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諸邊之卷 第九十一章 難得悠閑(下)

夜幕降臨。

不消說,這些契丹宗室女官,心下都有些忐忑。

金碧輝煌的寢賬中,按照幽州行宮南人女官的教導,掌寢耶律南仙和耶律撒刺,幫南人皇帝鋪床,調製燈具。

掌衣耶律九哥和蕭月里朵,為南人皇帝準備洗浴熱湯及入寢聖衣。

掌膳耶律沽虞和耶律淑哥,按照職責只是伺候南人皇帝用膳,至於撤去殘羹冷炙、清理餐桌餐具等等,在內宮,自然有掌膳下的女史來做,現今,則是女衛們做,而她倆則在寢宮中,幫掌衣和掌寢忙活。

畢竟女侍僅僅她們八人,不可能分工太過明確。

陸寧進寢賬內帳,看到忙碌的這些俏麗女侍,一時都有些不習慣了。

這半年多時間,激戰連連,萬里轉進,甚至抱冰卧雪,很久沒這般安逸了。

帳內清香,八名佳人,各有各的香馨,俏麗身影聘婷,鶯聲燕語輕鳴,春色滿帳,一時令陸寧沉寂很久的心,嘭嘭的跳動起來。

又見這八名契丹麗人,搭配的也很有意思,除了兩名掌寢,都是一名婚嫁之婦,搭配一名未嫁少女。

如掌侍,耶律和古典雖然妙齡,但已有夫婿,耶律觀音,豆蔻少女。

掌膳,耶律沽虞有夫,耶律淑哥未嫁。

最親近之人在戰事中死亡的,也是她倆,耶律沽虞夫婿和耶律淑哥的父親,一個戰死,一個失蹤,但所謂失蹤,很多時候,只是屍骨對不上了而已,雖然耶律淑哥父親是駐南京的貴族子弟組成的舍利軍的大詳穩,這種貴胄戰死的屍體,通常會被齊軍尋到,但真找不到,那也沒辦法。

掌衣,耶律九哥新婚,蕭月里朵未嫁。

掌寢耶律南仙和耶律撒刺,雖然都未嫁,但對比也很明顯,耶律南仙是熟透等待採摘咬一口都會流甜汁的飽滿蜜桃,耶律三公主中的幼妹耶律撒刺則是個小豆芽菜。

陸寧很少真令女官伺候洗浴,但今日卻是破了個例,雖然身下圍了白浴巾,但坐在熱氣騰騰的木桶中,由耶律九哥和蕭月里朵在木桶外伸出雪白小手,擦洗前後,他則閉目養神,大戰之後,很想放鬆一下,盡情享受。

耶律九哥和蕭月里朵,都是俏臉通紅,窘迫無地,卻又不得不,小心翼翼伺候這南人天子。

突然,陸寧睜開眼睛,說:「傳遼王妃、胡都古來。」頓了下,「也傳夷懶來。」

遠遠站著,心裡忐忑無比的耶律和古典,忙應道:「是!」

……

蕭皇后、胡都古,以及夷懶皇后的營帳,都離陸寧寢帳不遠。

在陸寧寢帳前,蕭皇后主僕和夷懶皇后相遇,都是一怔。

蕭皇后和父兄、妹妹等不同,她和胡都古,一直處於半軟禁狀態,不能隨意走動,夷懶皇后則是全軟禁狀態,帳篷都不能隨便出,每天只有半個時辰的特定時刻,女衛看管下出來走動。

是以,蕭細君和夷懶,今日還是被俘後,第一次見面。

見到對方,蕭細君和夷懶,心中都是同樣的苦澀,卻不想,先主之後和今上之後,都成為南人俘虜,更是在這樣一種情況下見面,又如何不令人心中泛苦?

夷懶,自從被俘,還未被南人皇帝召見,現今正是夜幕降臨時,南人皇帝突然寢帳中相召,本來,心中冷笑,可惜,身邊沒有利刃,那南人皇帝又悍勇無敵,就當被狗咬一口吧,終要留得自己性命,所受屈辱,以後百倍千倍的奉還。

此時乍然見到睡王之皇后,夷懶微微一呆,又見睡王皇后身後,人高馬大的胡都古也跟著,一時,倒猜不透這南人皇帝要做什麼了。

蕭皇后和夷懶並肩而行,胡都古跟在後面,進了寢帳內帳,蕭皇后立時滿臉慍怒,夷懶只是冷笑。

南人皇帝,正坐在木桶中沐浴,前後侍奉的,都是本族宗室之女。

「你們都去外面吧。」陸寧揮了揮手。

蕭皇后、夷懶,這時也漸漸看清了營帳中一個個美貌麗人的臉龐,尤其是,認出了世宗三位公主後,心中更都是難言的滋味。

耶律和古典等,如蒙大赦,忙都退出,到了外帳,各自沉默不語,前後兩朝皇后,都被南人俘虜,傳聞和當面見到帶來的震撼,不可同日而語。

尤其又是深夜時分,南人皇帝寢帳中將這兩位皇后召來,意味著什麼,這些契丹宗室女子,都不敢往下想。

這,就是亡國的滋味嗎?

可偏偏,國未亡,北方故土,絲毫未損,全是天贊皇帝莽進,令陪都南京失守,才有此禍。

今日,或許都能睡在外帳了,但明日呢?

耶律和古典等的睡塌,都在寢帳內帳。南人皇帝的奢華寬大龍床,在營帳正中。龍床床尾的低矮木榻,是兩位掌侍的寢處;又在寢帳四壁,各有一個小巧精美木榻,共六個,白日看,是精美擺設一般,晚上,便是其餘六名女侍的寢處。

耶律和古典瞥了耶律南仙一眼,有心去和她說,犧牲她一個,令其虛與委蛇,盡心侍奉南人皇帝,最好能迷的他迷迷瞪瞪的,放過其餘姐妹姑嫂,但終於,耶律和古典還是嘆口氣,便是能躲過一時,難道還能躲過一輩子么?

……

寢帳木桶中,陸寧看著兩側,傲然而立的蕭皇后和夷懶。

蕭皇后之美,和耶律南仙應該是一個等級,在自己後宮也不遜色,夷懶美貌及不上蕭皇后和耶律南仙,甚至不及其餘自己的契丹女侍,但氣勢非凡,雖然妙齡,清雅恬靜,但靜靜站在那裡,就彷彿,身後統領了千軍萬馬。

女子的這氣勢,自己只在賢妃身上見過。

陸寧詔她們來,確實不是什麼好心思,苦戰之後,乍然放鬆,被帳內成群的鶯鶯燕燕勾得心猿意馬,也想徹底放鬆下來,但畢竟對她們認識不深,剛剛第一天相見,如果親近之後,萬一某個懷了身孕,這女子又品性不佳,那就不美。

是以,就想到了蕭皇后和胡都古。

蕭皇后,自己現今倒有些佩服她,身處這種境地,仍能保持從容,在自己面前從來不卑不亢,維持著她該有的尊嚴,從品性等等來說,真是個好女人。

不怪史書上評價也很好。

若能歸心,相助自己,對自己征伐遼地也會大有裨益。

喊來胡都古,是想這傢伙硬朗,自己做了七八個月苦行僧,怕蕭皇后禁受不住,叫這傻大個來頂頂。

說起來,胡都古長得還挺漂亮的,身材比例也極好,就是人高馬大,巨漢一般,一般人根本駕馭不了,但從純房事角度,能駕馭的住的話,應該會特別舒泰。

至於後來突然令將夷懶也喊來,便是自己也不知道怎麼鬼使神差說出口的,但自然也不會收回。

是以,第一次和這夷懶相見,便成了這樣一番情形。

看著夷懶鄙夷的目光,蕭皇后慍怒的眼神,陸寧揉揉鼻子,剛剛噌噌上竄的火氣,好像瞬間被澆了頭涼水,心下有些無語,自己到底想做什麼呢?剛剛,就是真正的精蟲上頭吧。

自己雖然御女無數,但終究,還是要對方心甘情願的,至少,也是半推半就。

但這兩個契丹皇后,尤其是夷懶,真正將自己當仇人看呢。

不過,隨之陸寧蹙眉,道:「夷懶,我看罨撒葛,根本便沒有贖回你之意,你修書一封,去勸說他一番。」

夷懶眼裡譏諷之意更濃,但並不言語。

可她的意思,自然是,你簡直不知所謂,若按你的條件,怕我契丹亡國亡種不遠矣,我豈能答應你?

陸寧笑笑,「看來,你以為,罨撒葛還能擊敗我?救你回北國?」

夷懶冷笑:「我知你自命天子,自以為普天之下,土地為你之土地,諸族為你之臣民,又以為自己用兵如神,天下無敵,可我就是不覺得你有多高明,你若真以為自己天命所歸,那麼,遼北遼東,早晚歸你,又何必用我小小女子做餌,乃至勒索錢財?」

陸寧笑笑:「你還懂得激將之術。」

夷懶更是冷笑,「你若真是天子,又何必怕激將?便是釋我回國,又如何?不早晚還要被你所敗?若那時再敗給你,我才心服口服。」

陸寧聽得更是一笑,打量著夷懶,笑道:「傳說諸葛七擒南蠻王,我現今,也要兩擒夷懶,才能令你心服口服么?」

夷懶只是冷笑,「不必多費唇舌,你所謂天命所歸,不過欺騙天下愚民罷了!」

陸寧笑笑:「好,我雖然明明知道你是激將術,但要開釋你,也不是不行,咱們就打個賭?」

夷懶玉手微微顫抖,顯然在極力壓抑自己激動心情,顫聲道:「賭,賭什麼?」

陸寧心中一哂,還是年輕啊,遠未到喜怒不形於色的境界。

「我倒想問問,若開釋你,回到北域,你想如何與我作戰?」陸寧笑吟吟問。

「我定然勸大王攻打承德衛!」夷懶不假思索的說。

陸寧笑笑,說:「是了,這是你的真心話。」

夷懶心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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