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馬服君遲早是寡人的

展從不曾如此的開心過。

這些時日里,他臉上便看不到除卻笑容之外的什麼。趙括的所作所為,竟是那麼的符合農家的想法,他的一舉一動,甚至包括這次想要進行的防災,都與農家思想不謀而合,展認為,馬服君是神農賜予他們的聖賢。而馬服鄉邑,或許是因為趙括的緣故,大家都習慣了親自下地耕作,也習慣了友善的對待百姓……這裡,簡直就是農家的理想之地。

沒有沉重的賦稅,沒有繁忙的徭役,農民樂呵呵的在自己的耕地里勞作,偶爾路過的馬服君的門客,也不會欺辱他們,有說有笑的跟他們聊著天,馬服君甚至還常常下地來幫助一些家裡沒有青壯的老者,農家的弟子們,終於見到了自己的理想之國,他們很快就忙碌了起來。

他們開始幫著趙括來勘測周圍的耕地,農家有可以改善耕地的辦法,按著展的說法,土地是可以進行優化的,他們通過淤泥來改善乾涸的土地……趙括對於這些東西是一竅不通的,故而虛心的向展請教,兩人常常會徒步走到很遠的耕地里,親自探查這裡的土地質量。

只是過去了幾天,趙括便帶著展趕到了列人等受災地區,列人地勢要低一些,水聚集在道路上,展捲起了褲腿,拿下了鞋履,就跳進了水裡,趙括也是連忙走下了馬車,這水災並不是趙括想像之中的洪水災害,並沒有看到房屋都被水淹沒,牲畜淹死的畫面,所看到的水,也只是聚集在幾個小窪。

其餘地方,只是濕潤,並沒有水,地面都已經變成了淤泥,走在這泥濘地里,小腿以下,全部變作漆黑。水已經退去了,只是留下一些泥濘,當然,有些房屋還是倒下了,有些地勢更低的地方,則是變成了一片大窪,處處都是濕淋淋的。展看著這些,無奈的感慨道:「水,旱,風雪,疾病,蝗蟲,這就是禍害百姓的五害。」

「五害是危害百姓生活和生產的重大災害,因此,一個賢明的統治者想要鞏固自己的同之,當務之急再於掃除五害……尤其是水災,這是最嚴重的。」展說著,又朝著遠方看了看,對趙括說道:「這裡今年算是不能耕作了……這裡積水太過嚴重,我看近期內這裡還會有暴雨……」

他搖著頭,感慨道:「您說修建渠道,是可以施行的,可是修建渠道,是非常耗費民力的事情,需要大量的人手,物資,若是趙國國君能夠全力支持,動用兩個郡的百姓,則可以在四年內完成。」趙括皺著眉頭,思索了片刻,方才說道:「我聽聞韓國有一位擅長修建渠道的人,我已經派人去邀請,或許他有辦法。」

展點了點頭。

兩人繼續開始探查周圍的災害,就在趙括帶著展來進行勘測的時候,狄火急火燎的趕了過來,他是騎著快馬趕來的,也不顧泥濘,直接快步跑到了趙括的面前,臉上滿是笑容,戈嫌棄的看了他一眼,方才對身邊的趙傅說道:「他肯定是又打聽到了什麼消息。」

「少君!廉頗將軍大勝!」

「秦國的鄭安平投降了!」

狄咧著嘴,大叫著,周圍那些門客都有些驚訝,廉頗將軍出征還不到幾個月,怎麼就取得了勝利?不過,知道廉頗大勝的消息,他們的確也是變得開心了起來,狄迎著眾人的目光,認真的說起了戰局:「廉頗將軍留下偏師裝作主力,故意敗給秦人,引誘秦人深入,自己卻是直接切斷了秦人的後路,又燒毀了他們的糧食……」

「秦人被圍困在山坡……進退不得,廉頗將軍在安陽大敗秦人,鄭安平投降!」

狄說起戰事來,就好像是在講述故事,他說廉頗駕車直接衝進敵人的陣型里,一把抓住鄭安平,使得鄭安平投降,趙括肯定是不信的,狄所說的,信個大概的脈絡就好,細節是完全不可信的,純粹胡說八道。只是,趙括認真的聽著狄的講解,卻覺得這打法有些熟悉……這怎麼像是白起會做的事情?

如今天下的英豪們,治國者都是學習馬服君的思想,而征戰者卻是都開始效仿白起的打法,自從趙括認真的解析了白起的兵法,並且將白起的運動戰,殲滅戰公布與眾後,這個天下的白起就多了起來,雖說可能達不到原版白起的境界,可是圍點打援,運動之中消滅敵人,都是學的有模有樣。

「雙方的傷亡如何?」

趙括開口就是詢問起了傷亡。

「趙軍傷亡不大,只是損失了兩萬多人,秦人被殺了很多,也被抓了很多,我聽聞,廉頗將軍帶著這些俘虜,鄭安平,正在趕往邯鄲……」

「唉……」趙括長嘆了一聲,沒有再說話,狄又說道:「邯鄲里非常的熱鬧,具說上君準備親自前往迎接廉頗將軍,還有鄭安平。」

「還有更重要的消息。」狄咧嘴笑著,看著眾人,又說道:「我聽聞,這位鄭安平,是因為范雎的舉薦,方才成為了秦國的將軍,如今他投降,這是死罪,秦國的律法,舉薦的人犯下了錯誤,舉薦他的人同罪!」

正如他所說的那樣,秦軍在趙地的失敗,使得秦人震驚,他們已經很久沒有遭受過這樣的慘敗,而更讓他們驚訝的是,鄭安平居然投降了!無恥的投降了!這在秦人看來,無疑是最大的罪行。白起最先得知了這個消息,知道秦人在趙地的慘敗,他眼裡滿是怒火,他實在不理解,帶著那麼多的精銳,到底是怎麼會潰敗的如此迅速呢?

這鄭安平,難道是個完全不懂兵事的?

他先前給鄭安平下令,可不是讓他去圍攻邯鄲,也不是讓他擅自進軍,只是讓鄭安平攻打附近的城池,給魏無忌造成壓力,之下可好,因為鄭安平的冒進,反而是給白起帶來了威脅,廉頗若是再次出兵,直接攻佔上黨,四國聯軍直接將秦人圍困在韓國,那就是對秦人的威脅了!!

就在這個時候,屢戰屢敗的景陽包圍了陳都,只留下了一道缺口,隨後他親自參與了攻城戰,以奪回王都的名義,展開了陳都的瘋狂進攻,景陽身負二十餘創,終於是帶著士卒攻上了城牆,秦人被迫撤退,景陽從秦人手裡奪回陳都之後,又迅速朝著城陽,上蔡等地發動了進攻,汝水之岸,再再再一次落在了楚人的手裡。

形勢逐漸對秦國有些不利,而秦人撤退之後,聚集在鄧城,秦國的大軍終於是彙集在了韓國,楚軍在東南,三晉聯軍在北,從兩個大方向形成了對秦人的壓迫之勢。

秦國,咸陽

秦王看著面前的范雎,范雎跪坐在秦王的面前,彎著身子,保持著向秦王下拜的姿勢,他是來向秦王謝罪的。范雎原先是正坐在宅院內,攻讀最近被送來的馬服君的學術成果,可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門客們匆忙的衝進來,告訴了他一個令人驚懼的消息,鄭安平降趙。

范雎手裡的竹簡頓時掉落在了地面上,張目結舌。

這對范雎而言,真是一次無妄之災,當初曾救下他,又得到他舉薦的鄭安平,就這樣輕易的投降了,甚至說,是他害死了數萬跟隨他入趙的將士,范雎險些暈厥,呆愣了片刻,他就來到了王宮裡,跪在了秦王的面前,請求秦王將自己連坐處死。秦王看著范雎那絕望的面孔,無奈的長嘆了一聲。

秦王站起身來,走到了他的身邊,伸出手,卻是用力的將他扶了起來。

「目前最重要的,是如何擊敗諸國之人,這些事情,還是等戰事結束之後再說吧。」秦王說著,范雎明白了秦王的意思,戴罪立功,將四國聯軍擊敗,消除這件事的影響,范雎握緊了雙拳,卻是說不出話來,那種許久不曾出現過的羞恥的感覺,再一次遍布全身,此時此刻,他彷彿不是在王宮,而是在魏國的國相府里。

幾個人將他按在地面上痛毆,無論他如何解釋,求饒,都沒有人信任他,沒有人憐憫他,他被按進溷蕃,有人朝著他身上便溺,往他身上唾棄。范雎忽然乾嘔了起來,就在秦王的面前,他捂住了喉嚨,痛苦的乾嘔著,秦王被嚇了一跳,急忙伸出手來,抓住他的雙手,詢問道:「范叔?您怎麼樣?」

范雎清醒了過來,茫然的看著面前的秦王。

「范叔……沒有關係的,寡人會派人去砍下鄭安平的首級。」秦王認真地說道。

范雎搖著頭,開口說道:「秦國的連坐法,是商君時就定下的,臣舉薦鄭安平來擔任將軍,他又犯下這樣的罪行,我必須要接受一樣的懲罰,秦國以律法治理國家,若是您不懲罰我,國人就會非議您的行為,這樣做,違背了秦國的制度,這是不對的,請您責罰。」

秦王笑了起來,他說道:「寡人聽聞,講究崇高道德的人,不去附和那些世俗的偏見,成就大事業的人不去同國人商量。聖明的人治理國家,如果能夠使國家富強,就不必去沿用舊有的法度。如果能夠是百姓得到益處,就不必去遵循舊的禮制。您在秦國,這是能使國家富強,是對百姓有益處的事情,違背制度又如何呢?」

范雎沉默了片刻,秦王卻是認真地問道:「請問擊破諸國的辦法?」

范雎的臉上,終於沒有了方才的絕望,他迅速的思索了起來,回答道:「楚國已經因為那些返回的俘虜,變得混亂起來,雖然黃歇禁止馬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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