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杜維來說。
其實，他對萊恩有一點點的愧疚感。
這個精神病人對自己忠心耿耿，而且一些信息也都是從他那裡得到的。
為的，只不過是自己當初隨口一句的，升職加薪而已。
暮鍾那種鬼地方，全都是獵人。
獵人說白了，已經不能算是純粹的人類了。
而萊恩又有能把獵人廢掉的能力，他在暮鐘的待遇，肯定非常差。
被欺負，被虐待。
被監禁都是有可能的。
甚至，可能會被人拉去做實驗。
所以之前杜維才想把萊恩從暮鍾救出來，讓他脫離那個人間地獄。
可現在，他自己的情況一團亂麻。
外加上還有和所羅門七十二柱魔神有關的拉默之鐘虎視眈眈。
根本抽不出任何精力。
「對不起萊恩，我暫時……可能沒法把你從暮鍾帶出來了。」
思忖了一會兒，杜維還是決定如實告訴萊恩。
他其實大可不必說。
完全可以裝作沒發生，甚至萊恩都不會去在意。
但面對一個絕對相信自己的人，其實並不應該那麼高傲。
萊恩卻疑惑的說：「為啥要把我從暮鍾帶走？主任！他們可是欠了我三百億啊！難道你的意思是，這錢不要了嗎？」
「三百億，都夠咱們開十家精神病醫院了！」
「到時候主任你就是十家精神病醫院的院長，咱們再賺點黑心錢，放點高利貸給那些病人家屬，利滾利不出十年，咱們就能成世界首富啊……」
這……
一時間。
杜維被噎住了……
他下意識的問：「萊恩，是誰給你灌輸的這種想法？」
萊恩疑惑地說道：「是啊，誰給我灌輸的這種想法？我是一名脫離了低級趣味的優秀醫生，我怎麼會有這種喪心病狂的想法？」
「我草！肯定是暮鐘的那群傻逼，他們想毀了我！」
說著，萊恩又沖杜維訴苦，唉聲嘆氣的說：「主任啊，你不知道，我在暮鍾兢兢業業的工作，可到頭來根本沒人在意我。」
「我天天給他們治病，他們天天擺著臭臉看我。」
「還有詹姆斯也是，他現在成二級傷殘了，吃飯喝水都得我喂他，結果就沒人大發好心，幫他把醫藥費付了。」
「馬修那個窮比也是，我忍他很久了，要不是我上次被主任你說的有點慫，我恨不得乾死他！」
聽到這，杜維趕忙安撫他：「你冷靜冷靜，馬修活了好幾百年，你和他對上，那就是送死啊。」
這種瘋狂的想法，千萬不能有。
否則的話，萊恩都堅持不到自己去救他，可能就要GG。
當然……
如果杜維知道萊恩心想事成的能力的話，他可能就不會這麼想了。
誰折磨誰，誰先GG還不一定呢。
這時，萊恩依舊抱怨著說：「可他們欠了我三百億，我不能忍啊主任，這是咱們倆發家致富的本錢啊。」
杜維非常頭疼，他很想告訴萊恩，那三百億是不可能的。
哪有看個病，醫藥費都是以百億做單位的？
必須得打消萊恩作死的念頭。
他嚴肅無比地說道：「副手萊恩，現在我以主任的名義告訴你，金錢是罪惡的，你不要被罪惡腐蝕，身為我的副手，你必須是一名偉大正義的醫生。」
「否則的話，你以後還怎麼升職加薪？」
萊恩嘟囔著說：「可我努力奮鬥的目的，就是為了升職加薪啊！」
這……
精神病人的邏輯，竟然如此清晰？
杜維便話鋒一轉，繼續說道：「那麼你換個角度想，這三百億對你來說，其實只不過是一個過程，你的最終目的是升職加薪。」
「這樣，以後你就是希爾精神病醫院的院長怎麼樣？」
希爾精神病醫院，就是杜維第一次和萊恩見面的地方。
萊恩笑呵呵的說：「這個好，我喜歡當院長，這樣我就是醫院的王了，那主任，你啥時候帶我回希爾精神病醫院啊？」
「我都有點迫不及待的想上任了。」
當然是不可能的。
因為希爾精神病醫院，早就被大火燒成了廢墟。
杜維咳嗽了一聲說道：「等我解決完我這裡的事，我一定會去一趟暮鍾精神病醫院，誰要是不讓我帶你走，我會親自找誰談話的。」
啪啪啪……
電話那頭立馬響起了鼓掌聲：「不虧是主任，就是牛逼！」
杜維勉強笑了笑，便說道：「這樣，我先去處理我的事，咱們下次再聊。」
萊恩興沖沖的說：「那主任你一定要和我常聯繫啊，每次聽你講話，我都感覺學到好多，你簡直就是我人生的指路明燈。」
「嗯嗯……」
……
另一邊。
萊恩伸了個懶腰，從夢裡醒了過來。
此時已經是6月22號的凌晨。
而他所在的房間，則是詹姆斯的。
萊恩從床上坐了起來，興奮無比的跑到衛生間上廁所，他準備梳個大背頭，換個符合院長身份的造型。
可這時，微弱的呻|吟聲卻響了起來。
詹姆斯躺在地上，蜷縮著身子，面色蒼白，在夢中瑟瑟發抖。
嗯……被凍的。
萊恩見此撓了撓頭：「難道是又犯病了？算了，我去給他燒點熱水，讓他多喝點葯吧，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把詹姆斯治好。」
睡夢中的詹姆斯莫名的顫抖了一下……
萊恩邁步走向衛生間。
然後，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探出身子，沖著衛生間外的地板，撒了泡尿。
噓噓……
萊恩一邊隨地小便，一邊吹著口哨。
可越吹，他的神情就越怪異。
「主任之前跟我說的是啥來著？我現在是啥崗位？院長？」
「啥院長？」
「希爾精神病醫院的院長？可希爾精神病醫院不是燒沒了嗎？我記得那天著火了啊！」
「嗯……肯定不是希爾精神病醫院。」
「那我是什麼醫院的院長？」
萊恩有點摸不著頭腦，他尿完以後提上褲子，扭頭在衛生間里洗漱了起來。
一邊洗漱，他一邊琢磨。
「聽提奎爾說，馬修那個窮比好像不在家，出門找什麼虛榮精神病醫院開交流會去了。」
「馬修是院長，我也是院長。」
「他不在暮鍾精神病醫院，那暮鍾精神病醫院不就是我的了？」
琢磨到這。
萊恩眼前一亮：「原來主任是這個意思啊！我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