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
手機震動……
大廳里，尖叫聲不斷。
杜維看著自己的手機屏幕，盯著那串陌生的電話號碼，平靜的眸子里，閃過一絲詫異。
「我也成了噩夢的某一個環節嗎？」
講真的。
杜維現在有點不知所措。
電話號碼是他記憶里沒有出現過的，也就是說，對面可能是一個完全未知的存在。
就像是那個小丑男說的一樣，有可能是人，也有可能不是。
「這裡是夢的世界，除了它以外就是我，不可能有其他惡靈，給我打電話的，也不可能跳出這個先決條件。」
杜維語氣平靜，他看了一眼手機屏幕，又看了一眼大廳里的那些人。
此時，異變已經發生。
牆壁發霉開裂，地毯腐朽，蠟燭的火苗變得慘綠。
有的人拿著電話，跪在地上，從電話里伸出了一隻手，插入他的嘴巴中。
有的人崩潰尖叫不知道是經歷了什麼。
鮮血在地上緩緩流淌。
陰風陣陣，看起來這幅場景比恐怖片還要可怕。
一切看起來是那麼的荒誕。
只有杜維坐在沙發上，冷靜的觀察著這一切。
「既然噩夢已經開始，那就給它加點料，越是恐怖，就結束的越快。」
杜維說著，便不再看那些人，而是盯著手機屏幕，緩緩按下了接聽鍵。
「現在，我似乎成了噩夢的某個環節，那麼我如果想要它快點到來，那麼就得讓噩夢繼續下去。」
嘟的一聲。
電話接通了。
下一秒，電話那頭響起了一個讓杜維都為之一愣的聲音。
「主任……主任是你嗎？我終於打通你的電話了，感謝上帝，我都要想死你了！」
在這個世界上。
能稱呼杜維主任的，就只有一個人。
當初在精神病醫院，和杜維有過接觸的那名精神病人萊恩……
即便是在惡靈化的狀態，杜維保持絕對的理性，可他心裡也不禁糾結了起來：「你是萊恩？」
電話那頭，萊恩激動地說道：「是啊主任，我是你最優秀的下屬萊恩啊，我每天晚上都做夢給你打電話，可是每次都是空號。」
杜維怔住了：「你在夢裡給我打電話？」
萊恩回答道：「對啊主任，有什麼問題嗎？」
杜維不知道該怎麼說了：「沒……沒問題。」
他現在在想一件事，電話那頭的人究竟是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萊恩，又或者是噩夢裡的某個東西。
可這語氣和說話邏輯，都和萊恩沒有任何區別。
不像是假的啊……
可如果是真的，他怎麼做到在夢裡給自己打電話的？
杜維正想著，萊恩又在電話那頭抱怨道：「主任啊，你究竟什麼時候給我升職加薪啊，我現在都混到暮鍾精神病醫院主治醫師的崗位了，你再不來，我說不定就要混成他們老大了。」
「我一個這麼優秀的精神病醫生，居然要裝成精神病，和暮鐘的瘋子正常溝通，我感覺我都要被他們同化了。」
一句話，打破了杜維的思考。
他趕忙問道：「等等，你說你在暮鍾精神病醫院？」
一般人根本接觸不到暮鍾，現實里也不存在所謂的暮鍾精神病醫院。
因此，就只能是位於瑞士的獵人組織——暮鍾教會。
萊恩在那頭說道：「對啊主任，我現在就在暮鍾精神病醫院工作，這裡的病人是我見過最奇怪的，他們都自稱是什麼獵人，還說我也是獵人，讓我聽他們的話。」
「不過他們絕對想不到，我都是裝出來的，等我回頭治好他們的病，一定要問他們家屬收一個億的治療費。」
這下子。
杜維不再懷疑萊恩的身份了，能知道這些信息，說明他絕對不可能是夢裡的存在，而是真正的萊恩。
「你是怎麼加入暮鐘的……嗯，我的意思是說，你是怎麼混進暮鍾精神病醫院的？」
萊恩茫然地說道：「就……就那天我在病房裡睡著以後，一醒來就到了暮鍾精神病醫院了，他們說我成了獵人，然後我還有什麼惡靈化的能力，把一個獵人變成了普通人什麼的。」
說到這，他嘆了口氣：「哎……那群精神病非不讓我走，還跟我玩人身監禁，把我關到了地下室里，一開始是個叫漢尼拔的病人看著我，現在是一個叫詹姆斯的腦殘，他還跟我說和你認識，真會往臉上貼金，我準備找個機會陰他一次，教他做人。」
杜維倒吸一口冷氣：「我和他確實認識，你不用對他動手，而且也不要告訴他，我們今天的對話。」
萊恩哦了一聲說：「好的，主任，作為你優秀的下屬，我肯定不會亂說的。」
「對了，你什麼時候來暮鍾精神病醫院啊，這裡的活兒太多了，我一個人忙不過來，我需要你啊！」
杜維無奈地說道：「我現在在另一個精神病醫院工作，估計沒時間過去，不過應該很快，兩個醫院就要合併了，到時候我們會見到的。」
萊恩疑惑的說：「合併？那到時候是不是會有院長啊，會影響到我升職加薪嗎？」
杜維尷尬的說：「不會的，到時候你就是我的副手，我許諾給你的，一定會兌現。」
他現在有一個極為大膽的想法。
教會和暮鍾都相互在對方的組織里安插卧底。
可實際上，兩個組織應該很清楚這一點，甚至有可能都知道，對方安插的卧底究竟是誰。
可現在……
貌似有一個誰都想不到的卧底，混進了暮鍾教會。
並且，這個卧底只聽自己的，是自己最忠心，最優秀的下屬……
嗯，最起碼萊恩是這麼認為的。
想到這，杜維沖萊恩說道：「暮鍾精神病醫院，現在對你的態度怎麼樣？」
萊恩想了想說：「他們好像都很尊敬我，今天白天的時候還開了個會，給了我一個什麼十字架，還有勳章，還說我的能力對付惡靈很無解，讓詹姆斯帶我出去走走什麼的。」
杜維聽到這，心裡鬆了口氣。
既然萊恩在暮鐘沒危險，而且暮鍾對他似乎非常重視，那麼自己就可以在這上面做點文章了。
他清了清嗓子說道：「萊恩醫生，你是我最優秀的下屬，現在我有個任務要交給你。」
萊恩趕忙道：「主任你請說。」
杜維笑著道：「在暮鐘好好工作，最好能成為暮鐘的骨幹。」
萊恩恍然大悟：「我懂了，這是今年的績效考核對吧，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杜維淡淡一笑，正要繼續開口，可電話卻直接掛斷了……
他瞳孔一縮，扭頭看向大廳。
此時，上一秒還在大廳里的那些人，現在突然消失不見。
甚至連大廳都在逐漸消失之中。
只有一面牆，矗立在他的面前，牆壁上則掛著一幅畫，表面被一層紗布蒙住，隱隱約約，能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型輪廓……
而在畫的下方，也就是牆壁處，出現了一個淡淡的人影。
它似乎穿著修女服，雙手捧著油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