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幕後之人

馬服鄉如今已經經歷了詳細的行政劃分,馬服鄉之內,又分出了六個里,分別以當地的地標,大桑里(有一棵大桑樹),小渠里(有條小溪),石里(有塊巨石),桃里,學室里,馬服君里來命名。而趙括就是居住在新誕生的馬服君里,他坐在院落的正中間,周圍則是坐滿了他的賓客與弟子。

魏無忌叛亂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趙國,狄是最先將這消息帶回馬服鄉的。

趙括只好暫時從繁忙的婚禮中抽出手來,召集眾人來進行商談。賓客與弟子們,神色各異,作為趙括手下的頭號智囊,狄最先發表了自己的看法,他放聲說道:我聽聞,各地的官吏,並沒有殺害百姓,也沒有掠奪財物,他們是要跟隨信陵君,推舉您為趙王,可以趁著趙王沒有防備,糾集馬服鄉人進攻邯鄲,我可以為您第一個登上邯鄲的城頭!

狄這麼一開口,可是將眾人嚇得不輕,李魚急忙訓斥道:「請您不要在這裡胡言亂語。」狄冷哼了一聲,只是看著趙括,他繼續說道:「我聽到您常常給弟子們說,任何人都不可以違背民心,當今百姓的願望就是由您來當王,您又怎麼可以違背呢?」

趙括搖著頭,認真地說道:「這並不是百姓的願望,這是賊人的奸計,請您不要再說這樣的話。」

狄這才沒有繼續說,李魚站起身來,認真地說道:「這絕對不是信陵君所能做出的事情,信陵君為人正直,上君待他也很好,他絕對做不出有愧於趙王的行為……自從施行變法之後,新官吏受盡屈辱,我想,如今的叛亂與信陵君無關,肯定是這些不甘的新官吏自發而形成的叛亂……」

「請您即刻面見上君,告訴他這些事情的緣由,免得上君遷怒與信陵君,還有您。」

趙括看著他,沒有說話,他甚至魏無忌的為人,若是說魏無忌叛亂,或者要擁戴自己為王,趙括是不相信的,前線有魏無忌的心腹所帶領的軍隊正在朝著邯鄲前來,趙國各地又有魏無忌親自選拔出的官吏在作亂……忽然,坐在趙括的韓非站起身來,他認真的說道;「不……不對……不是這樣。」

李魚一愣,驚訝的看著他。

韓非繼續說道:「我……我去翻閱了中尉那裡的記錄,我發現……作亂的為首者,帶領軍隊的平……還有地方上那些人,他們幾乎都是在同一個時間參與考核,積極支持變法的人,他們大多都查不清來歷,也沒有什麼朋友,甚至都沒有家人……他們……他們就好像是被人塞進去的,帶著特殊的使命參與考核的……」

「信陵君的性格,就是太相信自己的朋友……這些人帶著不好的企圖接近信陵君,因為信陵君的變法受搓,故而在得到這些人的支持之後,信陵君……君沒有遲疑,就重用了他們,或許信陵君是希望通過對他們的重視來吸引更多的人……可是,這些人是姦細,他們都是姦細。」

韓非認真地說道:「叛亂看似龐大,其實不然,真正有威脅的,只有前方那不到六七千人的軍隊,邯鄲還有兩萬多的精銳駐軍……不足為慮,至於在地方上,他們只是聲勢浩大,四處宣講,實際上,這些作亂者加起來還不到一萬人,其中更多的都是不知道事情真相,被裹挾進來的人。」

「就憑著這些人,能夠攻進邯鄲嘛?能夠殺死平陽君這些人嘛?」

「所以,他們的叛亂的目的不是為了實現變法,而是為了……誣陷信陵君。」韓非看著周圍的人,說道:「這些人在明面上,都是信陵君的心腹,不然就是被信陵君所舉薦的,他們作亂,信陵君又如何能不受牽連呢?叛亂一定會失敗,信陵君一定會被問罪。」

「天下最痛恨信陵君的,只有國內的貴者,以及秦國。」

「可是國內的那些貴族,像平陽君,長安君等人,我不覺得他們有這樣的謀略,有這樣的實力,這一定是秦人所安排的,就是要將信陵君趕出趙國,不讓他有機會再幫趙國抵禦秦人。」

韓非這麼一分析,眾人都是點著頭,看向韓非的目光逐漸也有些不同了,本以為這廝只是個會讀書的,沒有想到啊……韓非說完了這些,便看向了趙括。趙括皺著眉頭,他心裡的想法與韓非倒是相似,他也覺得這是有人在故意栽贓信陵君,信陵君先前為了推行變法,得罪了太多的人,又接受了很多來歷不明的人來擔任官吏。

因為變法的提拔標準,唯才是舉,只要是有才能的人,無論出身,不需要有人舉薦,都可以來擔任官吏……趙括沒有想到,這居然成為了突破點,使得很多心懷歹意的賊人混了進來,甚至還打著信陵君的旗號公然叛亂。趙括的臉色變得更加不善,他看向了韓非,詢問道:「那該怎麼辦呢?」

韓非笑著說道:「最好的辦法,就是您帶上平陽君,出城擊敗這些賊人,平定叛亂,找出幕後的指使者,讓平陽君為信陵君證明,這樣一來,知道了事情的緣由,再由您來做擔保,上君也就不會再懲治信陵君了。」

眾人無比贊同韓非的建議,只有李魚,心裡忽然有些不舒服,不過,他還是朝著韓非笑了笑,說道:「可以。」趙括站起身來,認真地說道:「好,就按著非所說的去辦。」

……

而此刻,平陽君的府中,長安君正跪坐在趙豹的面前。

趙豹憤怒的來回徘徊,他面色赤紅,雙目圓睜,幾乎要噴出火來,走了幾步,猛地看向了長安君,大叫道:「我說過什麼?我當初就不許你這樣做,你倒好,在魏無忌正在與秦人交戰的時候來陷害他?!你是想要讓趙國滅亡?!」他吼著,又一把抓住了長安君的脖頸。

長安君被掐的有些喘不過氣來,急忙辯解道:「伯父,我聽聞,魏無忌已經擊敗了秦人,不久之後,就要返回邯鄲,若是他擊敗了白起,帶著這樣的功勞返回邯鄲,我們還有什麼機會呢?如今他不在趙國,難以辯解,正是最好的機會啊!」趙豹咬著牙,幾次握緊了拳頭,對著長安君的面部,又幾次放了下來。

「你是從哪裡聽說魏無忌擊敗了白起的?啊?要是你逼反了魏無忌,他直接帶著軍隊投降了秦人……你……你要滅亡趙國了!」

趙豹跳了起來,整個人都有些說不出話來。

「趙國的軍隊怎麼會跟著他投降秦人呢?這是不可能的。」長安君倔強的說著,他站起身來,說道:「反正我已經做了,您若是生氣,就殺了我吧。」

「你以為我不敢?」趙豹拔出了短劍,長安君被嚇了後退了幾步,方才伸直了脖子,叫道:「那您砍!砍了我吧!」趙豹丟下了短劍,癱坐在地面上,雙手抱著頭,閉著雙眼,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看著被氣的渾身顫抖的趙豹,長安君小心翼翼的打量著他,又靠近了幾步,卻不敢出聲。

「不行……我要向上君解釋這件事,讓他赦免魏無忌的罪行,起碼,不能傷到魏無忌的家室賓客,不能將他逼反。」趙豹忽然開口說道,長安君有些急了,他說道:「那伯父還不如直接在這裡就將我殺死,且不說魏無忌一直都在與你作對,也根本就不會理會您的好意,就是上君知道這一切是我做成的,他也不會寬恕我啊!」

「都是你……」趙豹猛地反應了過來,他抬起頭來,詫異的看著長安君,他忽然起身,迅速來到了長安君的面前,他面色猙獰,鼻子幾乎都要頂在長安君的額頭,他比長安君要高大,他質問道:「這件事,我並沒有同意,我的門客也不會任由你驅使,你是怎麼獨自完成的?」

長安君後退了一步,他很不喜歡被人俯視的感覺,他傲然地說道:「您與上君給我的賞賜,我都用來結交豪傑,如今我身邊也有三十多位賓客,原先那些混進魏無忌身邊的,有些是來投效您的,有些是被您所驅逐的,我將他們聚集起來,為自己所用,我如今的實力,就未必比您要弱。」

「你?呵呵……」趙豹冷笑了起來,他搖著頭,認真的思索了片刻,方才問道:「你方才說聽到魏無忌擊敗了白起,這消息是從哪裡知道的?」

「是我的門客束告訴我的,他很擅長養馬……」

趙豹的眼裡閃爍著陰冷的光芒,他說道:「去把那個束給我叫來。」

那位喚作束的年輕人顫顫巍巍的跪坐在趙豹的面前,趙豹臉色陰沉,死死的盯著他,似乎是想要從他的臉上看出些什麼來,長安君雖然不明白伯父為什麼要見自己的這位門客,可他還是不希望伯父為難束的,束最擅長養馬,平日里也總是能給他不錯的提議,例如先前,他就勸說自己,不能放過那些敢跟自己要賠償的百姓。

還說要為自己去解決掉那些人,因為那些人侮辱了自己,過了一些時日,果然,那些百姓全部都消失了,董成子那頭肥豚都沒有找到證據,事情辦得如此漂亮,長安君當然很喜歡這位忠誠的門客。束此刻表現得非常惶恐,跪坐在他們的面前,等待著他們的吩咐。

「你從哪裡聽聞魏無忌要擊敗秦人了?」

「先前,我跟魏無忌留下的門客,喚作路粟的,因為變法的事情吵了起來,是他說的,魏無忌即將擊敗白起,要返回趙國,將我們全部誅殺,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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