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楓聽得這話，不禁想起了另外一個說這句話得人來。
當年在中土時，為人族而死的秦始王嬴政，決死之前，亦曾說過「身雖鬼道迫不得已，而朕心向人族」的話。
如今歲月匆匆，已是百年彈指而過了。
當年經歷這事的人，或隕落，或飛升，離散各地，卻是十不存一，再難聚首了。
秦楓正沉浸於回憶之中，風宗師卻是沉聲說道：「但是……師尊，不，靈月宗主可是地仙五劫的真人！」
「你當真可以……可以打敗真人嗎？」
秦楓聽到「真人」這個辭彙，微微一愣，不禁問道：「真人？什麼叫真人？」
風宗師忙解釋說道：「五劫以上的強者可以御氣而行，感悟天人之際，逐漸碰觸到世界和天道的奧秘……」
「這樣的境界，與如同螻蟻一般苟活我們已截然不同，他們是真真正正覺醒，覺悟的人，所以被稱為『真人』。」
風宗師見秦楓臉上似有不平之色，又解釋說道：「雖說我們能夠修鍊，踏入地仙境界，壽元無窮無盡，除非被斬殺都不會隕落。」
「但往往有災有難，也無法躲開。」
「真人卻可以趨吉避凶，甚至未卜先知。」
「所以要殺真人，遠比殺沒有覺醒之前的地仙要難得多。」
風宗師苦笑道：「所以說，即便我們修鍊到了地仙四劫的大圓滿，在真人面前，也是如觀滄海，只有望洋興嘆的份。」
秦楓聽得風宗師的話，不禁笑道：「真人以下，斬殺真人的情況，難道沒有嗎？」
風宗師搖了搖頭：「書上雖是記載有的，但我未曾親眼見過一樁……」
「也許是書中杜撰，也不好說，並不足信的。」
秦楓抬起手來，長聲笑道：「那不試試看，怎麼會知道呢？」
「替我護法……」
「三日之後，先斬墨河那廝！」
……
秦楓選了狂風殿最內側的一間偏殿，取出神文「嚴」字訣，不動聲色地施加了一道屏障，將自己與風宗師再隔一道，方才心安地盤腿坐了下來。
《天帝極書》緩緩浮現出來，書頁無風而動，已是穩穩落在了秦楓的面前。
第九頁上，秦楓見畫面之上竟是無垠虛空之中，一顆星辰，一道人影。
那一道人影竟是比整顆星辰還要高大，抬起的手掌都有足足一顆星辰大小，甚至隱隱有掌握整顆星辰的架勢。
讓秦楓感到不能理解的就是，這一顆星辰不是別的什麼星辰，正是融合了眾多小世界後的中土世界。
星辰之上，道道氣息不停地被那一道人影攝入掌中，只是那人影只能看到一個輪廓，根本看不清人影，顯得十分詭異。
「難道……」
秦楓看了一看，眉頭卻是皺了起來：「難道說，這一道人影是我？」
「《天帝極書》是在警告我，不要在中土世界竭澤而漁？」
秦楓正詫異之時，畫面下方的楷體小字已是又顯露出來了。
「天帝歷萬年，八月二十日，秦楓回中土世界，以天地氣運助己身恢複至地仙二劫三層。」
下面又是一行字寫道：「萬物生息，皆有規律，切莫竭澤而漁，免遭天譴。」
這話說的就很重了。
免遭天譴，這句話比起第八頁時，秦楓以彼岸橋將徐語嫣接到地仙境時說的話要重多了。
當時，《天帝極書》的告誡只是：切莫再要嘗試，切記切記。
這一次，直接就是「免遭天譴」了。
「看來《天帝極書》也知道我這樣下去很危險了，是要叫我懸崖勒馬。」
兩行小字出現又消失，又是兩枚拼圖出現在畫卷之上。
至此，十枚拼圖，秦楓已有其三了。
只要集齊十枚拼圖，中土世界與散仙界融合的進程將會大大加快。
但這是遠圖，如今秦楓提升實力，先萬無一失地奪到靈月草才是近憂。
之所以秦楓下定決心，要提升實力到足以對抗靈月真人，甚至可以誅殺靈月真人才肯罷休。
一方面是奪取靈月草這等宗門聖物，什麼情況都有可能發生，萬一靈月真人直接出來阻攔，也是有可能的。
另一方面，秦楓雖然不是心狠手辣之輩，但也知道婦人之仁，放虎歸山之舉是人生大忌。
靈月宗失了靈月草這樣的宗門聖物，又被秦楓斬殺了這麼多的強者好手，靈月真人若是出關，必會暴跳如雷，直接前來凌風城圍剿秦楓。
甚至還會帶來其他的宗門一齊介入。
以秦楓現在的實力，若是同時與幾個靈月宗這樣的宗門開戰，就算他能夠全身而退，還沒恢複實力的扁素心怎麼辦？
幾乎沒有自保能力的徐語嫣怎麼辦？
凌風城擁戴他做城主的百姓們怎麼辦？
另外三大家族必然復叛。
到時候變是生靈塗炭了。
於情於理，就算不為了風宗師，秦楓也要斬草除根，誅殺了靈月真人，以絕後患。
秦楓想了想，只得嘆了一口氣說道：「如今大敵當前，迫在眉睫，只能再鋌而走險一回了。」
想清楚其中要害，秦楓深吸了一口氣，方才沉入到了《天帝極書》的中土世界之中。
待到秦楓回到自己在大澤聖院里閉關的書齋里，一眼就發現了整個中土世界有些不一樣。
天空灰濛濛，一直都好像是要下雨的模樣，原本澄澈的藍天，此時此刻就好像是人沒有洗乾淨的臉一樣。
空氣之中的天地靈氣更是愈發稀薄。
「我離開中土世界到地仙界，前後也不過才十天時間，散仙界才過了一個月，中土也才三個月而已……」
「怎麼會變化這麼大？」
秦楓正詫異之時，只見書齋的門「嘭」地一聲就被什麼東西給撞開了。
對於這種無禮的舉動，秦楓方才皺眉，準備將來人訓斥一頓，卻見小灰和二哈風風火火地撞開門闖了進來。
「尊主大人……」
「尊主大人，大事不好，大事不好啊！」
看到這兩頭二貨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秦楓的眉頭不禁一皺，肅然道：「什麼事情這麼慌張？」
「你們就不能淡定一點嗎？」
小灰扯著嗓子喊道：「尊主大人，這事情鬧得太大了……」
「我們淡定不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