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氣翻滾。
裡面似乎醞釀著什麼。
夜空寧靜，皎潔的月光照射在大地上，顯得非常冷清。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很快，便來到了下半夜。
原本籠罩在小鎮上的霧氣，開始緩緩消散。
忽然。
一個男人的身影，從霧中走了出來，並且他的手上，似乎還拎著一個氣球。
當他走出小鎮的時候。
最後一絲霧氣剛好被月光衝散，照射在了他的身上。
露出來的，正是杜維那張像是冷淡的臉。
在他的右手上，則拎著一個紅色氣球。
這是潘尼懷斯的本體，但本應該在裡面顯現的小丑輪廓，卻消失的無影無蹤。
取而代之的，則是許多淡淡的迷你型人影。
沒有實質，甚至不仔細看都看不出來。
是那些維達教的邪教徒變成的惡靈。
杜維似乎是覺得這麼拎著氣球，有點太累。
於是，他便沉吟了一會兒，喊了一句：「黑影。」
下一秒。
手持雙刀的黑影，便從杜維身後的影子里鑽了出來。
一出現，它便以一種謙卑的姿態，低下了頭，不敢直視眼前的男人。
是的……
黑影的智慧又進步了一點。
它親眼看到曾經和它一起共患難的潘尼懷斯，成為叛徒以後的下場。
那一幕，已經深深烙印進了它的本能。
可杜維卻皺了皺眉：「不要低頭。」
黑影立馬筆直的抬起頭。
然後，它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便倒影出杜維將那個紅色大氣球，緩緩拴在它脖子上的畫面。
黑影愣住了。
它歪著頭，打量著拴在它脖子上，飄在它頭頂的紅色氣球。
別說，還挺像是某種另類的王冠。
只是卻歪了一個角度。
可黑影卻本能的感覺到一陣不適，在它眼裡的紅色氣球，極為不穩定，就像是隨時都可能爆炸一樣。
因此，它就伸出雙手，想要把那紅色氣球扶正。
然而它雙手各自拎著一把刀，又不肯鬆開，便直接拿著刀捅向了紅色氣球。
杜維見此眉頭一皺。
黑影立馬頓住了，它看著面前的男人，布滿血絲的眼睛裡，滿是疑惑和不解。
好像在問：主人您這是什麼意思？
它的智商不足以讓它在沒有命令的情況下，領會杜維的意思。
好在。
杜維最滿意的就是黑影堪比白痴的智商。
他語氣平靜地說道：「這個紅色氣球以後就拴在你脖子上，但你要記住，這東西對我很重要，一定要保證它不被破壞。」
「還有，你也不能碰它，懂了嗎？」
黑影茫然無比。
它不知道究竟要怎麼做，但不能碰它這句話，黑影卻聽懂了。
兩把尖刀垂下來。
黑影再次融入了杜維的影子里，連帶著懸浮在它頭頂的紅色氣球，也沒入其中。
杜維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東西放在黑影身上，比放在我身上要方便的多。」
「下次需要用到它的時候，隨時都可以從黑影身上取。」
是的，潘尼懷斯已經GG了，但它的本體卻被惡靈杜維製做成了另類的充電寶，體積也從一開始的巨大氣球，變成了正常大小。
至於維達教的那些惡靈，則作為電池塞進了氣球里。
有了這玩意。
杜維總算是解決了一個隱患。
也就是，變成惡靈杜維以後，無法達到最巔峰的時期。
只要充電寶還沒消耗殆盡，那上百個惡靈都沒有被耗死，惡靈杜維就能保持一個完美的狀態。
如果下次再遇到公交車和恐怖屋，只要杜維願意長時間以惡靈杜維的方式存在，他就能佔上風。
「咳……」
這時，杜維忽然彎下了腰，捂著胸口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他的臉色漲紅。
嘴巴微微張開，腹中彷彿有刀子在攪動一樣，極為強烈的痛苦，讓他情不自禁的悶哼了一聲。
「嘔……」
嘔吐不止。
並且，其中還混合著某種黑色的液體。
就像是變質的血液一樣。
過了好一會兒的功夫。
杜維才恢複了過來。
他喘著氣，看著地上的大灘嘔吐物，眼神變得有些難以言喻。
「看來我的身體不足以支撐我，短時間內再變成惡靈杜維了，它的力量竟然對我有這麼強烈的侵蝕性嗎？」
杜維擦了擦嘴巴，越過那灘嘔吐物，向著公路前方停靠的一輛黑色轎車走了過去。
此時此刻。
他心裡非常複雜。
人和惡靈畢竟有著本質上的不同。
就算變成惡靈杜維，也終究是多了一層限制。
最起碼……
杜維沒法像惡靈杜維那樣，實力以一種誇張的方式，瘋狂漲幅。
「我突然有點懷念另外一個我了。」
「想必，如果是它贏了的話，它應該也會這麼覺得。」
第一句話。
他的語氣有些莫名。
第二句話。
帶著一種常人無法理解的複雜。
靜謐的月光照耀在他身上，將他的影子拉的很長，也很淡。
按動汽車鑰匙。
在前方停靠的黑色轎車雙閃燈亮起。
杜維一把拉開車門，坐進了副駕駛的位置。
轟隆一聲過去。
車子緩緩駛向遠方。
……
在車內。
杜維拿出手機，撥打了塞納夫人的電話。
很快，便接通了。
電話那頭，塞納夫人略顯疲憊地問道：「杜維閣下，這麼晚了，你有什麼事要通知我嗎？」
杜維平靜地說道：「潘尼懷斯已經解決了，讓人收拾一下吧，那個鎮子已經徹底空了，所有人無一生還。」
塞納夫人沉默了兩秒，才開口說道：「辛苦您了，我現在就派人過去。」
潘尼懷斯的威脅性太強了。
一般的獵人根本拿它沒辦法，甚至死亡的幾率高達九層。
能解決就已經是意外之喜。
即便是塞納夫人，都不敢奢求太多。
像是想到了什麼，她又問：「對了，您離開聖波地亞，如果是為了解決潘尼懷斯的話，那後天阿爾文大人的葬禮，您會回來參加嗎？」
杜維拒接道：「不了，我接下來還有非常多的事要做，等一切解決，我再回聖波地亞，祭奠阿爾文。」
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然後，杜維打開了手機導航，把目的地定在了瑞士附近的烏斯騰格拉山脈。
他要去取天平。
順帶看看有沒有機會，把萊恩從暮鍾教會解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