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帝林淵聽得秦楓的話，赫然冷笑：「就這樣，這樣才有意思……」
「本帝從來不喜歡洗頸就戮的獵物！」
立在武帝林淵身後的虛影，亦冷冷笑道：「秦楓，你與帝舜那廝暗算本尊，害得本座的真體至今還被困在妖界死星之內……」
「本座與你的新仇舊恨，今日正好一併清算！」
隔著天穹，眾人在看到武帝林淵背後的身影時，所有參與過妖界鎮魔淵最後一戰的強者，全部都認出了那噩夢一般的猙獰身影。
「荒天道！」
「武帝與荒天道也合體了？」
霎那之間，最後對武帝還抱有希望，或者說是幻想的武者終於絕望了。
眾所周知，荒天道恨中土人族入骨，自三皇五帝時期起，就三番五次想要將中土人族徹底滅絕。
武帝林淵作為人族領袖，藉助白起的屍身還魂降臨還好理解……
居然與荒天道同流合污，這意味著什麼？
秦楓看向暴露出荒天道虛影的武帝林淵，冷冷嘲諷道：「林淵，荒天道一心想要滅絕中土人族，你不可能不知道……」
「為了擊敗我，居然連荒天道都可以聯手，你將中土蒼生置於何地？」
面對秦楓的譴責，武帝林淵冷笑道：「強者為尊，勝者為王，是這九天十地，諸天萬界顛簸不破的道理……」
「本帝可以降服荒天道，為本帝所用，何用你這垂垂將死的廢物來教訓？」
「況且……」
武帝林淵冷笑道：「什麼中土蒼生……」
「凡是你帶回來的妖族，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定是要誅殺殆盡的！」
「至於與你有關係，願意支持你的人族，本帝就交給荒天道裁決，任他殺便是了……」
「讓他們到九幽地獄繼續追隨你去好了！」
武帝林淵殘忍冷笑道：「荒天道，你若將事情做得漂亮……」
「本帝也可以用天外天秘術，將你那些已經滅絕的荒獸，逆轉時間帶回一些到中土來，讓你承歡膝下，也免得你終日憤懣了！」
武帝林淵身後的荒天道虛影聽得這話，登時連聲道謝，諂媚笑道：「多謝武帝陛下，多謝尊上大人！」
聽到這番話，所有中土強者的目光卻是一齊變了。
武帝瘋了！
他要殺光這世上所有的妖族，以及大部分的人族，就留下一小批恭順於他的人族……
還要把好不容易被三皇五帝滅絕掉的荒獸，重新從歷史長河中帶回到中土來。
這豈不是等於自己把中土世界恢複到了洪荒時期嗎？
武帝……真的是瘋了！
聽到這話，反倒是秦楓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冷冷回敬道。
「你此舉無異於將人族自絕於中土……」
「那你究竟是中土人族的皇者，還是中土人族的滅絕者？」
面對秦楓的話，武帝林淵不禁冷笑出聲。
「井底之蛙！」
「本帝要的只是一個靈氣充沛的下位世界作為本帝修鍊的資糧和洞府……」
「忠心於本帝的人族，本帝自然會帶他們前往天外之天，過人上人的日子。」
武帝林淵的話似是誘惑，又似是威脅。
「至於剩下的人族，除了會消耗本帝修鍊的資糧，還有什麼用處？」
「是可以當天材地寶煉丹，還是可以宰殺了煉器？哼，全無任何用處……」
「中土世界還是本帝的中土，那就已經足夠了！」
話音落下，秦楓抬起眼來，搖了搖頭。
「林淵，你已經不是人了……」
「中土人族自三皇五帝以來，多少不滅英魂，多少薈萃人文……」
「中土人族，多少可歌可泣的故事，多少璀璨的文明與文化……」
秦楓看向面前的武帝林淵，嘴角微微翹起，如譏誚，更是悲哀。
「在你眼中，卻只有能不能煉器，能不能煉丹的差別！」
「那你與這些擇人而噬的野獸有什麼差別？」
秦楓的話還沒說完，武帝林淵似是被秦楓戳到了痛處，爆吼著打斷了他的話。
「你這個廢物，你知道什麼？」
「下位世界的螻蟻，你們修鍊的上限，也不過是天外世界的下限……」
「養著這些垃圾，又有什麼用處……」
「包括你，你也不過是強一些，大一些的垃圾而已！」
武帝林淵說到這裡，驀地抬起手來，擺動了一下胳膊，冷冷看向下方的秦楓。
「跟你說的夠多的了……」
「接下來，就讓本帝在無數信任你，甚至信仰你的人面前，讓本帝將你斬成碎片吧！」
秦楓看了看武帝林淵，忽地有了一種想笑的衝動。
「林淵，你口口聲聲，中土這樣的下位世界都是不值得修鍊的垃圾……」
「你不也是從這下位世界裡走出去的人嗎？」
秦楓說話之間，「錚」地一聲，右手握緊天帝青玉劍，斜指武帝林淵。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下位世界如何，天外世界又如何？」
「人人皆可憑藉自己的本事，自己的努力，達到自己想要達到的實力境界！」
秦楓說話之間，整個中土天穹之內，竟是狂風獵獵，無窮無盡的風暴不由自主地朝著秦楓的方向湧來。
「一切，就從誅殺你這數典忘祖，與荒天道為伍的叛徒開始吧！」
天穹之外，一圈圈細碎的星沙，竟也是如波濤一般，同時同步朝秦楓聚攏！
這樣詭異的天象，頓時引起了荒天武帝的注意。
「秦楓，你休想再使什麼花招！」
「死吧！」
武帝身影與荒天道虛影霎那之間，合而為一，如烈陽一般的武力與陰森可怖的荒天道之力一齊聚合。
劍鋒之上，劇烈而快速的能量摩擦周圍的空間物質，霎那之間散發出來的熱量就如同一顆熾烈的恆星一般。
這哪裡是握著一柄劍，這簡直就是握住的一顆熾焰金烏！
一劍，撕裂星河，貫天而下！
天穹之外，面對撲面而來的炎風，秦楓凜然無懼。
青玉劍在手，以星河為紙，以玉劍為筆，蘸星沙為墨，一筆點出。
「辛苦遭逢起一經，兵戈戎馬四周星。」
「山河破碎風飄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秦楓所寫的詩句，前兩句說的是他前世生於稷下學宮，以書入道，今世重生歸來，四年時間都在兵戈戎馬中度過。
若以秦楓重生算起，已是三年半的時間，若說四周星，也就是四年時間倒也合適。
第三句說中土內憂外患，風雨飄揚，第四句說秦楓自己身世坎坷，如雨中浮萍。
他以劍為筆，一揮而就。
第五句，六句如劍光聯翩而出。
「祖靈淵上誰惶恐，凶帝劍下意氣彰。」
劍氣，文意璀璨如虹，一反前四句的頹廢，憂傷，驟然激越。
前一句說祖靈淵之戰，秦楓問心無愧，面對荒天道，心無惶恐，坦然無懼。
後一句則說的是今時今刻，他將武帝稱為「凶帝」，咄咄威逼之下，意氣卻是越發彰顯。
寫到這裡，整個空間之內已是無盡星沙在無形力量的驅動之下，似匯聚成璀璨銀河落於秦楓筆觸之下。
連綴而成這首詩文的最後兩句，赫然是——「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青照汗青」！
坦然無懼，捨生取義，只為將一顆碧血丹心留在汗青史冊之中。
他要以自身的鮮血和生命，守護人族的汗青史冊，也就是留住中土人族璀璨的文明！
這是秦楓在後世時最喜歡的一首詩，寧死不屈的文天祥所做的《過零丁洋》。
這首詩也是他此世在蒼穹戰場時，以此跨越將近兩個大境界，擊敗鬼道高手扭轉戰局的詩文。
唯一的差別只是，當時的秦楓，僅僅書寫了「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青照汗青」，就因為儒武合一，耗盡了幾乎所有的力量。
此時此刻，最終一搏，秦楓終於將全詩一揮而就！
面對與荒天道合體的武帝林淵，他只以這一詩御之！
不退不讓，或者說，退無可退。
因為在他的身後，就是中土世界的天穹！
這一劍之下，中土必然生靈塗炭。
武帝林淵不在乎，秦楓卻在乎！
他絕對不會後退哪怕半步！
狂風席捲，熾焰劍氣還未曾到，已是讓秦楓渾身如在熔岩之中炙烤，劇痛到每一寸皮膚都要乾裂粉碎化成齏粉！
但這卻是讓他的鬥志更加昂揚。
「荒天道，林淵，我秦楓誓死捍衛中土，豈會怕了你們！」
與此同時，遠處星海之上，一道星芒熾烈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