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田中。
斯利維卡主教滿臉震驚的看著杜維將那個紅色氣球奪走以後，形似小丑的怪物直接化作黑色的煙氣，鑽進了氣球里。
他根本想像不到究竟是怎麼回事。
紅色氣球是惡靈的媒介，他能理解。
但為什麼這個惡靈，似乎被杜維完美克制，在他手裡毫無任何反抗能力。
不對勁啊……
惡靈什麼時候這麼弱了？
這時，站在眾人對面的杜維，也摘下了面具，當著他們的面，把紅色氣球塞進了背包里。
他甚至還拍了一下，就像是在裝貨物一樣……
而這一舉動，落在其他人眼裡，也讓他們放鬆了許多。
還是人……
剛剛的那種沒來由的恐懼感，以及那種陰冷的氣息，也消散了許多。
僅存的可怖，則是源自站在前方的那個男人的右手。
「杜……杜維先生，你現在究竟是什麼情況？還有那個紅色氣球，你把它放進背包里，確定不會出事嗎？」
「不用擔心，它在我手裡才是最安全的。」
杜維瞥了斯利維卡主教一眼，沉吟了一下，又說道：「至於我現在的情況，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解釋，因為我好像進入了惡靈化的狀態。」
適時。
他臉上也露出了極為複雜的表情，似乎是擔憂，又似乎在害怕。
喬恩主教盯著杜維的右手看個不停，過了好一會兒功夫才問道：「剛剛你對付的那個東西是亞德市的惡靈？」
杜維回答道：「是的，不過它比我遇到的所有惡靈，都要可怕的多。」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的確如此。
如果惡靈杜維是在自己死後才出現，它根本沒法使用那些物品，很可能會被瑪麗·肖殺死。
喬恩主教沉著臉，冷聲說道：「那東西幾乎要蛻變成魔靈了，可卻還是死在了你手裡，這其中有著很多問題存在，即便是你進入了惡靈化，也不應該能直接殺死它才對。」
在教會內部，獵人是一個很敏感的群體。
他們是能主動獵殺惡靈的存在。
可因為惡靈化的隱患，所有人都對獵人充滿了敬畏。
一些驅魔人，更是不可能得到有關於獵人的信息。
只有精英和主教層級的人，才會接觸到這些機密。
而喬恩就是知道更機密信息的人。
他看著杜維，聲音帶著濃濃的懷疑：「你仔細把殺死它的經過說一遍。」
杜維點了點頭，用疑惑的語氣緩緩說道：「其實我也不太清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我只知道它一路都在追殺我，並且我發現了它殺人的機制是尖叫，只要尖叫就會死，所以我只能一直跑，再然後就是麥田裡發生的事。」
「我當時感覺很絕望，並且我的右手也開始出現了一些奇怪的變化，再然後就像你們剛剛看到的那樣，我用這隻手抓住了它，並且利用一把尖刀將它殺死。」
他簡單的把事情說了一遍，關於惡靈杜維的信息，卻沒有吐露出半點。
一個擁有著人格，記憶，思維邏輯的惡靈，簡直是活人的噩夢。
偏偏，它是惡靈杜維。
如果讓教會知道它的存在，絕對會採取一勞永逸的辦法，從根源上解決問題。
連同杜維一起殺死。
最主要的是，杜維之所以選擇隱瞞信息，是要把話題繼續引到獵人的能力上。
而這才是他最迫切需要的。
喬恩聽到這話，果然就問了起來：「請讓我看看你的右手。」
杜維嗯了一聲，把惡靈化的右手伸了過去。
一時間。
斯利維卡主教等人也都圍了過來，有著觀察的意味，也有著桎梏住杜維的念頭。
獵人，畢竟是一個絕望的群體。
他們無法確定杜維會不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
喬恩主教仔細檢查了杜維的右手以後，面容嚴肅地說道：「你能退出惡靈化嗎？」
「當然可以。」
杜維略有緊張的握了握右手，試探了好幾下才退出了惡靈化，臉色也變得極為蒼白，呼吸都急促了許多。
他很擅長偽裝……
而喬恩卻鬆了口氣，能退出惡靈化就代表著情況還算穩定。
可忽然。
他臉色一變，趕忙說道：「等等，你沒有經歷過惡靈化的痛苦嗎？」
進入惡靈化的時候，每一個驅魔人都會經歷最為痛苦和折磨的遭遇，那是對意志的腐蝕，撐不過去就只能死。
杜維和惡靈杜維的記憶同步以後，他自然知道所謂的痛苦是怎麼一回事。
這也是他和正常獵人的區別。
沒有經歷過惡靈化的痛苦，就直接成為了獵人，跳過了某個階段，他所得到的除了惡靈化以外，沒有殺死惡靈的能力。
於是。
杜維便搖頭道：「我並沒有感覺到痛苦。」
一旁的斯利維卡主教皺了皺眉，冷靜地說道：「杜維先生，我大概知道你的情況了，你先跟我們去車上吧，我和喬恩待會可能要對你做一個評估，不過這不會有事的。」
有些話，不方便當著其他驅魔人說。
杜維眼中閃過莫名的意味，他點了點頭，笑著道：「好的。」
……
幾分鐘後。
斯利維卡和喬恩便帶著杜維到了車上。
他原本的那輛卡宴，已經被燒毀沒法再開了。
在車內。
杜維坐在後排左側靠窗的位置，喬恩坐在他右手邊的位置，打開了一個手提箱。
「杜維先生你可以進入惡靈化了，請一定要保持平靜，千萬不要緊張，這對你來說應該沒有任何難度。」
「我知道了。」
喬恩主教一邊從裡面拿出一張嶄新的白紙，一邊覆蓋在了杜維的右手上。
那毛骨悚然的氣息立馬就充斥在了車內，喬恩只感覺渾身一冷，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而坐在駕駛位的斯利維卡，則拿出一個冊子記錄了起來。
「杜維先生，你現在感覺如何？」
「我沒什麼感覺，因為在我進入惡靈化的時候，這隻手就沒有了觸覺。」
「恕我直言，杜維先生，你的這隻右手似乎沒有強大到能對抗一個即將變成魔靈的可怕之物，它好像有著很嚴重缺陷……」
「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的右手好像不是這樣的，當時它比現在要可怕很多……」
杜維表情疑惑不解，額頭也滲出了焦急的汗水。
喬恩把那張白紙取了下來，紙面上浮現出整隻右手的輪廓，隱隱有些發黑……
他皺著眉說：「你的惡靈化有很大的問題，而且你似乎失去本應有的能力，這對你來說很不公平。」
杜維張了張嘴，咬牙問道：「那我還算是獵人嗎？教會又會是什麼態度？」
喬恩搖頭道：「你算是獵人，因為你惡靈化的程度很深，這或許是你殺死瑪麗·肖的原因，而且就算是洗禮也沒法把你變成正常人了。」
「至於教會，我和斯利維卡會帶你去一趟的，只不過我們得先回一趟埃塞格林，把一些東西處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