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不讓人省心

李斯沒有多說什麼,他拿來紙和筆,便埋頭書寫了起來,看著他那認真的模樣,嬴政也沒有打擾他,只是等待著他弄完。李斯的書寫速度非常的迅速,幾乎都沒有什麼中斷的地方,李斯很快就在兩張紙上完成了自己的創作,他將自己寫好的內容,恭恭敬敬的放在了嬴政的面前。

嬴政認真的看了起來,第一張上寫的是馬服書內的一個故事,是趙括曾感慨天下不是沒有千里馬,只是缺少伯樂的事情。李斯寫出這個故事,用意也是相當的明確,暗指自己就是有著千里馬的才能,卻得不到伯樂的賞識。嬴政看著,不由得笑了起來,是不是千里馬還不好說,這年頭,寡人可見過不少千里馬,連萬里馬都見過了!

他又拿起了第二張紙,這麼一看,他就愣住了,因為他根本就認不出第二張字上的內容,他不認識這些字……嬴政皺起了眉頭,他從小跟著韓非學習各國的文字語言,可是這樣的文字,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他眯著雙眼,認真的看著,終於,他看出來了,雖然文字不同,可是他還是能大概看出來這是什麼字,這還是同樣的一個故事。

「這是……什麼文字?」

「這是我對如今秦篆字進行改進後的文字,您覺得怎麼樣呢?」

「您改進的??您原先就在準備?」

「不是,就是現在所改進的,還有很多不足之處……您給我一點時間……」

嬴政倒吸了一口冷氣,他忽然明白了韓非所說的能做實事是什麼意思,韓非能說出一王天下後要統一文字,可是要讓他即刻改進文字,拿出一套可以推廣的新文字出來,韓非大概要耗費數年的時間……而李斯說不出什麼一王天下之後統一文字的必要性,重要性之類的內容,可問題是,他能在一個時辰內給你弄出一套新文字出來。

很多人都知道要統一度量衡,可是能直接做到這一點的,就沒有多少人了。

嬴政抬起頭來,驚訝的看著面前的李斯,李斯格外的平靜,嬴政打量了他許久,放下了手中的紙張,他問道:「楚國的負芻弒君,成為了楚國的君王,他要主動放棄與秦國的友誼,您覺得該怎麼做呢?」李斯認真地說道:「這件事,您應該找繚,武成侯等人來進行商談。」

「執政楚國的無論是誰,我們都一定要滅亡他,而在這個時候,這些將軍們給出的戰略大概比我要更加的精準。」

「哈哈哈,很好!」嬴政大笑了起來,他對李斯的態度也發生了一些改變,他也就沒有再隱瞞,將韓非舉薦他為國相的事情說了出來,李斯聽到韓非舉薦自己,有些不敢相信,他跟韓非的關係,不算很好,雙方在剛剛認識的時候,反而是有過一些過節。韓非跟李斯,在一些方面其實是絕配的。

韓非有著非常傑出的理論成就,李斯有著非凡的實踐能力。

嬴政說道:「寡人已經明白了韓非子舉薦您的原因了,不過,寡人想要告訴您,您現在的政績,還不足以成為國相……現在,秦國已經擁有了三晉地區,韓地擁擠少耕地,魏地少官吏,趙地什麼都缺……這三個地區的事宜,我要交給您來操辦,您要讓三晉變成秦國的三晉,只要您可以完成這一點,您的功勞就足以擔任國相了。」

「唯!」

送走了自信滿滿的李斯,嬴政感覺自己安心了,在呂不韋之後,自己還是有不少人可以接替他的位置,這位李斯,就非常的不錯,自己以前的確是忽視了他。嬴政想著這些,再次翻起了各地送來的奏告,隨著秦國的疆域不斷增加,他要處理的事情也變多了,要讓各國接受秦國的生活方式,真的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趙地官吏的到來,讓嬴政放下了手中的奏告。

茗非常的傷心,因為她的親人互相殘殺……負芻上台之後的清洗,使得她失去了自己所有的親人,嬴政在這段時日里,也總是在安慰著自己,偶爾還讓啟前來王宮,三個人一同吃些飯,茗和啟是近親……茗的父親是考烈王的胞弟,因為胞弟英年早逝,考烈王將她撫養長大。

故而,身為考烈王長子的啟,也算是茗的兄長。只是,因為啟是在秦國長大的,與茗並不算太親近。在考烈王身邊長大的茗,與被處死的悍,猶,乃至是弒君的負芻,都是一起長大的。故而,當負芻殺死了另外兩個人的時候,茗幾乎奔潰。好在有嬴政陪伴在她的身邊,還有一個懂事的兒子。

茗又懷有了身孕,對此,扶蘇非常的開心,漸漸長大的扶蘇,展現出的是類似母親那樣的溫柔,他從不苦惱,也不頑劣,為人非常的乖巧,他能坐在茗的身邊坐上一整天,不哭不鬧。茗非常的愛他,小傢伙很少撒嬌,心地善良,溫和,茗常常將他稱為我的小君子。他的表現,直接就是個翻版的武成侯。

一個年幼的君子。

實際上,我們的武成侯年幼的時候並不是這樣……性格最隨他的,大概是欠打的趙康。

茗剛剛哄著扶蘇躺下,正在想著事情,她就看到嬴政闖了進來。嬴政雙眼通紅,渾身顫抖著,看起來非常的不對勁,茗急忙走上前,嬴政還沒有開口,卻先落淚,他閉著雙眼,任由淚水洗刷著他的臉。

「您怎麼了?」

「大母走了。」

「我要去馬服。」

茗看著面前這極度悲傷的男人,心裡陣陣劇痛,她當然知道嬴政多麼的在意大母,他幾乎就是在大母的懷抱里長大的,嬴政總是告訴他,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大母要更愛自己。他還會說起自己年幼時的諸多趣事,而每一件事,都與大母有關。與趙括一樣,嬴政同樣無法接受。

他再次丟下了手裡的事情,坐進馬車,只是將自己離開的事情告訴了呂不韋,就急著離開了咸陽。

跟著他一同離開的還有康,康此刻也沉默了下來,再也沒有往日里的樂觀態度。

坐在內室里,趙括簡直就是變了個模樣,頭髮雜亂,精神萎靡,面色蒼白,眼眶通紅,幾乎都看不出他就是原先那個英俊瀟洒的翩翩君子了……母親逝世對趙括的打擊巨大,幾乎摧毀了他。趙括已經沉默了很久,他一言不發,只是坐在內室里,許久都無法從那悲傷之中走出來。

藝勸說了很久,可這也不能撫平趙括內心的傷痕。

時間迅速流逝,嬴政帶著康來到了馬服,看到母親的時候,兩人都忍不住的大哭了起來,他們沒有辦法見到大母的最後一面,藝帶著他們來到馬服的墳頭,來祭拜趙母。嬴政從不曾如此狼狽過,自從他當上君王之後,他就沒有如此失態過,因為他是君王,所以他就不能表現出太多平常人所擁有的。

而趙康,也是伸出手擦拭著淚水,大母總是說想等到他的孩子出生,他的孩子要出生了,可是大母卻再也看不到了。馬服這個地方,對於趙括和嬴政頗有殺傷力,因為在這裡的每個地方,他們都能找到趙母的身影,這裡還是跟當初一樣,可是牽著自己的手走過這裡的人,卻已經找不到了。

藝勸慰著自己的兩個兒子,她已經碰不到兩個兒子的頭頂了,可是她的手臂還是那麼的有力,可以抱的住自己的兩個兒子……趙康最先問起了趙括,「父親呢?」藝長嘆了一聲,說道:「他……」她也無法形容此刻的趙括,她只能是帶著自己的兩個孩子去見他。

他們的到來,也沒有能改變什麼,趙括還是那樣的悲痛,可是在兒子的面前,他無法再落淚,尤其是當趙康抱著他哭泣的時候,趙括只是麻木的拍打著趙康的後背,勸慰他要堅強起來。一家人再次團聚,此刻卻沒有過去那樣的開心與幸福了。面對趙括表現出的黯然,藝找不到什麼辦法。

嬴政強忍著心裡的痛苦,在吃飯的時候,他開口說起了韓非所設立的三種律法。

果然,趙括被引開了一些主意,他聽著嬴政講述韓非做出來的那些事,也有些驚訝,他點著頭,說道:「他做的很對,只是,還是不夠完善,經濟法,政治法這些……其實要進行細化的時候,是有很多東西可以做到極致的,不過,他的方向算是走對了,這一點就很好,看來不久之後,他就能出台一部大秦憲法了……」

「您說什麼法?」

「沒什麼。」

「他給我舉薦李斯,想要讓李斯來擔任國相……」嬴政忽然說起國事來,這讓趙康有些生氣,因為在他看來,現在不是說國家大事的時候,父親那麼的傷心,難道就不能給他一點休息的時日,讓他好好平靜一下嗎?他正要開口訓斥兄長,一旁的藝拉了一下他的衣袖,最了解兒子的還是母親。

藝彷彿知道趙康想要說什麼,藝示意了一下趙括的方向,趙康也看向了父親。

瀕臨崩潰的趙括,此刻變得認真了起來,他看著嬴政,聽著嬴政說起了韓非和李斯的事情,還有各地的春耕,對地方的安排,父親彷彿又回到了從前。趙康沒有再說話了,當嬴政說起了李斯所完成的驚人壯舉的時候,趙括點著頭,感慨道:「李斯是個有能力的人,他的執行能力,幾乎沒有人可以媲美。」

「不過,創造字體這個事情,還是有改進的地步,字體是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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