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不公山 第0205章 古稀之年

靜謐的石室中,北河浸泡在生長黑冥幽蓮的寒潭內。只見寒潭中的靈氣,盡數向著他涌去,鑽入了他的身體。

北河將這些靈氣全部煉化成法力後,湧入了他的丹田。

這般過程持續了一刻鐘的時間,但聽「嗡」的一聲,北河身軀一顫,他的丹田頓時鼓盪了起來,被充斥的法力給開拓得越發寬敞。

這一刻的他,終於突破到了凝氣期六重了。

北河臉上古井無波,他依然在吸收著寒潭中的靈氣,煉化成法力後,在體內的奇經八脈中遊走,鞏固著眼下的境界。

直到良久過去,北河才緩緩睜開了雙眼。微微一笑,他從寒潭中一躍而起,站在了石室中。

隨著他身軀一震,身上的水珠被盡數撣干,而後一把抓起了身側的衣衫,套在了身上。

這次,北河終於露出了一抹笑意。

五十一歲,凝氣期六重。

這個修為放在不公山,即便不算是墊底的存在,但也差不多了。換做其他任何一個人,比如當年那位王師兄,還有藥王殿的周香香,能有一汪生長黑冥幽蓮的寒潭相助,恐怕突破到化元期,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雖然用了兩年的時間,才將修為突破到凝氣期六重,不過北河的托天神功,卻是在半年前,就已經突破到第二重了。

這是在有著無數靈藥進行葯浴的情況下,才有的結果。

相比之下,如果同樣換做其他人,跟他一樣的條件,多半托天神功的進階速度,也比他更快。

定了定心神之後,北河邁步向著階梯走去,最終踏出了出口,繼續走向了嵐山宗的山頂。

當繞過一塊巨石,他就看到了一道倩影,嘴裡叼著一根狗尾巴花,坐在一塊凸出岩壁的奇石上,看著西方那一輪即將落下的紅日。

北河來到冷婉婉的身邊,亦是坐了下來,雙手撐在身後,看著天邊的夕陽。

這時此女側身看著他,微微一笑道:「你突破了。」

「嗯。」北河點了點頭。

說話時他目不斜視,依舊看著天邊下沉的落日。

這兩年來,冷婉婉除了去了一趟天門山,給他購買了足夠多浸泡葯浴的靈藥之外,果然就沒有離開過嵐山宗半步。

二人做的事情,除了修鍊,就是每天晨時跟傍晚,來到眼下的這塊石頭上,觀看著日出跟日落。

這一幕,讓二人想起了三十年前,嵐山宗還在的時候。

那時的北河,每日的早晨,都會提著菜籃來到此地,陪著此女看日出,兩人之間也是在那個時候,相互之間產生了情愫。

北河想起了宗主姜木元,還有那位宗主夫人。

在宗主夫人即將駕鶴西去時,那位老宗主將自己跟宗主夫人鎖在了房間中。

眼下的他,終於對當初的姜木元有了理解。

情,這種東西對於修士來說,是一種極為可笑的存在。

因為修行本就是一件無情,甚至叫做絕情之事。踏入修行一道,那麼其他的一切都是浮雲。

甚至他還聽聞過,一些極端之輩,或者是修鍊了某些歹毒功法之人,為了使自己了無牽絆,會斬斷跟自己有關的一切。其中就包括自己的師門同輩、長輩、親人、甚至是伴侶。

「天門會還有一年時間開啟,你可想去看看。」這時冷婉婉看著北河道。

聞言北河想了想,而後就搖了搖頭,「沒有什麼可看的,就不去了。」

「這次我去瞧瞧好了,你那葯浴之法已經產生了抗性,加上托天神功修鍊到了第二重,原來的葯浴之法效果已經不夠明顯了,需要換一種。」

「好。」北河點了點頭,這也是他想要讓此女幫忙的。不過他還沒有說出來,此女倒是已經主動開口了。

「對了,你的搜魂之術,練得如何了。」這時冷婉婉又道。

聞言北河神色一動,想起了一年前從此女手中要來的那搜魂之術。

單單是從名字來看,就知道此術的作用了。這是一種針對神魂的秘術,一經施展之下,可以攫取對方神魂中的記憶,極為高深玄妙。

但是此術往往只有修為達到了化元期之後,才能夠修鍊並施展。

眼下的北河,對於此術只能說有了一個接觸,可真實就連門檻都沒有邁進去。

至於他之所要會找冷婉婉此女要這搜魂之術,其實是想打武王宮中那幾具活死人的主意。

他手中有兩本古武修士的功夫,還有一卷當初瘋女人給他的聖旨,其上書寫的都是古武修士的文字。

奈何他空有寶箱,卻沒有開啟寶箱的鑰匙。

距離下一次武王宮的開啟,還有三十多年,那時候他勢必會再次踏入其中。

因此北河就曾想過,若是學會了搜魂之術,對那幾具活死人搜魂的話,能否攫取這些人腦海中的記憶,從而就能認識古武修士的文字了。

當然,從當初踏入武王宮中那些人的口中他已經得知,修士可不能跟那些死去多年的古武修士有任何肢體接觸,否則就會被吞噬生機。

但是三十多年後的北河,已經有九十歲的高齡,可以說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如果不冒險拼一把,那麼他將沒有任何機會。

雖然眼下他的搜魂之術幾乎沒有什麼進展,但是他如今突破到了凝氣期六重,實力漲了不少,應該會有一些進步。

而且他還有三十多年的時間,可以用來修鍊此術,到時候必然會有一些成效的。

如此想到時,天邊的落日已經徹底沉了下去,只剩下了一條細長的鮮艷紅霞。

「走吧!」

這時冷婉婉站了起來。

北河亦是起身,二人繞過了那塊岩石後,就向著山下行去,過程中冷婉婉還挽著北河的手臂。

當走過那座廣場的舊址時,兩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看向了一大一小兩座墳頭。

距離嵐山宗被滅門,已經過去了三十年的時間,這三十年可謂彈指一瞬。

最終兩人還是邁步繼續向著山下行去。

一路上兩人可以看到當年的膳房,還有練武場,以及最為熟悉的青石街。

原本北河二人還曾想過,要不要將此地修復一下,恢複成當年嵐山宗該有的樣子。

只是這個念頭剛剛升起,就打消了。

即便是恢複了過來,可嵐山宗再也不是當年的嵐山宗了,做這一切又有什麼意義呢。

而且將此地給修繕,恐怕還會引起他人的注意,若是因此暴露了行蹤,那就得不償失了。

回到了石室後,兩人便各自都陷入了打坐調息中。

……

這種日復一日的日子,一眨眼就是十八年。

嵐山宗地底的石室沒有任何變化,就連寒潭中的那株黑冥幽蓮,也依然靜靜矗立著,唯獨蓮瓣的縫隙中光華越發璀璨。

石室中,一個身著灰色長袍的蒼老人影,正盤膝而坐著。在他的面前,有著一尊丹爐,在丹爐的下方還有一簇紅色的火焰在燃燒。

隨著這道蒼老人影不時屈指彈射,一簇簇火苗就會沒入丹爐下方燃燒的火焰中,繼而使得火焰溫度時高時低,火勢時緩時急。

只是小片刻的功夫過去,這面容蒼老之人手腕一轉。

但聽「噗」的一聲,在丹爐下方的火焰就驟然熄滅。

蒼老之人微微一笑,將丹爐給打開,就看到了其中十餘粒乳白色丹藥。

這些丹藥是辟穀丹,一些煉丹之人初次煉製丹藥時,就會選擇這種最為簡單的丹藥入手。

至於這臉上滿是皺紋,有著一頭白髮之人,是北河。

時間就是一把無情的刻刀,它可以打磨一切。在歲月的煎熬之下,北河早已不復當年的風華。

十八年過去,他從當初的年過半百,變成了眼下的年逾古稀。

北河雖然竭力挺直身軀,但是後背依然顯得佝僂。他的身形極為消瘦,從他伸出的手指,能看到一層干皮包著骨頭。尤其是他的那一雙眼眸,當中已經有了渾濁跟滄桑。

遙想當年的呂侯,花甲之年看起來卻像是三十來歲。而眼下的北河,比起當初的呂侯大了十歲,但是卻老態盡顯。

雖然北河不知道其中的具體緣由,但是他猜測,這或許跟他同時修鍊古武跟鍊氣有關。

二者之間,應該有一些常人想不到也看不到的衝突。

北河對著丹爐中一攝,那十餘粒辟穀丹就被他給收了起來。

當年的他乃是不公山藥王殿的弟子,雖然只是七品堂一個打雜的,但是對於煉丹也耳濡目染了。

或許在常人看來,他能夠煉製出這最簡單的辟穀丹,算不得什麼了不起的事情。

但是北河煉製辟穀丹所用的,是修行界中最低階,也最常見的火球術。這就讓人難以置信,甚至是匪夷所思了。

這麼多年過去,只修鍊了低級術法中的火球術跟劍氣術的他,已經將這兩門術法,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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