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皆大歡喜

下達給白起的王令還沒有離開咸陽,反而是白起的書信已經到達了秦王的手中。

秦王隨意的將竹簡遞給了范雎,表現出了對范雎絕對的信任,范雎拿起竹簡,看了一眼,隨即臉色大變,他惶恐的看著秦王,說道:「大王,馬服君被韓王抓住了!」正在回憶著馬服君學說的秦王猛地就跳了起來,「什麼?韓然敢抓寡人的大臣?」他下意識就要發作,又忽然一愣。

不對啊,這不是我們吩咐韓然的事情嗎?他抓住了說明我們的謀略成功了呀,那范雎為什麼是如此惶恐的模樣呢?難道……馬服君……秦王的臉色頓時就變得慘白,范雎連忙說道:「請您不要擔心,韓王並沒有殺害馬服君,他挾持了馬服君,要求武安君退兵,否則就要殺死馬服君。」

秦王這才鬆了一口氣,他坐在上位,眯著雙眼,詢問道:「韓王究竟是想要做什麼?」范雎笑了起來,搖著頭說道:「韓王然,是一個愚蠢的君王,他的想法,是想通過挾持馬服君來逼迫各國不敢入侵韓國。」秦王忽然大笑了起來,他看著范雎,無奈地說道:「寡人覺得,跟這樣的人為敵,簡直就是對寡人的羞辱。」

范雎笑了笑,坐在秦王的面前,又認真地說道:「不過,這件事還是不能不在意的,韓王是個愚蠢的人,若是將他逼急了,或許他會真的傷害馬服君,若是讓這樣的蠢物殺死了可以讓秦國一王天下的賢才,就是將他抽筋斷骨,也是不能消除我的憤怒的,必須要將馬服君救出來。」

秦王眯著雙眼,說道:「這件事,就交給您來處理吧。」

范雎應允了,秦王要去休息了,關於馬服君的那些竹簡,秦王足足看了三天,就算他再健朗,也改變不了他已經年邁的事實,早已精疲力竭,范雎也就比他好上一些,回到了自己的院落里,范雎就開始思索著要如何從韓王的手裡救出馬服君。對於韓國的討伐戰爭,只是范雎用來掩蓋真實意圖的迷霧。

范雎的心思在削弱楚國,而不是要讓韓王前來道歉。

白起出現在韓國,吸引了所有諸侯的目光,楚國趙國派出了精銳,聽聞魏國也已經在邊境上做好了準備,還收留了不少的韓國百姓,平原君很好的安置了他們。進攻楚國的命令,在幾天前就已經下達,在這個時候,蒙驁將軍應該是做好了戰前的準備。所以范雎要考慮的事情就沒有那麼複雜了。

他不必去想白起該如何擊敗三國的士卒,他只是想要讓馬服君前來秦國。

范雎絲毫不擔心馬服君的安危,能有這樣長遠的目光,甚至能預料到某一制度在數百年後的優劣的人,是絕對不會被一個愚蠢的韓王所挾持太久的,起碼,韓王傷不到他,顯然,秦王也是這樣覺得,方才沒有重視這件事。范雎眯著雙眼,忽然,他笑了起來,即刻便拿起竹簡書寫了起來。

寫了片刻,他又找來了一位門客,他抬起頭來,對門客說道:「將這份命令送給白起,另外,韓王挾持馬服君,派人將這個消息告訴趙王,平原君,春申君三個人,知道的人越多越好。」門客困惑的看著范雎,點著頭,答應了,急忙走出了院落,范雎冷笑了起來,正愁沒有辦法瓦解聯盟,沒有辦法來催動各國間的矛盾,這下可有辦法了。

韓王這個蠢貨。

……

項先小心翼翼的領著士卒,行走在韓國的道路上,已經遭受了一次伏擊的他,此刻更加的小心,哪怕就是遇到了百姓,他也會做出迎戰的準備,或許,這就是長期對戰白起的所落下的病根,楚國的士卒此刻卻沒有那麼的害怕了,項先為了激勵士卒,一直都在跟士卒們吹噓馬服君,他說:馬服君到來的那一天,就是白起的死期!

士卒們居然信了,如今馬服君就在韓國,他們心裡是不害怕白起的,鬥志昂揚的他們,甚至還想要快些找到白起,跟他一絕高下,這讓項先不由得心驚膽戰,早知如此,當初就不吹的那麼厲害了。項先不是無故的出兵,他有更重要的使命,救濟各地的百姓,他負責將百姓們帶到高大的城池內,給與他們足夠的糧食。

韓國與趙國不同,韓國並不缺糧,這些年裡,韓國的農業發展的的確很不錯,愚蠢的張平輔佐英明的鬼才君王,通過改進耕作技術,畜養耕牛,開發了很多的土地,使得韓國國庫內糧食充足,只是,韓國的百姓,過的並不比其他國家的百姓要好,無論糧產如何,他們還是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這當然是因為韓國國相無能的緣故。

張平數次提議減輕稅收,給與百姓們修養的時間,增加韓國的戶籍,只是韓王不許,他用申不害的學說訓斥了張平,他說:申子曰:正名。所謂的正名,當然包括樹立君王的威信,就是要各司其職,不能輕易的改變制度,同時君王也不能對百姓太好,以免失去威儀。

韓國的大臣們,如今是非常厭惡申不害的,若是申不害泉下得知,韓國後來的君王還如此忠誠的貫徹自己的思想,也不知道他會有多麼的開心。

故而,這次項先是帶上了足夠的糧食,這些韓人非常的害怕,尤其是面對這些說著誰也聽不懂的話的楚人,或許,在他們的面前,秦人與楚人是沒有區別的,反正他們也分不清,好在這些人里,也有知道這區別的年長者,他們會安撫其餘的百姓,告知他們這是盟友,讓他們不要害怕。

同時,樂間也在忙著安撫各地的百姓,而他與項先不同,他心裡,卻存在著一種渴望,他想要與白起交手,他長期在燕國,從他十幾歲的時候開始,就帶兵打仗,雖說他對戰的都是遼東的胡人,可是這一樣磨礪了他,最最初的稚嫩,到百戰百勝的將軍,樂間在燕國佔領遼東的時候,沒有經歷一次戰敗。

他很想要與這位被視為神靈的將軍交手,他也並不懼怕白起,只是,他的想法註定落空,因為,他根本就沒有找到白起的下落,他派去的斥候在周圍尋找,也只是發現了一些秦人紮營的痕迹,卻也無法判斷準確的人數。當斥候興沖沖的找到樂間,告訴他,又發現了一個秦人逗留的痕迹,秦人應該就在周圍的消息之後,樂間急忙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只是,他還是沒有能找到白起。

趙布笑著站在樂間的身邊,對樂間說道:「看來白起是不敢與您交戰了,我想,您一定是能戰勝白起的。」

樂間搖了搖頭,嚴肅地說道:「他能發現我的蹤影,我卻找不到他的下落……這就已經說明了問題,我不如他。」樂間很乾脆的承認了這一點,趙布驚訝的看著他,樂間再也沒有下令去搜尋白起的下落,只是一心去安撫各地的百姓,做好了應對白起襲擊的準備。

這些日子裡,趙括同樣也沒有閑著,每一天,都是拉著韓王,在跟韓王講述申不害的學說,韓王是越聽越激動,趙括讓他走他都不肯離開了,希望能夠留在趙括的身邊繼續請教。趙括原先還是有些擔心的,他怕樂間和項先會遭遇到白起的伏擊,白起神出鬼沒的,實在讓人難以敵對。

有些時候,跟他作戰的將軍,甚至都不知道他如今正在什麼地方。

好在過了好幾天,也沒有聽說項先與樂間遭到伏擊的消息,趙括也就逐漸安下心來。

「上君……」就在趙括正在教導韓王的時候,張平走進了王宮裡,此刻的張平,看起來還是有些病怏怏的模樣,他擔憂的看著韓王,看到韓王臉上的傷痕,又看了看他身邊的趙括,趙括正要言語,張平卻忽然朝著趙括俯身長拜,顫抖著說道:「上君有過錯,是因為我沒有即使勸阻,請您寬恕他,我願意代替上君接受您的懲罰。」

張平低著頭,眼裡滿是絕望。

看著面前這個一心想要救下韓國的年輕國相,趙括沉默著,看到張平臉上的那種擔憂,那種害怕,趙括心裡實在不是滋味,他詢問道:「您的上君有什麼值得您如此做的行為呢?」韓王一愣,笑著說道:「張相數代接受王室的恩德,享受俸祿,這難道不是……」

看著趙括的雙眼漸漸變得不善,韓王急忙閉上了嘴巴。

張平抬起頭來,看著面前的趙括,他反問道:「趙王做了什麼讓您捨生報答的事情呢?」

趙括啞然,點點頭說道:「我明白了。」他又看向一旁的韓王,認真地說道:「韓國有這樣的大臣,怎麼還會淪落到如今的地步呢?」韓王瞬間說不出話來。

「我覺得,平的才能要遠超申不害啊。」趙括忽然開口說道。

韓王大吃一驚,急忙說道:「這怎麼可能?申不害為國相……」

趙括再次打斷了他,詢問道:「申不害如今可以為您發展農桑,操練士卒,幫您治理國家嗎?」

韓王茫然的搖著頭。

「可是他可以。」趙括指著面前的張平說道。

趙括還是留下了韓王與張平,自己過去休息了,韓王也不知在思索著什麼,他看著面前的張平,又皺著眉頭低著頭,看到他不開口,張平開口說道:「請您不要怪罪馬服君無禮的行為……馬服君並不是要弒君,也不是要侮辱您,他是想要……改變您的過錯。」

韓王伸出手,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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