,我決定不走,又不知道,會不會給你帶來不好的影響,所以,才來聽班大哥的主意,便是我去了鄭指揮處,也是班大哥將我送給了他,而不是我逃走的。」

陸寧怔了怔,這卻沒想到了。

「只是,我如果不回,怕父親大人得罪了鄭指揮,真冬心中,實在愧疚……更擔心父親,會遭遇劫難……」說著,真冬姬垂下了頭,輕輕抹淚,顯然,這性子其實挺開朗的美少女,確實遇到了很大的難題。

陸寧想了想,道:「你也知道,兩位殿夫人處,多少我還有微末功勞微末話語可說,我會修書一封,求肯兩位殿夫人,莫使得鄭指揮公報私仇!不過,真冬,實則你也不用擔心,我大齊軍紀嚴明,你父又是文總院和楊督帥舉薦,聖皇帝都知曉的關東御領人選,鄭指揮也不敢將你父怎樣,只是如果他答應過你父親一些蠅營狗苟之事,怕是要從此作廢。」

真冬姬立時眼睛一亮,抬頭道:「真的?中原聖皇帝,都知道我父親的名字?」

陸寧笑笑:「說不定,連你的都知道呢。」

真冬姬俏臉一紅,輕輕搖頭:「班大哥又說笑。」但看起來,心情瞬間明朗了許多。

陸寧笑道:「所以,你既然來問我,我當然不會將你送人,倒是等你有了情郎、意中人,我自然完璧歸趙。」

說著話,陸寧自嘲的一哂,好像這類似的話語,自己和好幾個女子說過,但這些女子,卻無一例外,都成了自己的女人。

自己這話是真心的,而且通常自己說這話時,對方是不知道自己身份的,哪有一國之君將身邊妾侍送人的?

只是,自己往往能說出這種話來時,和敘話的對象女子,已經關係很親密,她們通常都會慢慢變得很依賴自己,也離不開自己。

不過東瀛女子思維,和中原很有些不同,真冬姬更是自小便接受間諜似的教育,所以,有時候很難用常理揣度她。

外間,突然匆匆腳步聲,恭子行了進來,俏臉滿是慍色。

跪坐一旁,接過小信局遞來的香茗咕咚咕咚喝下,揮揮手,小信局忙退了下去。

陸寧無奈,真是在她家了,進進出出的,自由的很。

真冬姬本來聽陸寧的話,正想說什麼,見恭子滿臉怒色的進來,便咽回了肚子,自拿起矮桌上香茗,慢條斯理的品嘗。

現今東瀛公卿還沒流行品茶,也就更沒有鑽研出繁複的茶道,因為東瀛現今,好茶本就不多,陸寧的茶,都是中原帶過來的。

看了恭子一眼,陸寧也懶得理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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